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姐並非我們冼蘇鎮人士,到冼蘇鎮來,是談牲口生意,還是遊曆?”掌櫃婦人很沒有眼力見的走到年輕人與女子身旁,很自來熟的說道。


    婦人肥臀腰肢齊扭,端著一盤小點心,和一碟花生米,放在桌子上,媚眼如絲地看著年輕人,“兩位第一次光顧小店,這是小店的一點心意。”


    婦人說著,手已經向年輕人的肩頭搭去。


    秦恆的目光在青衫女子臉上一閃而過,轉而看著婦人,不著痕跡的推開對方的手,笑眯眯道:“老板娘是白送。”


    “公子,看你這話說的,奴家已經年老色衰,白送公子能要。”中年婦人故作嬌羞狀。


    秦恆伸手抓起一顆花生米丟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道:“老板娘身如柳曼顏如霜,風華正茂,怎麽能說是年老色衰。”


    郭杭椰聞言笑的花枝亂顫,抿嘴而笑,“公子真會說話,就憑公子的這番話,今天公子的茶錢,奴家給免了。”


    婦人膽子似乎更大了些,手又不老實的往年輕人的臉上摸去。


    秦恆一樣沒讓對方得逞,但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之前婦人去送茶遞水之時,故意在自己身上蹭一下揩油,秦恆都沒有介意,如婦人這般為生活所迫,要在外自己拋頭露麵,風吹日曬做著茶肆營生的底層買賣人,秦恆打心底裏覺得他們都是可敬的。與客人之間插科打諢,揩油與互揩油,隻要不過界,也是他們排解清苦的樂趣。


    秦恆伸手擋下了婦人的胖手,“老板娘再揩油,我可就要收費嘍。”


    郭杭椰的麵皮早就被北域性情豪邁的兒郎們培養的“萬毒不侵”,“公子要收多少錢,開個價,奴家照付。”


    “滾開。”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惹得婦人另一邊坐著的青衫女子大怒。


    婦人被這容貌長得十分俊俏的公子那句誇讚之辭,給說的心猿意馬,興致正高昂之時,卻忽而被澆了一盆子冷水,以她平日裏的潑婦脾氣,哪能忍的了,“你這小姐,說話怎麽如此難聽,看你長得這麽漂亮,說話也太不討喜,是不是從小……”


    郭杭椰轉頭想要嗬斥兩句這沒有教養的漂亮女子,隻是當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過去,卻見這時的女子一臉寒霜,拒人於千裏之外。


    女子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栗,渾身不禁打了個哆嗦,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說不出一個字了。


    “郭杭椰,這裏的事輪不到你來打聽,做好你的分內事,我不想說第二遍。”金繡寒聲道。


    女子這句話一出,婦人頓時心驚不已,她的名字在冼蘇鎮絕對無人知曉,隻有東來山那邊的幾位大人物才夠資格知道她的真名。


    郭杭椰神色一變,再無心與那年輕人插科打諢,她麵露恭敬之色,小心翼翼試探道:“大人是?”


    金繡輕輕抬頭,“你說我是誰?”


    心中念頭在族中大人物的匯總資料上一一略過,可卻找不到一個與眼前女子容貌身份相符之人。忽然,婦人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五個資料不在匯總庫木甲資料上的人,那其中之一,烏布傳奇的存在。


    再去看女子麵容,那一刹那,郭杭椰是既心驚,又激動,還怕。


    郭杭椰嘴唇都開始打哆嗦,“大人,屬下告退。”


    她頭都不敢抬的彎腰後退,生怕烏布十三族頂天的大人物一句“以下犯上”,取下自己的腦袋,那她這麽些年為閭納閣立下再多的汗馬功勞,也功不抵過,死的太憋屈。


    結果證明她想多了,薩主根本就沒有計較她的言行,讓她安然退去。


    郭杭椰在迴到茶房後,頓時就像換了一個人,做起事來規規矩矩,一板一眼,也沒有插科打諢,也沒有與那些粗糙漢子們講兩句渾話,這讓冼蘇鎮那些見過婦人彪悍一麵漢子們,唏噓不已,紛紛出言調侃起來,婦人都是滴水不漏的迴應。


    再往那邊看去,她就在想那個脾氣很好的年輕人究竟是何人,居然可以和薩主平起平坐。再往茶棚外看去,那一虯髯大漢,一羊皮襖老頭,身份顯然也非同尋常,怪不得那一日,虯髯大漢離開後,茶棚毫無征兆的坍塌了。細想閭納閣對於烏布十三族高層的收攏資料,又聯想到那五人,她的直屬閭長似乎有提到過那個羊皮襖老頭,郭杭椰越想越心驚,心沉穀底。


    再一想到自己居然跟一個在閭納閣都不敢記載資料的大人物陪同的年輕人在那裏插科打諢,拋媚眼揩油,她的心就是哇涼哇涼的,怎麽這倒黴事就讓自己遇到了,赫連氏族是出了變故,還是自己將消息遞上去的,可誰會想到薩主會親臨,就為了一個雞肋的赫連氏族。


    “東來山對烏布十三族的掌控力度看來十分大,一個赫連氏族就不知安插了多少暗手,怪不得這邊剛一生變,那邊薩主就親臨了。”秦恆給那心中惴惴不安的婦人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隨之才與青衫女子說道。


    金繡一臉寒霜,緩緩道:“在南闕遊曆時,已經聽聞大慶小王爺天資聰慧,既然早就發現了郭杭椰的不同尋常,還要陪著她插科打諢,想必是在想說辭,可以,隻要你的說辭能讓我相信,那你在赫連氏族殺了赫連峙,插手烏布之事,本薩主就不予追究。”


    秦恆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碗茶,“薩主既然根本就沒有殺我的意思,更沒有深究赫連峙之死的意思,又知道我做這些的用意,那麽一直與在下言語彎彎繞繞,到底要在下做什麽,不妨直說。”


    金繡驀然而笑,傾國傾城。


    “果然聰明。”


    青衫女子下麵一句話,讓秦恆不得不佩服這位烏布十三族薩主的魄力之大。


    “你所做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甚至你想要奪迴大慶,我金繡一樣可你幫你,到你要為我做一件事。”


    “薩主請說。”秦恆道。


    女子平靜道:“助我成勢,與大蠻王分庭抗禮,南北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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