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宣讀聖旨吧。”青帝見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大聲說道,話畢,大殿之中寂靜無聲。


    林安低頭稱是,抬起頭,展開明黃色的聖旨,尖利獨特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


    宸帝遺女穆流汐,流落民間,今終得尋,朕見其秀美端莊,嘉言懿行,淑慎性成,性行溫良,


    以欽承寶命,紹纘鴻圖,霈綸綍之恩,誕敷慶賜。感先皇恩德,念皇家之威儀,及尊其為幽蘭長公主,居幽蘭宮,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欽此。


    穆流汐聽完宣讀,再次下拜,“臣女穆流汐謝主隆恩。”


    “恩,汐兒平身。”青帝笑著看穆流汐,餘光在打量著每一個站在殿中的大臣,“如今長公主已經迴來,想必各位愛卿也都知曉我大羽的律例,朕百年之後,這皇位應屬流汐。你們可有異意?”


    “臣有異意。”宮勳馬上站出來俯拜。


    “宮愛卿有何異意?”青帝像是早就料到一樣,平靜而帶笑的問道。


    “迴皇上,臣以為長公主生長於民間,未曾接受任何皇家的訓練,況且也不懂如何辦理事務,不宜承繼大統,而太子自幼熟知此等事務,又屬人心所向,因此臣以為太子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宮勳一直彎著腰,恭敬的說著。


    “迴皇上,臣以為長公主乃宸帝後裔,定然天資聰穎,若令長公主熟悉一陣,也定然可以承繼大統。”夏侯突然出來說道。


    “侯爺怕是有私心吧。”宮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宮丞相,你這是何意!”夏侯雙眼一瞪,宮勳有些冒了冷汗。


    “侯爺何須動怒。”穆流汐見此情景突然說道,“流汐在民間生活了十八年,對於皇家的事定然不如太子懂得多,宮丞相說的對。”穆流汐看向宮勳,繼續說道,“但是宮丞相,您如今高高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可曾懂得百姓的疾苦?”


    “長公主此話何意?”宮勳眼珠亂轉,有些慌張。


    “宮丞相久處高位,想必已然忘記了民間的紛擾吧。”穆流汐見宮勳的樣子挑挑眉說道,“宮丞相在民間可是極其的出名呢。”穆流汐看了看站在她對麵的夜離露出一個奸詐的微笑,“宮丞相被百姓成為——宮雞。”


    穆流汐話音一落,大殿裏爆發出一陣哄笑,連青帝都止不住笑了,唯有夜軒一臉鐵青的看著今日華服而裝的穆流汐。宮勳更是憤怒的盯著穆流汐,那樣子仿佛要將穆流汐生吞活剝。


    “宮丞相這樣子,是想將流汐殺了嗎?”穆流汐忍住笑意說道。


    “臣不敢,長公主此話真是開玩笑了。”宮勳忍住殺人的衝動說道。


    “宮丞相,”穆流汐突然厲聲叫道,“你可知為何百姓如此稱唿你!宮雞,公雞,鐵公雞一毛不拔又是何意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何必如此這般,裝作恭敬的樣子!”


    大殿中突然安靜,青帝也是一臉嚴肅的聽著穆流汐的話,雖然是皇帝,掌管天下,但是民間的事情他當真是不清楚,如今穆流汐正好說出來,他倒要認真的聽一聽。


    “長公主……”宮勳突然顫抖著叫道。


    “長公主?哼,宮丞相想必隻認為我是個鄉野村姑吧,這長公主三字你又何嚐是真心稱唿!”穆流汐廣袖一甩,“宮大人應該沒有忘記兩年前桐州的災慌吧。當年皇上開國庫下撥紋銀萬兩,請問宮丞相,這巨款哪裏去了?”


    “自然……臣自然是全部下撥了。”宮勳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低聲說道。


    “下撥了?”穆流汐冷笑一聲,“若是真如丞相所說,那麽為何當時我賀州城湧入兩萬餘災民?難不成萬兩紋銀還救助不了桐州城區區五萬餘人?宮丞相可真是會說笑!”


    “混賬!”坐在龍椅之上的青帝突然一拍龍椅,厲聲喝到,“宮勳啊宮勳,你莫要說這錢的去處你也不清楚!”


    宮勳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皇上,臣……”


    “父皇,”夜軒見狀突然說道,“兒臣以為夏侯說的對,長公主乃先帝之後,宜承大統。”


    青帝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這是夜軒想為宮勳開脫的前奏,“此事再議,宮勳,自今日起,削奉五月,此事雖已過兩年,但萬兩紋銀非同小數,即便你沒有私吞,但你仍有錯,稍後朕會徹查此事,今日就不再議。”


    穆流汐自然知道青帝的意思,抬著頭,也便不再多說。


    “流汐,”青帝叫道,“即日起你便居住宮中,熟悉宮中事務,”看了看眾人,“各位愛卿可有有異意?”


