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問道：“咱們還是老規矩，背一斤镔鐵給一文錢，十斤給十文，一百斤給一白文。”
楚月軒點點頭，直接道：“知道。”
“好嘞，都在屋裏，你自己去扛吧。”鐵匠說著，又像是想起什麽，好心勸道：“你上次的腰傷還沒好，你又舍不得看病，這次就少走幾趟，不然會落下病根的。放心，錢有你賺的。”
楚月軒破天荒地笑了笑，淡淡說道：“缺錢。”
“總有一天，你非得被‘水東門’這三個字拖垮不成。”鐵匠感歎一句，便領著楚月軒到後院背镔鐵。
廊下又恢複了安靜，燕飛卻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讓人悶得發慌。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對水東門這個門派歸屬感不強，更多的隻是想找個暫時棲身的地方。可楚月軒不同，這人話少，卻很執著。不管怎麽說，現如今的水東門是個一貧如洗、沒什麽前途的門派，甚至連教給弟子的武學也極其平庸和有限，他完全可以離開，去別的地方重新拜師學藝。燕飛不明白他的堅守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即便不清楚他的目的，這份堅守也值得令人敬佩，至少如果換成是燕飛，恐怕早就離開了，更不可能私下打工替門派還債。
一會兒，楚月軒赤裸著上身，肩上搭一根光溜溜的扁擔，從後院跌跌撞撞的走來。扁擔兩頭的竹筐裏堆著沉甸甸的镔鐵，少說也要重幾百來斤。他牙關緊咬，青筋暴起，小心翼翼地扛著朝店鋪外走，每走幾步，額頭上便有汗珠滴落到地上。
燕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想要現身幫楚月軒分擔，又抹不開臉，要走，又覺得不甘心，隻得滿懷糾結地跟在楚月軒身後。楚月軒挑著東西走的不快，燕飛也不不緊不慢地跟著，到這個時候，兩人倒有了一些默契。
皎潔的月光下，將楚月軒印的格外高大挺拔，有好幾次，他腳步蹣跚，險些摔倒在地，急的燕飛就要從屋簷上跳下來扶住他，好在這個漢子每次都能及時調整步伐，站直了身子，又接著朝前走。
“真是塊木頭，那麽重的東西，好歹也找個地兒歇一下吧。”燕飛心中罵道。
楚月軒的肩膀已被繩索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即便這樣，他也始終咬緊了牙，不發出一聲呻吟，就這麽躬著背，趕著路。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楚月軒挑著東西到了煉爐房，和店裏的人結了賬便離開了，從他滿意的神情看，這次所獲不少。他一邊走，一邊活動著肩膀，又繼續向著鐵匠鋪走去。
二個半時辰後，楚月軒正忍著肩痛在院內練劍，這是他每日雷打不動的習慣，縱使渾身再痛再累，也要堅持下去。剛擺出一招起手式，大門便被打開，燕飛拿著酒菜走了進來，對有些驚訝的楚月軒說道：“咱倆聊聊？”
楚月軒舞出一記劍花，板著臉說道：“沒空。”
“真不吃？”燕飛挑釁地撕開手中的紙袋，露出裏麵冒著熱氣的燒鵝追問道：“這玩意可香，你不準備一起嚐嚐？”
楚月軒轉過頭，不去看他。
“那好，我和你一起練練。”燕飛將手中的酒壇和燒鵝放在放在地上，隨手抄起一根木棍道：“武學是用來對弈搏殺的，講求隨機應變，像你這樣單練隻會拘泥於劍法的每招每式而做融會貫通。”
剛說完，突然舉棍就打，所用招式平平，卻蘊含充盈內力。楚月軒沒料到燕飛來的如此之快，急忙挺劍上擋。哪知，燕飛在半路中淩空倒翻，以手撐地，玩了個花活，趁著楚月軒愣神之際，一腳踢在楚月軒的右腿上。
楚月軒隻顧用劍擋棍，竟被燕飛一腳結結實實踢翻在地，好在燕飛最後關頭留了力，才不至於讓楚月軒站不起來。
燕飛收了腳，咧嘴笑道：“你以為我是用棍，其實我是用腿，虛虛實實，才能讓人防不勝防。”
楚月軒甩了甩腿，不服氣地舉劍又撲了過來，燕飛淩風而動，彎腰躲過鋒芒，朝身後急退。楚月軒緊追不舍，手中的長劍越舞越快，像極了水中滔天巨浪，洶湧澎湃，頃刻狂瀾縱橫直撞岸堤。
水流劍法的特點在於穩，每招每式猶如行雲流水，毫無破綻。燕飛有江湖養成係統，隨袁盈泰在洞穴中習武多年，又經過這位瘋子師父多番錘煉，無論是眼光、實戰還是招式變幻都遊刃有餘，他現在隻守不攻，利用輕功與楚月軒周旋，一方麵固然是想耗費楚月軒的體力，另一方麵又何嚐不是想借機為楚月軒帶來更多武學上的思考。
楚月軒不是個笨人，自然看出燕飛有意讓他，並未使出全力，頓感驚訝之餘，知道這人武功深不可測。
“或許當初師父正是看中他的武學，才將掌門令牌給他的吧，可惜這人油嘴滑舌，也不知能不能擔負起水東門的複興。”他心中想道。
雖說兩人品行為人還有待於磨合，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燕飛武學造詣上的欣賞。
兩人鬥了三十個迴合，楚月軒早已有些氣喘如牛了，然而燕飛依舊身輕如燕，每次總能趕在楚月軒長劍掠至，一沾即走，將輕功身法演繹的出神入化，宛若采花蝴蝶，翩翩飛舞。
又鬥了三迴合，楚月軒再也追不動了，隻能仰天半跪，以劍撐著身子才不至於狼狽倒地。
