高雪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踉蹌後退,雙眸含淚望著石太行,說道:“說什麽矢誌不渝,到頭來,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你和那個喪心病狂的老家夥有何區別。”


    石太行雙目充血,凝聚在周身的拳意一漲再漲,拳罡如瀑布流瀉,比之先前盛怒之下,麵對那個秦姓年輕人,拳意還要凝練幾分,顯然此時暴怒至極。


    隻是,這份渾厚拳意中,並無多少殺意在其中,即便心知麵前女人背叛已成,他還是不想殺她。他緩慢而行,每走一步,腳下地麵都是一個一尺深的足印。


    “難怪你一定要走這條山道,明明還能趕路,去往下一座城池落腳,你偏偏以天色漸晚為借口,夜宿這荒山野廟。難怪你在見到讚木這些人時,知道是追捕我們的人,我當時還納悶,你何時感知如此敏銳了?我反過來安慰你別怕,你當真懼意稍減。我還沾沾自喜,成了你的主心骨,原來隻是我天真,你是真不怕啊。”


    石太行說到這裏,忽然大笑起來,笑容中俱是悲愴,他嘶吼道:“到底是為何?”


    高雪琴突然停下後退的動作,站在原地。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開始一點點消減,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獰笑。


    她望向那個男人,眼中再無半分愛意,抬頭直視著他,臉上笑容,從獰笑變為瘋狂。


    “為何,為何,你說到底為何,那個老東西視我為禁臠傀儡,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開始就是想利用我幫你偷到那樣東西,談什麽情情愛愛,心中唯一。將我帶出族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石太行,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最初想讓我幫你盜出那件東西之後……殺我?”


    石太行僵在原地好半晌,才無力地說道:“可那是我最初的想法,離開黃炎八部,我便再無這樣的想法。之後我對你心意如何,如何想的,你難道感覺不到嗎?我對你的情意,天地可鑒。”


    “哈哈哈……”


    高雪琴大笑不止,笑聲尖銳,指著石太行,道:“情意,你石太行捫心自問,那是情意嗎?難道不是聊以慰藉,排解寂寞的枕邊人,說好聽是枕邊人,說難聽的我與青樓娼婦何異?”


    石太行無言以對。


    高雪琴繼續說道:“既然如此,背叛一個是背叛,背叛兩個不還是背叛,與其選擇一個無用的男人,不如再迴頭與那個實力強大的老家夥合作。他答應我,隻要我按照他的吩咐來做,寶物可以任由我帶走。我信了。隻是,寶物帶走,我隻想自己一個人帶走,不想與你分享。那怎麽辦,隻有製造亂局,讓這群自以為是的家夥殺了你。”


    婦人愈說,臉上瘋狂之色愈盛。


    與此同時,她的周身氣機開始流轉不停,從一個原本看上去與普通人無異,沒有一絲修為的人,須臾間,氣勢節節攀升,修為境界攀升至三品淬體境巔峰。


    高雪琴的視線從石太行與那令她憎惡無比的年輕人臉上一一掃過,她狀若癲狂,“我苟且偷生,好不容易熬出一個三品境,可又如何,還不是被你們這些賤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們,都該死。”


    話音還未落,她的手中,憑空多出一柄短刃,轉身一個縱躍,出現在那個年輕人麵前,二話不說,出手狠辣,短刃劃向年輕人的脖子。


    廟中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以看熱鬧的心態,看著那對“夫婦”的突然轉變,從相親相愛的二人,變為生死仇人。


    那婦人突然從無修為之人,變為三品境高手,著實令他們有些詫異,但也僅僅就是詫異而已,誰也沒放在心上,在場眾人,除了瞎眼老道三師徒,還有那個秦姓年輕人以外,沒有人實力在她之下,即便是修為上差了一兩個小境,可單論實力,沒人覺得自己不敵此女。


    高雪琴有出手的跡象,眾人也都看在眼中,但是,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對石太行出手,卻沒想到,她出手殺招,對付的是那個四品鍛心境的年輕人。


    赫連海的心態與眾人有些不同,他覺得有自己在這裏,至少在場所有人的意外,他都能夠解決,所以微微有些放鬆警惕,就算那婦人陡然變為了修行中人,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就是這麽一個疏忽,給了那女人一個可趁之機。不過赫連海反應極快,見那女人殺向公子,身形如奔雷,衝了過去。


    高暉純粹就是抱著一個看熱鬧的心態,看著少爺三言兩語,讓那“夫婦”二人反目成仇,看的佩服不已,心情激蕩。就連那婦人驟然對少爺出手,他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秦恆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在那婦人持短刃攻來之時,他雙手從袖中抽出,腳尖一點,身形向後倒滑飛掠,一個唿吸間,與那婦人拉開數丈距離。


    拉開距離的秦恆,再次站定,問道:“你口中的那個老家夥,黃炎八部的先知秦少梁,他的吩咐,是不是要你以身入局,引我上鉤,讓你身上那件寶物裏麵的東西能夠出來,入主我體內?”


    婦人反應奇快無比,腳下術法應該也是一門品級不低的絕學,很快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手掌發力,將短刃甩出,直接甩向秦恆的腦袋。


    甩出後,她動作不停,雙手如上下而行的遊魚般,攻向秦恆的左肋及腹部。


    她嘖嘖讚歎道:“真是聰明啊,聰明的奴家都想殺了你之後,把頭顱珍藏起來,與奴家每日每夜共眠。”


    秦恆身形未動,眼見那柄短刃離自己的麵門隻有三尺距離,婦人的雙掌,也隻隔著一步之遙,就要落在他的左肋及腹部,他的表情無比鎮定。


    就在這時,赫連海身若奔雷地撞在那婦人身上,將之撞的橫飛而出,砸在山神廟的牆壁上,吐血不止。


    而後,他變掌為拳,出手如電,一拳砸向那柄短刃,就在短刃離秦恆隻有半尺距離之時,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拳頭落在短刃上,將之也砸飛出去,插在另一邊的牆壁上。


    赫連海說了句“公子受驚了”,然後就再次攻向那婦人。


    與赫連海一前一後出手的石太行,他本來是想攔下高雪琴那愚蠢的舉動,卻是晚了一步,如今見她受傷,心中不忍,幾步飛至她麵前,將之半身扶起,表情複雜道:“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你是三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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