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的水路非常發達,而且鬆花江上有著大小不一的船,但是最多的就是小漁船。他如今要找的就是一艘可以將他帶進哈爾濱的小漁船。


    因此林若在城外一處漁鄔尋找合適的船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正帶著他的孫子在院子裏曬魚幹,家裏看起來十分的破敗,應該隻要他們爺孫二人相依為命的。


    這樣的家庭很適合他林若落腳。


    “大爺,你好。我想和你買一些魚幹,你賣嗎?”林若笑著走進來,然後開口問道。


    正在曬魚幹的老頭聽到這話,抬頭看到這個走進自己院子裏來的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林若看老人一副發懵的樣子,他不由再一次重複道:


    “大爺,我想買你的魚幹,你賣嗎?”


    這次老人聽清楚了,他大聲說道:“魚幹……不賣,還沒有曬幹呢,不賣。”


    還真是一個實誠的老人,怪不得家裏那麽窮呢。


    不過實誠的人,林若很喜歡。


    林若望著這位頭發已經全部變白,皮膚因為長時間打漁被曬得黝黑發黃,牙齒還不剩幾根的老人家,他心裏有些發酸。他看到這位老人,想起了自己在農村老家的爺爺。


    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想到這裏,林若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了悲傷之色,心裏暗暗歎息。


    “小夥子,你要魚幹幹什麽?這裏的新鮮魚很多,你如果想吃魚,我可以賣給你幾尾新鮮的。”老人看到林若一臉難過的樣子,以為是林若買不到魚幹心裏失落而難過,忍不住說道。


    “大爺,我趕路,肚子餓了。我想在你這裏吃一頓飯,我給錢你。你能做給我吃嗎?”林若立即看向老人問道。


    老人聽到這話,不由說道:“這家裏除了魚,也沒啥好吃的,你如果餓的話,我就給你燒幾條魚吃,什麽錢不錢的。你就看著給一點就是了。”


    其實老人的心裏本是不想要錢的,可是卻又想到他自己的經濟情況,即便他不要吃,他的孫子也是要吃的。


    “太感謝你了,大爺。”林若高興地說道。


    一鍋鮮美的魚湯,這位大爺還真是一個實在人,竟然給林若下了麵條,湯水上麵一些野芥菜。


    因為沒有油,這芥菜有些發黃,不過吃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至少有魚的鮮美。


    老人下的麵條不多,他給林若撈了一碗麵條,又給他的孫子撈了一碗麵條後,他自己就這鐵鍋隻能吃剩下的湯水和魚骨頭了。


    老人的這位孫子看起來腦子不太靈光,看到林若的時候,隻會對林若露出傻笑,如今也隻顧得狼吞虎咽地吃麵條,絲毫沒有顧忌到老人是否還有吃的。


    林若完全沒想到老人的家窮到隻有兩個吃飯的碗,如今他拿了老人的碗吃麵條,老人隻能用鍋來吃了。他見狀忍不住說道:“大爺,我吃不了那麽多麵,分一些給你吧。”


    “我老了,吃那麽多沒用,還會脹氣。你年輕,你吃,你吃……”老人看到林若要將碗裏的麵條攤給他,他立即將鍋端起了走開了。


    老人這個樣子,讓林若眼淚差點要落下來了。


    他的爺爺也是這樣對他的,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節省下來的錢都給他存著,說是給他娶老婆用的。


    林若這個樣子,讓老人看到了,他忍不住說道:“年輕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們這些人都不容易……你應該是從鄉下逃難來的吧。這一路上沒少吃苦吧,多吃一些,多吃一些。從漁塢到哈爾濱還要走很長一段路呢。”


    林若說道:“謝謝你大爺,你真的很像我的爺爺,我的爺爺也是像你這樣省吃儉用的。”


    “如果我的大孫子不死的話,他也像你這樣大了。哎,不說了,不說了,說起來心裏難受。”


    吃完麵條後,林若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大洋,要給老人。


    老人見狀連連搖手,然後說道:“這太多錢了。這已經是你全部的錢了吧,年輕人,你不要給我那麽多錢的。你給我十塊國元就可以了。”


    十塊國元,老人都覺得多了。


    在如今的東北,十塊國元是可以買五斤豬骨頭來燉骨頭湯了。


    林若說道:“大爺這一塊大洋,你就收下,我需要你用船送我進哈爾濱城裏。這一塊大洋,算是我的船費。”


    老大爺聽到這話,這才收下林若遞過來的這塊大洋。


    “中,大爺我一定安全把送你到哈爾濱。”


    老人的這艘漁船並不大,也就是非常普通的一艘小漁船,有船的中間烏蓬。


    因為太累了,林若就和老人說了一聲,讓後躺在烏蓬的小床上睡覺了。至於老人的那個傻孫子,老人並沒有帶上船,而是拜托鄰居幫忙照看一下。


    從水路到哈爾濱,並不比林若從陸地走路的慢。


    “砰——砰——砰——”


    就在林若睡得正香的時候,一陣槍聲將他驚醒了。他立即從小床上跳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本來在船頭劃槳的老人不見了,船尾也沒有老人。


    不過船頭前麵的水麵上有水波蕩漾,看起來像是老人落入水中造成的。


    林若並沒有走出烏蓬,而是下意識地趴在了船內,悄然地往外看。


    很快的,他就看到了其他漁船上的打漁人也不見了。


    遠處的一艘日本軍船上,有幾個士兵拿著槍,開心地笑著、聊著什麽。


    林若瞬間明白了,在軍船上的那些鬼子,是將在江麵上的漁船的打漁人當成了活靶子來射殺取樂。


    林若握緊了拳頭,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漁船上,他肯定會開槍射殺這幫混蛋的。隻是他如今在漁船上,他隻能咬著牙忍著了。是的,林若不會遊泳,他是一個旱鴨子,他如果墜入水裏的話,估計隻有死路一條。不過,這幾個鬼子的士兵的樣子,他記住了。


    等到有機會,他一定要報仇。


    現在他是不能出去的,隻能等著了。


    很快的,鬼子這艘巡江的軍船就離開了這片水域了。林若這才敢從烏蓬裏出來,他看著已經平靜的江麵,內心無比的糾結和難過,甚至可以說是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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