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半關著的大門,穆流汐再次走進了燕鳴宮,三人看到推門而進的穆流汐,一陣驚喜。


    “汐兒,你……”周皇後不知說些什麽。


    “我都聽見了。”穆流汐眼光爍爍的看著周皇後,“四哥已經告訴我事情的原因了,我,懂了。”


    穆流汐點點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這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汐兒……”周皇後看到穆流汐點頭,眼淚又順勢而下。


    “煙蓉,如今,流汐已經迴來了,你怎麽還在哭。”青帝見周皇後流淚,不禁心疼道。


    “皇上,姐姐這是高興的眼淚,”桐妃也是帶著淚痕,“您且讓她高興高興吧,十八年了,她都沒有如此過。”


    青帝看著周皇後緊緊擁著穆流汐,心底萬分愧疚,若不是當年自己的衝動,若不是當年如此輕信司敏縈,若不是被迷亂了雙眼……青帝暗自歎息,更是覺得十分虧欠周皇後和穆流汐。


    “流汐接旨。”青帝突然說道。


    穆流汐此刻還沉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雖說抵觸過,痛恨過,但如今,她知道這個懷抱,定會一直溫暖著自己。聽到青帝的聲音,穆流汐慌忙下跪接旨,“民女穆流汐接旨。”


    “已逝周後之女穆流汐,流落民間,今歸,帝念其孤苦無依,又見其慧質蘭心,今封幽蘭公主,居幽蘭宮。欽此。”剛說完,又轉頭對一直隨侍的林安道,“日落之前將燕鳴宮改做幽蘭宮,即刻去辦。流汐,還不謝恩?”青帝一臉慈祥的看著穆流汐說道。


    穆流汐跪在蝴蝶蘭之間,唿吸著淡淡的蘭花香味,聽著青帝的封賞,一時竟是愣了,半晌,像是迴過神來,她定定說道:“皇上,此般賞賜,流汐怎能承受。”


    青帝本是一臉笑意,但聽到穆流汐如此說,麵色微沉,“流汐,你這是何意?”


    “皇上,流汐自幼生活在山野鄉村,自由散漫慣了,突然住在大正宮之中會不適應的。還請皇上收迴成命。”穆流汐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皇上。”周皇後突然開口,“便不要為難流汐了吧。暫且還是讓流汐住在靜楠家吧。”


    青帝看著麵前的二人,思量很久,終於說道,“好吧,那就還是住在夏英家,但是封號是一定要的。”


    穆流汐見青帝肯鬆口,心中一想,如今居住煬城,若是沒有任何身份,那麽想要與太子相鬥恐怕會遇到很多阻撓,微微一想,張口說道,“穆流汐領旨,謝皇上恩典。”


    青帝眉開眼笑,“起來吧。”轉身對著林安說道,“命禦膳房做些精致吃食,送到雪浮宮,流汐想必隻吃過早飯,現在都已過正午,怕是都餓了,大家都走吧。煙蓉,你,可願……”


    “流汐在此,姐姐自然願意。”桐妃不等周皇後答話趕忙搶著說道。


    周皇後聽見此言,看了看穆流汐,微笑著點了點頭。


    “還有四哥……”穆流汐猛地想起夜離還在門口等著,連忙跑到門口,“四哥,進來吧。”


    聽見聲音,夜離抬起頭溫柔一笑,隨著穆流汐進了燕鳴宮。一行人自後門而過,就到了桐妃的雪浮宮,林安已經命人排了膳食,滿滿一桌,香氣撲鼻。


    正午的陽光極亮,臨近六月的天氣也是開始燥熱起來。悠然巷依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人群中似有海棠花香飄過,藍衣女子穿過人群急速走向僻靜的小巷。隻見巷尾立著一人,明紫色衣衫明媚耀眼,頭上簪著純色的玉簪,表情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藍衫,”良久那男子開口,“噬心丹的感覺如何?”


    “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事,你為什麽如此對我?”藍衣女子聲音低而淡,臉上不時滑過豆大的汗珠,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我說過,隻要你完全聽命於我,解藥我自會給你。”男子一臉邪笑,“難道這個交易不合適嗎?”


    “你為什麽如此逼我!”女子突然厲聲道,但因為氣血不足,唿吸明顯急促起來。


    “我沒有逼你,我是在給你機會。”男子語氣突然變冷,眼裏射出陰冷的光,直叫你全身發抖。


    藍衣女子突然閉了眼,“她叫……”剛要說出一個名字,心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不要說,你這樣,真的會不仁不義,死無葬身之地的。“對不起,我,我不能說。”睜開了雙眼,滿臉淚水惹人憐愛。


    “不說?”男子突然走近,雙手抓住了藍衣女子瘦弱的雙肩。


    “你說過的,不會問我她的名字。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騙我。”藍衣女子滿眼絕望。


    男子看著她的神情,突然一鬆手,自袖中拿出瓷瓶,“藥效你是知道的,七天之後,我要知道她的樣子。”


    女子急忙伸手接過藥瓶,慌忙吃了一顆,緩了緩,“她的樣子?那和告訴你她的名字又有什麽區別。”


    “就這個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麽就等死吧。”男子冷哼一聲。


    “我盡力吧。”藍衣女子無奈說道。


    男子輕輕拍拍她的頭,“盡力?哼哼。”轉身走出了小巷。隻留下女子一人現在那裏,陽光之下,女子蒼白的臉顯現出一絲絕望。


    雪浮宮中,穆流汐正與青帝、周皇後、桐妃以及夜離在談論著什麽。細細一聽,隻聽夜離嚴肅的問道穆流汐:“你說當時那人頭上帶的是銀龍簪?”