“你體力太差，今後要多加練習才行。”燕飛挖苦一句，卻也知道今晚楚月軒背了幾趟镔鐵，盡顯疲態，能戰到這時，實屬不易。
“好了，不打了，咱們好好說說話。”燕飛站定身子，反身端起地上的酒菜，拍了拍上麵的塵土，邀請道：“到裏麵喝兩杯，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楚月軒看了看燕飛手中的酒，又聞到燒鵝濃鬱的香氣，雖然不饞，可對於時常吃不到肉，甚至吃不飽飯的他來說，還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燕飛滿臉透著真誠，uu看書uuanshu 他語帶戲謔地解釋道：“剛剛你去鐵匠鋪背镔鐵，我一直跟在你身後，知道你肯定又累又餓，特意買了些酒菜來犒勞你，怎麽樣，我這個掌門夠意思吧？”
楚月軒嘴角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好半晌才慢慢吐出兩個字來：“多謝。”
楚月軒找來兩個酒碗，兩人就在大廳裏席地而坐，燕飛撕開燒鵝，將一半遞給楚月軒後，問道：“能告訴我，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嗎？”
楚月軒知道，他指的是去鐵匠鋪背镔鐵賺錢的事，他狠狠咬了口燒鵝，仿佛迴味一般，過了好久才平靜的迴答道：“賺錢。”
“那賺錢的目的是什麽呢，如果是為了替何掌門還債，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你完全沒必要那麽辛苦？”燕飛又問道。
“今後有用。”楚月軒說完，用手指了指地上，意思是說水東門以後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還在這地方苦苦支撐呢，難道是何掌門對你有救命之恩、撫養之恩？”燕飛說完，死死盯著楚月軒，看他怎麽迴答，這個疑問，他實在好奇死了。
楚月軒聞言隻是說了一句話，正是這句話，讓他的形象瞬間在燕飛的心中變得高大起來，也正是這樣，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境，燕飛對他都是充滿了敬佩和感激，此為後話。
這句話他多說了幾個字，隻見他危襟正坐，挺直了腰，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水東門弟子。”
不知怎麽的，燕飛在那一刻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錯覺，日文歌背景下，一個打籃球的紅頭發男人音容再現。
楚月軒點點頭，直接道：“知道。”
“好嘞，都在屋裏，你自己去扛吧。”鐵匠說著，又像是想起什麽，好心勸道：“你上次的腰傷還沒好，你又舍不得看病，這次就少走幾趟，不然會落下病根的。放心，錢有你賺的。”
楚月軒破天荒地笑了笑，淡淡說道：“缺錢。”
“總有一天，你非得被‘水東門’這三個字拖垮不成。”鐵匠感歎一句，便領著楚月軒到後院背镔鐵。
廊下又恢複了安靜，燕飛卻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讓人悶得發慌。從內心深處來說，他對水東門這個門派歸屬感不強，更多的隻是想找個暫時棲身的地方。可楚月軒不同，這人話少，卻很執著。不管怎麽說，現如今的水東門是個一貧如洗、沒什麽前途的門派，甚至連教給弟子的武學也極其平庸和有限，他完全可以離開，去別的地方重新拜師學藝。燕飛不明白他的堅守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即便不清楚他的目的，這份堅守也值得令人敬佩，至少如果換成是燕飛，恐怕早就離開了，更不可能私下打工替門派還債。
一會兒，楚月軒赤裸著上身，肩上搭一根光溜溜的扁擔，從後院跌跌撞撞的走來。扁擔兩頭的竹筐裏堆著沉甸甸的镔鐵，少說也要重幾百來斤。他牙關緊咬，青筋暴起，小心翼翼地扛著朝店鋪外走，每走幾步，額頭上便有汗珠滴落到地上。
燕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想要現身幫楚月軒分擔，又抹不開臉，要走，又覺得不甘心，隻得滿懷糾結地跟在楚月軒身後。楚月軒挑著東西走的不快，燕飛也不不緊不慢地跟著，到這個時候，兩人倒有了一些默契。
皎潔的月光下，將楚月軒印的格外高大挺拔，有好幾次，他腳步蹣跚，險些摔倒在地，急的燕飛就要從屋簷上跳下來扶住他，好在這個漢子每次都能及時調整步伐，站直了身子，又接著朝前走。
“真是塊木頭，那麽重的東西，好歹也找個地兒歇一下吧。”燕飛心中罵道。
楚月軒的肩膀已被繩索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即便這樣，他也始終咬緊了牙，不發出一聲呻吟，就這麽躬著背，趕著路。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楚月軒挑著東西到了煉爐房，和店裏的人結了賬便離開了，從他滿意的神情看，這次所獲不少。他一邊走，一邊活動著肩膀，又繼續向著鐵匠鋪走去。
