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管事去往霽月樓稟報了府外戰況,三位府主聽罷匯報,項北直接道:“姚峰此舉並無不妥,城主府的部署也是合情合理,許靖川這個沙場老卒,作為兵卒,卻質疑領將的安排,這本就是沙場大忌。”


    東方勝看向坐在桌前的楚籠,問道:“三弟怎麽說,府中的弓弩手衛隊向來與你親近。”


    楚籠一手摩挲著身側剛才拿來許給隻願出八分力的楚棣祖的三件頂階藏器存放的古樸木匣,被對方一口迴絕後,就放在了一旁。


    當時因為楚棣祖的迴絕,楚籠對之的不滿更甚,覺得他是別有居心,遂你來我往的言語試探,沒有多久,六樓的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幕處兩位神竅大能的天地法象交手,打斷了二人劍拔弩張的局麵,之後楚棣祖說的那番話,岔開了楚籠的思路,引起了他的好奇,但同時心中猜疑更多。


    就因此,這三件放在外界,多少化境強者夢寐以求的頂階藏器就一直擱放到了現在。


    楚棣祖收迴放在木匣上的手,低頭喝茶,慢吞吞喝了口茶後,放下茶杯,這才抬頭說道:“我是個隻懂得如何煉器的粗人,不懂得什麽排兵布陣,沙場對敵,不像姚峰,時與二哥探討學問,想必肚子裏的東西一大堆,坐鎮這樣的小場麵還不是小菜一碟,怎麽說,怎麽做,都輪不到三弟我來指手劃腳。”


    楚籠說了一大通,任誰都聽出話裏話外的意有所指。


    項北臉上的笑意頓時全無,目光深沉,“三弟此話何意?是說姚峰的所行所想,是受我影響,還是說根本就是我所授意?


    三弟,你可別忘了,由姚峰主持指揮調動事宜,是大哥與我共同敲定的,你平日除了煉器,還是煉器,根本就不會管這些東西,此次要不是涉及到府內安危,想必現在你還在那煉器房吧?


    有些東西,術業有專攻,比如許靖川,作為一名上陣殺敵,身先士卒的荒士,他是合格的,但是關於如何排兵布陣,一個沙場隻知殺敵的莽夫,知道什麽是三路合圍,誘敵深入嗎?”


    項北這話就說的有些諷刺意味了,但聽在耳中的楚籠,仍是麵不改色,臉帶笑意,“二哥是想多了,也想岔了三弟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姚峰既然作為坐鎮的“主將”,底下人但有不服,或有其他想法,殺之以儆效尤最好。


    其實三弟我是十分同意二哥的說法,畢竟術業有專攻嘛,姚峰可是看了很多書上的東西。”


    “你……”


    項北氣結,一時被堵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東方勝目光微斂,若有所思。


    局麵有些陷入僵持,楚棣祖慢飲著茶,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也沒有想到,外界傳言擅奇淫巧技的三府主,號以器癡享譽荒城的楚籠,居然也是這麽心思活泛,心機深沉之輩。


    片刻後,東方勝走到桌前,落座在楚籠與楚棣祖中間的位置,他笑著對楚籠說道:“三弟,戰場殺敵講究一個配合,“我以己背投以身”,這樣才能配合的天衣無縫,拒敵以外。


    假如弓弩手與弓箭手之間出現閑隙,那麽府內的第一道防線,就會形同虛設,對方輕而易舉的破開那道代表我三人在此屹立多年的城主府大門。


    如此,就不單單是破開大門那麽簡單,相當於是在打我三人的臉。


    三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不等楚籠說話,東方勝又補充道:“三弟應該也不想受此大辱吧?想當年我三人義結金蘭,初到此地,便豪言壯語的說是要在這裏建立屬於我們的天下,我說“隻與吾人兄弟者享太平”,三弟可還記得當初自己說了什麽嗎?”


    一副豎耳聆聽表情,臉帶笑意的楚籠,忽然怪笑著伸出一隻手,與東方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他之麵門,裹挾無窮拳意的一記重拳,撞在了一起。


    他單手一握,後仰翻起,卸去那層層疊加的拳意,穩穩落地。


    “不愧是在此屹立多年的東方府主,拳重的很嘛,是何時發現我的?”


    “楚籠”大笑說著,說出來的話讓項北悚然一驚。


    場麵形勢驟變,項北瞬間明白過來,此人不是楚籠。


    腰間長劍霎時出鞘,他之身影瞬間移至那“楚籠”身側,一劍遞出,直取對方脖頸,項北暴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我三弟呢?”


    “楚籠”的身影,瞬間消失原地,再出現之時,人已經站在閣樓的護欄之上,他嘿嘿笑著,不再是楚籠的聲音,而是一個十分蒼老的聲音,“別急,問題要一個一個來解答。”


    他的目光投向東方勝,“要不東方府主還是先幫我解答,如何發現我的?”


    東方勝目光陰冷,緩緩道:“還要閣下先迴答在下的一個問題。”


    “你說。”那人顯得很隨意。


    場麵突變,樓上四人,唯一表現鎮定的便是楚棣祖,他那麽作為局外人,冷眼旁觀。


    在他心裏,今日之行,是我報東方勝當年收留之恩。眼前敵我不明的情況,他隻會作為一個局外人來看待事情。


    即便到最後,那“楚籠”站在的位置是對立麵,對楚棣祖來說,到那時再出劍也不遲。楚棣祖給自己有個定位,今日隻會幫著東方勝出劍三次,就算償還了當年恩情。


    東方勝一邊捋著思緒,一邊說道:“閣下是何時混入城主府,代替了楚籠的身份?”


    “楚籠”笑道:“東方城主怎麽就不懷疑是否是先前楚籠去取那幾件藏器的時候,被我趁虛而入,替代了他?”


    東方勝一聲冷笑,“閣下當我城主府的護府大陣是吃素的,又或者是覺得我東方勝腦子進水了,會覺得一位不是神竅境存在的強者,能夠在不惹來我三人注意的情況下,輕而易舉拿下一位化境巔峰強者嗎?閣下是太過自信,還是當我東方勝傻?”


    “楚籠”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那倒也是,一位化境巔峰的高手,的確不容易留下。半月前,我與兩位老友,在你那三弟經常去往尋找天材地寶的鼎山中,設下大陣,又是取出金線花這樣奪天地造化之物布局,又是收斂氣機到極致,費了好大功夫,這才引得他入內,將之困在其中。現在嗎?你那三弟應該正在受陣法熔煉,磨耗修為,能死能活,還要看我那兩個老友的修為精進程度。”


    說到這裏,“楚籠”的臉頰忽然開始蠕動起來,刹那功夫變作一張清瘦老者的麵龐。


    老者笑嘻嘻道:“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老夫周東意,名號嘛,在二十年前叫得響,現在估計沒多少人聽過,老夫也就不搬出來嚇破你們的膽了。


    現如今老夫的境界,就算是化境巔峰,其實本來不是,隻是幾個月前跟幾位化境高手交手後,被一個丫頭打的掉了點境界。


    後來為了活命,不得不答應那丫頭的兩個條件。其中之一嘛,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攤攤手,“看看,老夫多好,還為你們答疑解惑了。”


    繼而他又道:“現在輪到你東方大府主為老夫答疑解惑了,老夫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發現老夫的破綻的?這對老夫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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