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山雨嘩啦,雷聲滾滾。廟內處處殺機,一處安寧。


    這座破敗的山神廟,空間本就不大,幾方交手之後,就愈加顯得狹窄。


    對於兩個二品境頂尖高手來說,這樣狹窄的空間,本身也是一種局限,完全施展不開手腳。


    所以,赫連海與易渾打著打著,不約而同出了山神廟,直接在廟門外的空曠地界交上手。


    無疑,二人的身手,真就是二品脫胎境中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於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竟然對各自的出手,毫無阻滯。


    大雨滂沱中,視線清晰,泥濘土地上,如履平地。


    兩人高高躍起,手中刀不約而同斬出,一擊碰撞,發出一聲刺耳的哢嚓聲,隨後拉出一連串懾人心魄的火花。


    一擊之後,兩人於高空中拉開兩丈距離,各自依仗煉就的獨到遁罡術法懸停空中。


    雨水已將二人淋了個通透,衣衫緊緊貼在了身上,長發垂肩,雨水順著臉頰、耳鬢,如嘩嘩流水般滑落。


    可即使是這般,也未對二人的刀法造成任何影響。


    二人拉開兩丈距離後,隻是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再次大步飛躍向前,各自執刀,氣勢逼人。


    這次,兩人都不再選擇刀罡與刀意的較量,直接以最簡單的方式,決出刀法高低。


    純粹以蠻力輔助刀法,既要分出一個高下,也要分出生死。


    所以,兩人此刻的比拚較量,完全就是二人所能發揮的力量與刀法的極致。


    若有人此時站在廟外,就能看到,兩個二品境高手在七八丈高空的交手,刀法簡直快到不可思議,兩人的移動速度,隻能見到殘影。


    二人的交手速度越來越快,刀氣縱橫間,隱隱有切開雨幕之象,伴隨著天幕雷霆,閃電劃過夜空,就像兩個雨夜無常正在殊死搏殺,不見其蹤,隻見其影。


    兩人這一次交手,大約持續了一刻鍾,待到兩人再次停手,一人落在了山神廟的屋頂上,一人落在了廟門左側的一棵圍台鬆柏的分杈樹幹上。


    赫連海單手提刀,穩穩站在鬆柏的分杈樹幹上,他的左胸口位置在剛才與易渾的交手中,被對方斬了一刀,此刻血水正不住往外湧,印的他上半身血紅一片,宛如一個血人,看上去有些淒慘。


    然,這也不過是表象,落在山神廟屋頂,換左手持刀的易渾,情況要比他差太多,不僅身中兩刀,且還實實在在受了赫連海一記重拳。


    他的右邊肩膀上的刀口,此刻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白骨裸露,小腿的踝關節位置,也被橫切了一刀,血水直冒。


    因為踝關節位置的受傷,所以落在山神廟屋頂上的易渾,站在那裏一直用的都是巧勁,一旦腳下或者重心稍稍發力,就會有深入骨髓的疼痛感直插心尖。


    而這兩個部位的傷勢,還不是最重的,最重的是他腹部剛才實實在在挨了對方發揮到極致的一拳,直到此刻,他的體內都還好似翻江倒海一般,痛苦難當。


    “你們到底是何人?你的煉體功法,刀法是跟何人習得?北域何時出了我不知道的隱世高門。”易渾從懷裏掏出一隴狀似藥草的幹枯之物,雙手一揉搓,拍在兩個傷口位置,隨後又掏出一粒丹丸,丟入口中。


    赫連海提刀在手,隨意一翻轉,將刀插在腳下樹幹上,眼神玩味兒地看著易渾,皮笑肉不笑道:“閣下盡管換氣便是,我可以等你。”


    被赫連海點破心思,易渾幹脆也不再遮掩,大咧咧問道:“道友的氣息十分綿長,是專門修行過此類唿吸術法?”


    易渾看似大咧咧,也聽到了赫連海讓他盡管換氣的寬心言語,但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在此時換息,再次去凝煉一口純粹真氣。


    要知道,江湖武夫的搏殺,尤其是實力、境界相差不太大的兩人,出奇製勝的可能性往往不太大,真正可以致對方於死地的時機,當屬一些不顯眼的地方,就比如說“換氣”,換取拔高凝煉在身的這口純粹真氣,使之戰力始終保持在巔峰的狀態。


    殺機隻在一瞬,易渾不敢賭,目前來看,他的實力,便比對方要略遜一籌,雖然他有壓箱底的手段未出,但難保對方一樣有殺手鐧還未暴露。


    一旦他在此時換氣,讓對方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時機,那麽很有可能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項上人頭不保。


    赫連海沒有理會易渾的問話,隻是隨意說道:“不換的話,那就繼續,之前我已經向公子保證,一定取你項上人頭。可現在,我家公子的意思變了,要留你活口。不得不說,閣下有些好運。”


    說著,他一把拔出插在樹幹上的那把長刀,刀尖直指易渾,“其實,我是真願意讓你換氣再行打過,可惜你這個人,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麽便是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說到這裏,赫連海突然自顧自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跟在公子的身邊久了,不知不覺我都成了讀書人了,出口也能成章。”


    話音剛落,他身形驟然一躍,瞬息間持刀站在了易渾對麵,然後二話不說,便朝著易渾的換刀左手斬去。


    易渾本就在時時警惕防備,所以在對方身形將動之際,他就已經做好了接招的準備,此刻赫連海一刀劈斬而來,他連忙舉刀格擋,一擊擋住之後,身形刹那向後飛退。


    廟外激戰正酣,廟內幾方打鬥,亦是不容小覷,各執兵刃的修士,拚殺的都已見血。


    廟中唯一一處安寧地的秦恆幾人所在,他們就仿佛是局外人一般。


    秦恆與呂雪劍兩人開啟禁製,聊著一些舊事,其中牽扯之廣,若是將這些內幕消息丟入江湖中,估計能引起一場不小的江湖震蕩。


    瞎眼老道三師徒,老道思慮甚多,尤其擔心自己師徒三人,會被人給“賣了”。


    池嘉青與袁紅倩兩個小家夥,正在打賭廟中的爭鬥,誰贏誰輸。


    池嘉青顯得很興奮,這樣的江湖才好玩嗎。


    秦恆這時看著一臉求知表情的呂雪劍,問道:“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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