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是秦恆深一腳淺一腳,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中的感覺。


    大約走出百十丈的距離,視線看物變得明滅不定,這讓秦恆十分驚疑,洞中並未有夜明珠、熒光石之流,因此應該越往裏走越昏暗才對,然而在這上古大能的洞天府邸之中,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越往裏走,眼睛視物愈加明亮。


    “兄台,再有百十步距離,應該就到了上古大能修煉的府邸了。兄台從何處而來,好像並不是我雲揚州人士,雲揚州若是有公子這麽風流倜儻的人物,我周柬酆不可能不認識。”


    秦恆身旁,一個聲音傳來。


    秦恆扭頭看去,模糊能看到那人的模樣,是一個皮膚黝黑,個子偏矮,但身材很雄壯,耳垂很大,長得平平無奇的青年,給人感覺很憨厚。


    秦恆對此人有印象,是洞外那位化境存在山魁的關門弟子,叫作周柬酆。


    秦恆笑道:“周兄如此清楚,可是尊師有對周兄有過細致講解?秦某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清楚,接下來覓寶,還要仰望周兄照拂一二。”


    “好說,好說。”周柬酆訕笑兩聲,悄悄側移了兩步,與那年輕人拉開距離。


    心中略有不爽,本想旁敲側擊試探一下此人的身份,可這人兩三句話把自己給堵迴去了,閉口不提自己身世。才出口,便被堵死,這讓周柬酆覺得對方是不好相與之輩。


    周柬酆眼中精光閃爍,看著前方幾步外的佝僂背影,暗道:“看來師傅交給自己的另一項任務,也不容易完成。”


    辛老二自從在進入洞中之後,變得有些寡言少語,秦恆有問那老酒鬼為何會如此,這可不像他的性子,辛老二說,這裏都是江湖豪傑,他一個賣酒的小老二,怕聲音大些,惹惱了這些大人物,無端惹來禍事。


    秦恆並沒有多想,隻是懶得去斟酌辛老二這番話的真與假,隨他去吧。


    本來這場覓寶之行,被辛老二提起,秦恆也隻是覺得浩淼城中還需等人,典方褚那邊,又有諸事須料理,一時脫不開身,秦恆自己要隻是一味呆在辛家酒鋪養傷,就覺得百無聊賴,所以有這麽一個由頭,秦恆也就圖有一樂子打發時間。


    至於這不知真假的上古大能洞府中,到底有無異寶,秦恆不在乎。有,能被自己所得,自然最好。沒有,或被他人得到,也無傷大雅。關於這一點,秦恆看得很通透。


    前方,驀然亮如白晝,這百餘丈之距,沒有曲折彎繞的山洞,就這麽到了盡頭那處府邸所在。


    別有洞天。


    從最初伸手不見五指,隻能並行三人,到後來昏昏暗暗,可並行七八人,再到眼前,亮如白晝,見到一張百丈寬,數十丈高的水幕。


    水幕後,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瀑布,泉眼噴柱,建築裝飾古典,近景美輪美奐,儼然一個品味高雅之人的山野莊園,挪用大神通,搬至此處。


    看到這一幕的人,仿佛身臨畫中洞府,怎麽也無法將這樣這樣一座府邸與山洞聯係在一起。


    秦恆望著泉眼噴湧三丈來高的泉水,在泉水頂端,一個猶如人腦袋一般大的夜明珠,懸浮在上,這便是照的眼前亮如白晝的原因。


    秦恆失笑,自嘲道:“還是有些想當然爾,江湖路上大忌。”


    之前光線明滅不定的那段路,他以為眼前情景是有悖常理之事。然而,不到洞府盡頭,他又哪曉得有一顆這般大的夜明珠,所照光亮,居然能映照那麽遠距離。


    三百多人的隊伍,站在這處不似人工挖鑿的府邸水幕前,一點都不顯擁擠,反而覺得自己無比渺小,對那水幕後的三層雄偉閣樓,憑白生出敬畏之心。


    “諸位,想來這裏便是阻滯化境強者探尋的禁製,我等可看到水幕之後的情況,可之前馬某恩師與幾位同道前來探尋,在此摸索半晌,卻隻見到白霧蒙蒙,修為所限,什麽也沒能見到。”


    說話之人,春水門掌教親傳弟子馬行空,也是這三百人中為數不多的幾位修為達到三品淬骨境巔峰之人,天才之名響徹數州。


    “馬行空,你說這些做什麽?放屁呢?”馬行空左手邊不遠處,一個背著開山刀的少年,譏諷道。


    秦恆看向那背刀少年,彌勒佛作態的金汜道的孫子,未來臨道派的掌門人,金戊。


    對於這個與之爺爺性格大相迥異的少年,秦恆的印象就是跋扈,剛一入洞,他就放出話,誰若是膽敢走到他身邊三丈範圍內,那就等同於挑釁,他的刀不問緣由。


    先前有四位因為覓寶心切,忘了此人警告言語的二流宗門弟子,現如今已然負傷退出洞府。


    因為少年故意放慢腳步,秦恆也曾著了道,可不知道為何,少年迴首一刀,淩空劈下,刀至半空,又驀然收勢。讓身在其中的秦恆,感覺莫名其妙,已然傳音要黎叔送這少年歸西的秦恆,不得不更改指令。


    他還記得少年那會兒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不能死。”


    聽到少年言語,馬行空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一抹慍色,隻是很快隱去。對金戊,馬行空心存忌憚。


    之所以沒有發生青年人之間一言不合的意氣之爭,除此之外,還有師傅早前的警告,師傅曾與他說過,臨道派遠沒有我們看上去那麽簡單,底蘊深厚,極有可能隱藏有神竅存在,說是超一流宗門也不為過。


    這才是馬行空真正忌憚的所在,否則他一個就算天賦不俗的同境存在,三番兩次羞辱他,他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馬行空看似解釋道:“我隻是想讓諸位知道我等前輩的用心良苦,要知道……”


    不等馬行空把話說完,金戊便不耐煩的打斷道:“行了,你這些拍馬屁的話,你師傅沒在,別人也不願聽,我們還是趕緊想想如何進去,找到寶物要緊。”


    馬行空整張臉氣的脹成豬肝色,也未反駁。


    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從水幕後傳來,“這禁製對二品境以下確實沒有限製,我已經進來了。”


    眾人看去,隻見陳楠已然站在了水幕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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