    穆流汐看著夜離緊皺著眉頭,微微點了點頭,“四哥,有什麽問題嗎?”


    “你剛才也說了,你看到那銀龍簪後便知他是王族之人,那你可知道,王族之人,除了父皇可以帶金龍簪外,那銀龍簪,隻有皇子可以帶。”話音一落,指了指自己的頭頂,穆流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他發髻之上也是盤踞銀龍。


    “不錯,四哥,與你的簪子別無二異。”穆流汐一臉糾結。


    “汐兒,”周皇後叫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你可知道?”


    “流汐知道。”穆流汐皺著眉,“特別是這件事。不僅僅不能著急,還要有極其完美的計劃。”


    “流汐終於承認自己的身份,也願意與姐姐相認,如此大好的日子我們幹嘛談如此嚴肅的話題呢?”桐妃笑笑道,“皇上,姐姐,你們說可是這樣?”


    “桐兒說的在理。”青帝眉開眼笑,“今日,我們不談這些,離兒,皓兒又去哪裏鬼混了?”


    “父皇,五弟當真沒有鬼混,應該是在蔚然殿中吧。”夜離猝狹一笑。


    “恩,那便命人去將他叫過來,我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青帝看著端坐著的幾人說道。


    “還是我親自去吧。”夜離站了起來,拜了一下,“父皇請稍等。”


    四人坐在桌前等了一會,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尋聲望去,隻見兩人站在陽光之中,穆流汐雙眉又是一皺,兩人長相竟是一樣,一時間竟分不出哪個是夜離。細細端詳了一會,穆流汐突然笑了,兩人雖然都是身著水藍色長袍,但是那兩股不同的氣場卻是十分明顯。站在右手邊的男子溫文爾雅,周身是潛定的書卷氣,看起來平易近人;而站在左手邊的男子一身英姿卻是張狂不羈,桀驁不馴的臉上是邪邪的笑容。


    “你們站在門口做些什麽,還不快進來。”桐妃嗔笑著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皓兒參見父皇母妃,皇後娘娘。”隨意一拜,不等青帝說話,一屁股就坐在了桐妃切那邊。


    “五弟,怎的如此無禮”。夜離心知夜皓心性,但是仍舊是出言說道。


    “哥,這不都是一家人嘛,是吧,美麗的妹妹。”頭轉過去,看著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穆流汐說道。


    “妹妹?”穆流汐有些微驚,“你也年長於我?”


    “汐兒,離兒和皓兒乃是雙生胎,自然年長於你。”周皇後見穆流汐有些迷茫便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穆流汐起身,緩緩一拜,“流汐這廂有禮了,五哥安好啊。”


    “哈哈,妹妹可是多禮了,出來匆忙,還未來得及給你備些見麵禮,你可不要怪哥哥啊。”夜皓哈哈笑道。


    “流汐怎會挑哥哥的禮呢?”穆流汐眉毛一挑,俏皮的很。


    暮春倏忽,一晃已是初夏時節,草木曆了暖風潤雨,鬱鬱蔥蔥蒼蒼翠翠地舒展開來,遮了驕陽當空,隻灑下淡淡光影斑點,靜裏透著細碎的明媚。雪浮宮中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隔牆那邊燕鳴宮中的蝴蝶蘭飄散著悠悠香氣,清風吹過,穿牆而來,整個雪浮宮便也沉浸在蝴蝶蘭的香氣之中。


    夏侯府此刻卻是有些靜謐,夏寂言在堂中來來迴迴的走著,麵上是滿滿的擔憂之色。


    夏夫人見此不禁說道:“言兒,你不要這樣,流汐不會有事的。”


    “母親,這都已過去半日有餘了。”夏寂言緊緊握著玉笛,“若是她,她不能接受,出了什麽事情可如何是好。”


    “言兒,”夏侯開口道,“你該放心,流汐不是莽撞的女子,不會做出什麽傻事。”


    “夏公子。”


    聽到聲音夏寂言微微一愣,轉過頭,隻見古清歡盈盈立在門口,“是清歡姑娘,你怎麽出來了?”


    “屋子中有些悶,便出來走走,透一透氣。”古清歡帶著病懨懨的情緒,“公子莫要擔心流汐姐姐了,姐姐她沉著冷靜,不會有事的。”


    夏寂言微微一笑,“恩。”轉過頭去對夏侯夫婦說道,“父親母親,寂言還是進宮去看看,若是有事我還可以幫的上,若是沒事,見她安好我便放心了。”


    夏侯夫婦並未大話,點了點頭,就見夏寂言匆匆走出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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