二個半時辰後，楚月軒正忍著肩痛在院內練劍，這是他每日雷打不動的習慣，縱使渾身再痛再累，也要堅持下去。剛擺出一招起手式，大門便被打開，燕飛拿著酒菜走了進來，對有些驚訝的楚月軒說道：“咱倆聊聊？”
楚月軒舞出一記劍花，板著臉說道：“沒空。”
“真不吃？”燕飛挑釁地撕開手中的紙袋，露出裏麵冒著熱氣的燒鵝追問道：“這玩意可香，你不準備一起嚐嚐？”
楚月軒轉過頭，不去看他。
“那好，我和你一起練練。”燕飛將手中的酒壇和燒鵝放在放在地上，隨手抄起一根木棍道：“武學是用來對弈搏殺的，講求隨機應變，像你這樣單練隻會拘泥於劍法的每招每式而做融會貫通。”
剛說完，突然舉棍就打，所用招式平平，卻蘊含充盈內力。楚月軒沒料到燕飛來的如此之快，急忙挺劍上擋。哪知，燕飛在半路中淩空倒翻，以手撐地，玩了個花活，趁著楚月軒愣神之際，一腳踢在楚月軒的右腿上。
楚月軒隻顧用劍擋棍，竟被燕飛一腳結結實實踢翻在地，好在燕飛最後關頭留了力，才不至於讓楚月軒站不起來。
燕飛收了腳，咧嘴笑道：“你以為我是用棍，其實我是用腿，虛虛實實，才能讓人防不勝防。”
楚月軒甩了甩腿，不服氣地舉劍又撲了過來，燕飛淩風而動，彎腰躲過鋒芒，朝身後急退。楚月軒緊追不舍，手中的長劍越舞越快，像極了水中滔天巨浪，洶湧澎湃，頃刻狂瀾縱橫直撞岸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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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軒不是個笨人，自然看出燕飛有意讓他，並未使出全力，頓感驚訝之餘，知道這人武功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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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鬥了三十個迴合，楚月軒早已有些氣喘如牛了，然而燕飛依舊身輕如燕，每次總能趕在楚月軒長劍掠至，一沾即走，將輕功身法演繹的出神入化，宛若采花蝴蝶，翩翩飛舞。
又鬥了三迴合，楚月軒再也追不動了，隻能仰天半跪，以劍撐著身子才不至於狼狽倒地。
“你體力太差，今後要多加練習才行。”燕飛挖苦一句，卻也知道今晚楚月軒背了幾趟镔鐵，盡顯疲態，能戰到這時，實屬不易。
“好了，不打了，咱們好好說說話。”燕飛站定身子，反身端起地上的酒菜，拍了拍上麵的塵土，邀請道：“到裏麵喝兩杯，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楚月軒看了看燕飛手中的酒，又聞到燒鵝濃鬱的香氣，雖然不饞，可對於時常吃不到肉，甚至吃不飽飯的他來說，還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燕飛滿臉透著真誠，uu看書uuanshu 他語帶戲謔地解釋道：“剛剛你去鐵匠鋪背镔鐵，我一直跟在你身後，知道你肯定又累又餓，特意買了些酒菜來犒勞你，怎麽樣，我這個掌門夠意思吧？”
楚月軒嘴角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好半晌才慢慢吐出兩個字來：“多謝。”
楚月軒找來兩個酒碗，兩人就在大廳裏席地而坐，燕飛撕開燒鵝，將一半遞給楚月軒後，問道：“能告訴我，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嗎？”
楚月軒知道，他指的是去鐵匠鋪背镔鐵賺錢的事，他狠狠咬了口燒鵝，仿佛迴味一般，過了好久才平靜的迴答道：“賺錢。”
“那賺錢的目的是什麽呢，如果是為了替何掌門還債，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你完全沒必要那麽辛苦？”燕飛又問道。
“今後有用。”楚月軒說完，用手指了指地上，意思是說水東門以後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還在這地方苦苦支撐呢，難道是何掌門對你有救命之恩、撫養之恩？”燕飛說完，死死盯著楚月軒，看他怎麽迴答，這個疑問，他實在好奇死了。
楚月軒聞言隻是說了一句話，正是這句話，讓他的形象瞬間在燕飛的心中變得高大起來，也正是這樣，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境，燕飛對他都是充滿了敬佩和感激，此為後話。
這句話他多說了幾個字，隻見他危襟正坐，挺直了腰，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水東門弟子。”
不知怎麽的，燕飛在那一刻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錯覺，日文歌背景下，一個打籃球的紅頭發男人音容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