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疆城向北四千裏的北域腹地,占地方圓兩千餘裏,被可塞江分割為六塊大小不一的漠地,名為黃葫六灘。


    這裏與北域那些大草原不同,整日黃沙滾滾,飛沙走礫。那一望無際的沙漠,想象中應該是杳無人煙,可現實卻是恰恰相反,人煙濃密。


    整個北域排名第六的大部——幺幹,便坐落在黃葫六灘的正中,可塞江畔,名叫黃沙城。


    天下九雄城,黃沙城排名第九。


    與其他八城不同,黃沙城的外牆高不過十二丈,就算與尋常的城池相比,也高不出多少,要光以此點來論,天下能高出他的大城不是沒有,並不足以讓他排入天下九雄城列。


    然之,黃沙城的築牆材質,是它能進入此列的最大原因。混銅黃土,是一種讓人聽到都會咋舌不已,奢侈到極點的材料。


    綿延百裏的混銅黃土築造牆,雄偉不用多說,奢侈也不用說,最為關鍵的牢不了摧。


    近幾日,整個黃葫六灘都被綿綿細雨籠罩在其中,天空總是陰沉沉的。


    黃沙城內,較之以往要冷清一些,因為這雨下的實在影響本地住民的心情,他們已經習慣了那些黃沙彌漫在空氣裏的味道,倒反而不習慣,這樣空氣變得清新新鮮的滋味,不蒙麵巾出門還有些難受。


    當然,這隻能代表大多數人的感受,少部分當然也向往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的自然生活。


    黃葫六灘住著逾百族人,族民數以百萬計,是個實實在在的百萬豪城。


    黃沙城城主府,總管六灘事物,有予奪各族族人生命的生殺大權,任免一族之長的絕對權利,是為此城地位最高的存在,同時把持著本地的經濟命脈,混銅黃土礦。


    人人都知,城主府有六位府主,是由幺幹部百族之中,武學造詣最高的六個人擔任。黃葫六灘是一個一切講究實力,武力為法則的生存地,隻要身為百族中人,隻要覺得實力夠強,人人都可以做那六大府主。闖三門,勝過往年邀戰敗北活下來的高手,然後再予以挑戰自己認為可戰勝的現任府主,勝之立刻即位。


    黃沙城有一則追溯久遠的規定,為外人所津津樂道。


    “無論外族人,還是南闕王朝人,甚至是天下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隻要你來到黃沙城,就會受到城主府的庇佑,犯罪也好,尋仇也罷,偷雞摸狗,等等雜七雜八,但隻要你在城中循規蹈矩,一樣會受之庇佑。而且,你要是武力夠高,點奉台上,若能連勝十場,還能在城中擔任供奉客卿。”


    久而久之,黃沙城就成了一座人流最駁雜,秩序卻十分井然的地方。凡與爭鬥有關,不是上了生死台,就是出城之後再生死相搏,這也成為了不成文的規定。


    “砰”


    隨著一聲撞斷巨石護欄的巨響,城央正中,兩台之一的點奉台附近,人山人海的看客,驚叫連連。


    時隔半年,再次有外族人,還是一個南闕王朝中人,出現在黃沙城不足兩日的一個外人,要挑曆年來挑戰客卿供奉的失敗者,也就是那些曾經調整,沒死活了下來,成為被挑戰者的高手。城中住民與其他族民,又或者外地人,甚至是城主府,都以為那個長得普普通通的虯髯大漢,是要坐那地位尊崇的客卿位。


    這一事,在城中引起了轟動。


    “又一個,第八個了吧?”


    台下,有個身穿開領綠胡袍,背著個長劍的青年,有些麻木的說道。


    青年身側,一個身穿碧羅錦袍,頭戴帷帽,嘴巴略大,嘴型地包天的姑娘,一隻手用力拽著手中抱著的一隻品種純正的北域銀狼幼稚上的一撮白毛。對於幼銀狼呲牙咧嘴,痛得嗷嗷直叫的嘶吼,她好似未聞,喃喃道:“再有兩個,就能坐上了客卿位置,龔高瞳,你阿爹真能讓他稱心如意?”


    龔高瞳,就是這長得有些差強人意的姑娘身側背劍青年的名字。


    青年聞言,立刻變了一副嘴臉,一臉諂媚地望著姑娘,說道:“喬卉,我阿爹的事,我想操心也操心不來啊,還不如讓他自己煩。”


    這個年齡大概十七八歲,來自南闕的地包天姑娘,對著青年翻白眼,並說道:“這明顯是來者不善,一個小小的客卿位恐怕不能滿足這個一直壓製實力的大伯。我倒是很好奇,和我同來自南闕王朝的他,到底是什麽實力,我還很好奇,他是用什麽兵器的,還好奇,他背後背著的長條囊裏裝著的是什麽,是兵器,還是其他。”


    “喬卉,你想的太多了,操心那些幹什麽,多累腦子,還不如剩下點力氣想想我們今晚吃什麽。”龔高瞳不以為然道。


    在背劍青年的眼中,看著這麽一連八場的精彩打鬥,除了純粹享受,記住了一些有用的招式外,其他的東西一概不多想。因為在他心裏,不想太累,動腦子多累,活著就好,懶一點並不為過,萬事讓別人去憂心。


    碧羅錦袍的帷帽姑娘瞪著身邊懶的都不願思考晚飯吃什麽的背劍青年,怒其不爭道:“龔高瞳,我決定了,要與你割袍斷義,我喬卉的朋友,整日腦子裏都是一團屎,說出去多丟我的臉。”


    龔高瞳抻著腦袋湊到喬卉身前,腦袋與幼銀狼的腦袋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碰撞,然後這一人一畜生四目相對。幼銀狼猛然被這一撞,脫離主人的魔爪,綠紫交錯的眼睛中頓時目露雀躍之色。龔高瞳揉著腦袋,望著眼中怒意愈盛的姑娘,一副呆愣愣地表情,說道:“喬卉,什麽是割袍斷義,要幹什麽,要是麻煩就算了,你也知道的,我……”


    喬卉氣節,對這個有時看在眼中很高興,有時又氣的自己想暴打他的家夥,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滾”。


    “滾也很麻煩。”龔高瞳滿臉真摯道。


    喬卉差點就要內心崩潰的時候,周圍又有人興奮喊道:“第九個人上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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