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此道賀的江湖中人,大多都是長輩帶著門中後輩,來岩山派見見世麵的小門小派,三、四流勢力的幫派居多。


    而今聽說岩山派如此豪氣的拿出三件藏器,作為年輕後輩切磋比試前三甲的彩頭,皆是心中大動。


    無論是作為後輩心中的喜形於色,還是於自身、宗門,若能在岩山派的武藝比試中拔得頭籌,奪得一柄藏器,那麽對於他這個長輩來說,在門中地位的提升,或者是徒弟得到了藏器,作為師傅,可以為其“暫且”保管,怎麽看怎麽都是大好事。


    要知道,一柄普通藏器,落在三流宗門手中,都可成為鎮宗之寶,供奉於宗門祖師堂,讓門下低頭每日磕頭點香祭拜,可想而知,藏器對於這些小勢力的誘惑有多大。


    因此這會兒,許多長輩,或者是師傅,已經在一旁慫恿弟子或徒弟參加比試,那些晚輩們,也是個個磨拳擦掌,等待一搏。


    赫連海與高暉也在此列。


    岩山派有安排人來統計參加此次比試的人數,最終統計的人數結果,足足有六百餘人。


    任浚湟、馬蓮兒、陳少庭師兄妹三人中,也有兩人參加比試。


    半個時辰前,這師兄妹三人所坐的那張桌子,被一行三流宗門勢力的弟子強行霸占,並不說許多辱罵三人的言語。而這三師兄妹的其中兩人,是一邊給別人陪不是,一邊給別人點頭哈腰的讓座,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要多丟臉有多丟臉,臨近桌子的那些各派江湖人士,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和嘲笑。


    師兄妹三人灰頭土臉的往西邊的空桌撤去,遠離這個讓他三人丟盡臉麵的地方。


    剛巧,三人坐在了臨近滅燕派六人的一張桌子,任浚湟轉而將之前所受的窩囊氣,全都怪在鄰桌的年輕人身上。若不是他,自己豈會選擇那張桌子就坐,若不是他,那邊視野更好的一張桌子,就是自己師兄妹三人的啦,若不是他,自己又豈能受這份窩囊氣,別那些人如此侮辱,這全都要怪這個叫秦恆的土老帽。


    於是,任浚湟在落座之後,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諷刺舊相識秦恆兩句,而那年輕人卻好似沒有半點脾氣,悶聲不說話,這讓這個心思狹隘,除了一張嘴,沒有其他能耐的小門小派小人物,更加得寸進尺,態度囂張,由說,變成了指手劃腳。


    同行五人,也無一人幫腔,這讓任浚湟更加認定自己所猜想的,燕山派不過是個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不入流勢力。


    陳少庭的行事作風是先顧好自己的安全,然後是見高就拜,見低就踩,雖然見師弟如此作為,實在是有些過分,但此前所受的窩囊氣,能在這幾個家夥身上找迴來,他也樂見其成,連阻止都不去阻止,隻是裝作自顧飲茶。


    馬蓮兒在最初嗬斥幾句師弟無果之後,便也順其自然,受了這麽一大通氣,她才懶得去管別人心裏好受不好受。


    秦恆自然是懶得與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不然他哪裏計較的過來。


    虯髯客完全無視這樣的人,以他的江湖閱曆,如此心思為人的可笑之徒,他黎春城見過的太多,在死亡邊緣行走,猶不自知。


    老唐、赫連海、趙丹罕,高暉四人,是公子不發話,就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畫蛇添足,公子不喜的。


    赫連海、高暉與鄰桌師兄妹三人中的任浚湟與陳少庭,都相繼離座,前去後輩比試的規劃場地中。


    六百人比試,若是車輪戰分出勝負,還不知道要比到什麽時候去。


    因而岩山派很快給出一個方案,演武場東邊,那片沒有放置桌椅客宴的場地,直接將六百人一同放入那塊區域,六百分輪次對打,一決三百人,二決一百五十人,三決七十五人……以此類推,最終留下十二人大對決,決出前三甲,得藏器。


    赫連海四人相繼離開之後,馬蓮兒卻突然走到秦恆身側,雙手抱拳,拱手致歉道:“秦公子,我師弟就是這麽一個口無遮攔的人,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師弟一般計較。”


    秦恆隻是笑道:“馬姑娘的眼力見漲,實在是貴門之幸也,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秦恆取下一隻空杯,倒滿一杯茶,轉身端給馬蓮兒。


    馬蓮兒聽到年輕人這番話,瞳孔驟然一縮,果然自己之前沒有看錯,那個虯髯大漢身後交叉背著的兩件長條包裹裏麵,左邊那個露出的一角中的利刃,不是凡品,而這年輕人話裏有話的言語,恰恰證實了自己的所見與猜想。


    馬蓮兒急忙擺手搖頭道:“蓮兒不敢勞公子親自倒茶。”


    秦恆扭身而坐,笑盈盈瞅著這個眼力見在三人中最好的姑娘,手中杯子舉至半空,既不收迴,也不喝下。


    馬蓮兒心中惶恐,越想越覺得眼前這一夥六人,透著一股子古怪,那猥瑣中年人,其貌不揚的虯髯大漢,年紀輕輕的少年,俊郎的年輕人,此前種種表現,不在乎世俗人的目光,對師弟極盡諷刺的言語,表現的蠻不在乎,江湖人注重一個臉麵,被人當麵“打”了臉,不是那種境界相差懸殊,根本就生不出反抗之力的雙方,就算拚卻一死,也要維護自己的臉麵。可他倒好,不僅不為此出手,甚至連言語反諷都沒有,越想越覺得滲的慌,似乎這年輕人根本就是懶得計較。


    想及此,馬蓮兒慌忙又拱手作揖,對這一桌僅剩的四人,恭敬說道:“還望諸位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晚輩師兄弟計較,冒犯前輩的地方,馬蓮兒在這裏陪不是。”


    說著,馬蓮兒就要去給四人斟茶。


    秦恆攔下馬蓮兒,道:“不必了,做人審時度勢也好,陽奉陰違也罷,都不要表現的太淺顯。”


    馬蓮兒臉色數變,不知如何作答。


    虯髯客於一旁說道:“來了。”


    東邊場地,年輕一輩的比試已經開始,場內打得熱火朝天。


    這時,岩山峰頂,一聲猶如驚雷的蒼老聲音響起,震懾主峰。


    “丁牟攜徒弟前來給饒大宗主送禮。”


    人未至聲先到。


    所有人的動作戛然而止。


    眾人皆轉頭往山口望去,隻見一個個子低矮的小老頭,拉著一個身形龐大的胖妞,身如幻影,刹那出現在山頂,二人身形不停,撞的離近客桌酒宴的江湖中人,人仰馬翻。


    小老頭一躍踩在一張桌子上,叉腰而立,指著廣岩閣前臉色陰沉的饒晉,大笑道:“丁牟要劍挑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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