    “臣附議。”滿朝文武同時發聲。青帝點點頭笑了。


    穆流汐站在金鑾殿中央,抬著頭環視眾人,發髻微墜,鳳儀清姿,高高在上,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個遊走在賀州城中無所事事的散漫女子,這一刻起,她不再是糾結自己身份的鄉野女子,這一刻起,她是大羽公主,這一刻起,她是未來的女帝。


    退朝之後,除了夏侯迴去外,夏寂言與夜離同時陪著穆流汐迴了幽蘭宮。周皇後早已備好飯菜等待著他們。


    “汐兒一定很累了,先去將這衣服換了吧,太沉了。”周皇後看著有些疲累的穆流汐,心疼的說著。


    穆流汐微微一笑,“好。”


    穆流汐出來時換了一身白色紗衣,給人一種澄澈透明的感覺,猶如仙女下凡一般,先前繁複的發髻此刻已經變得十分簡單,一頭長發輕輕挽起,隻插了根玉簪固定,簡單而清雅,婷婷玉立。


    “恩,還是這樣的流汐看著順眼。”夏寂言道。


    “夏公子的意思是流汐身著宮裝的樣子讓人看著不順眼嗎?”穆流汐瞪大眼睛,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讓人忍不住發笑。


    “呃……”夏寂言一時無語,“沒有啦,流汐,你在亂講什麽,流汐怎麽樣都讓人順眼,讓人喜歡,對吧四王爺。”


    “啊,對。寂言說的對。”夜離也在一旁幫腔。


    “你們就不要在說笑了。快過來吃飯,上了一上午的朝,倒也不嫌累。”周皇後因為穆流汐到來極其高興。


    三人推搡著便來到了飯桌之前。


    文書客棧。夜軒正站在天字號房的窗前迴想著上午金鑾殿中的一幕,沒有注意到古清歡的到來。


    “太子殿下,你怎麽了?”古清歡見夜軒沒有出聲,小心問道。


    夜軒轉身看到古清歡換了一臉笑意,“本太子在等你。”輕輕將古清歡拉到懷裏後,又斂了笑意,假意說道,“清歡就不想我?”


    古清歡在夜離懷裏嬌笑著,“無時無刻都在想你。隻是太子殿下總是對清歡忽冷忽熱,清歡也不知……”


    還不等古清歡說完,夜軒便緊緊的吻住了她,半晌,夜軒沙啞著聲音說道,“清歡,做我的女人,好嗎?”


    古清歡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而這,也正是她想要的,抬起頭,微微紅著臉,“做太子的女人,清歡,願意。”


    夜軒聽到古清歡的迴答,輕輕的將她放在了**,慢慢的解開了她的衣帶,“清歡,不要怕。”一個接一個的吻開始落在古清歡的身體上,夜軒伸手拉下了**的簾子,“清歡,不會很痛的,相信我。”


    幽蘭宮中幾人已經吃完可口的飯食,正坐在殿中閑聊著。


    “流汐,你,是和我迴侯府,還是,就住在幽蘭宮中了?”夏寂言看著穆流汐,有些遲疑的問道,他不願意同她分開。


    “當然是會侯府。皇上已經答應我了,不強求我。”穆流汐看夏寂言臉色不好,笑了笑說道,“再說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流汐不在這裏住一晚嗎?”周皇後聽到穆流汐想要迴去,馬上說道,“就一晚,母後,不舍得你走。”


    “流汐,今日你就住下來陪陪皇後娘娘吧,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曾和自己的母親……”夜離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穆流汐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而且,一個孩子其實是很渴望母親的懷抱的,他相信穆流汐不會離開。


    夏寂言聽夜離如此說,也開口說道,“流汐,我想皇後娘娘一定想你的很,今日你便留下陪陪娘娘,明日下朝我來接你就行。”


    穆流汐低頭,其實她也想陪一陪自己的母親,雖然曾經恨過她,可終究,血濃於水,她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恩,明日,你記得來接我,不然我可就真的常住在幽蘭宮中陪著母親不走了。知道麽?”


    周皇後正在喝茶。聽到穆流汐說母親二字一愣,“流汐……你叫我母親?”淚水順著周皇後的臉龐滑落,那是幸福的淚水。


    “躲避又有什麽用呢,況且,有母親的感覺真好。”穆流汐看著周皇後,笑著說道,“不知母親是不是嫌我知道的太晚了呢?”


    “你肯認我,就是我的幸運,我有什麽嫌棄你的呢?”周皇後起身,“流汐,你真的願意承認了嗎?”


    “母後,我願意。”穆流汐點點頭。


    “我的女兒……”此刻的周皇後再也忍不住,抱住穆流汐開始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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