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工匠,天駟監的戰馬秦鋒也想搞到一些。


    至於兵器和盔甲,對於目前的梁山來說性價比太低。錢得花在刀刃上,大宋中後期兵器粗製濫造是出了名的,有了工匠秦鋒可以自己采購原材料打造精兵利器。


    “哥哥,我打探到牟駝岡上飼養著兩萬匹戰馬,天駟監的官吏經常私下變賣馬匹。其中有個官員喚作溫侗,聽說是蔡太師的門生,為人貪婪成性又好美色,最喜留戀青樓妓館。若要買馬,或可從此人身上下手。”時遷奸笑著說道,顯然是下過功夫詳細調查的。


    聽到時遷的提議,秦鋒笑道:“也好!這個溫侗找人盯一下,我找個機會和他聊聊。”


    “哥哥打算進城?”時遷吃驚地說道。


    秦鋒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哥哥何須犯險?我願替哥哥走一遭,辦好此事。”時遷抱拳請命。


    上次秦鋒遭遇危險,他可是擔心了好久。


    秦鋒擺了擺手說道:“見溫侗隻是順便,我想去東京找個人。你專心負責火藥作的事兒不要分心。再說了,這東京我比你們更熟悉。”


    送走了時遷。第二天吃過午飯,秦鋒帶上縻貹和六個梁山士兵混入東京汴梁。


    他來東京是想見見轟天雷淩振。如果能說服這位上梁山,那就如虎添翼了。


    至於那位名叫王思思的小娘子,秦鋒這幾天也時常想起。可在這年代,若要找個小娘子簡直是癡心妄想。汴梁人口過百萬,女子家本就很少拋頭露麵。


    有時候錯過一次,那就是永遠錯過了。秦鋒已經有了覺悟。


    東京汴梁是當今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分為外城、內城和宮城。宮城居中,外為內城,最外是外城。穿過外城,來到州橋,天色已到酉時。州橋的夜市極其熱鬧,秦鋒幾人沿街買了些小吃直往東華門而去。


    這次出來前,秦鋒畫粗了眉毛,沾上了兩撇小胡子,又在臉上貼了一塊黑痣,之後才戴上了麵具。


    樊樓位於東華門外的景明坊,很多人認為樊樓是青樓,實際上樊樓是酒樓,而且是東京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樊樓由東、南、西、北、中五座酒樓組成,樓宇之間有飛橋欄檻相連,可以供客人往來行走。樊樓內裏陳設富麗堂皇,極盡奢華,常有花枝招展的歌妓遊走於各桌之間招攬生意。


    酒店和歌妓之間屬於合作的雙贏關係,酒店為歌妓提供場地,歌妓為酒店吸引客人。


    樊樓周邊小巷中妓館林立,但見家家戶戶門前燈火通明,車馬迎來送往絡繹不絕。


    大宋時期的青樓多是賣藝不賣身的,尤其是官妓,她們的工作隻限於公宴上唱歌跳舞,彈琴助興。簡單說就是官妓可以歌舞佐酒,不得私侍枕席。


    歌妓之中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


    上等歌妓屬於歌妓中的頂流,居住的都是豪宅,非常有格調、有品位。她們往往相貌出眾又飽讀詩書,不但精通音律,還擅長填詞作詩。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大宋可不適用。


    次等歌妓相貌和才藝都是極佳的,一般僅在高檔的場合表演歌舞,經常受邀到一些達官顯貴府中為酒宴助興。她們雖然沒有豪宅,可也有自己的宅院,生活富足。


    下等歌妓大多沒有固定場所,多是到酒樓、茶坊之類的場所攬客,為了生計往往也會提供一些其他服務。


    秦鋒幾人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秀士打扮的男子神色惶恐地從一戶院中逃了出來。他看到秦鋒幾人眼前一亮,慌忙來到秦鋒身前,俯首作揖說道:“勞煩幾位幫小生躲藏則個。小生不勝感激。”


    說著也不等秦鋒反對,就往縻貹幾人身後躲去。


    看到這情景,秦鋒腦海中莫名地浮現出一句話:“我玩完不給錢,就不算嫖咯。”


    不過看這位秀士文質彬彬,舉止有禮,想來是忘了帶錢吧。


    秦鋒心中好笑,看到妓館中追出幾道身影,便衝著縻貹幾人點了點頭。幾個梁山士兵站成兩排擋住了那個秀士。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衣飾華貴的中年男子和三個青壯漢子奔了過來。


    “官人,方才你可曾見過一個書生路過?”中年男子朝著秦鋒焦急地問道。


    秦鋒伸手指了指左邊,中年男子道了聲謝,急忙帶人追了過去。


    自己是不是誤會了,這中年男子看著也不像妓館豢養的閑漢啊!


    等幾人走遠,那秀士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多謝幾位!”秀士又向秦鋒等人躬身施了一禮。


    秦鋒迴了一禮,問道:“不知學究如何稱唿?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那秀士不好意思地說道:“小生楊邦乂,有幸舍選登第進士。誰料兩個同舍以鬥茶之名將小生誆了出來,險些被捉了婿。”


    大宋實行的是科舉製,但是在宋徽宗時期曾進行過改革,實行過短暫的“舍選”。


    所謂舍選就是廢除鄉試和禮部考試,取仕直接由太學推薦,又叫三舍考選法或三舍選察升補法。


    太學是大宋中央的最高學府。三舍法就是將太學學生分為外舍生、內舍生、上舍生三等。


    凡是通過太學“入學考試”合格的就是外舍生。太學每年舉行一次“公試”,從外舍生裏麵選拔學生補充進內舍,而內舍生固定是兩百人。每隔兩年舉行一次“上舍考試”,從內舍生裏麵選拔學生補充進上舍,上舍生固定是一百人。


    上舍生分為上中下三等,其中上等生可以上報朝廷之後,直接授予官職。中等生可以免除科舉前麵幾場的預考,直接參加最終的殿試。下等生可以獲得“取解”的資格。


    楊邦乂?


    秦鋒一下子想不起這人是誰。他微笑著說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榜下捉婿也是一樁美談。相公你又何必躲藏呢。”


    楊邦乂連連擺手說道:“小生家中已有妻子。娘子在家為小生操持家業,撫養幼子,小生怎可負她。”


    “相公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秦鋒誇讚了一聲。


    “小生先告辭了!”


    楊邦乂又向秦鋒施了一禮,這才趁著夜色匆匆逃離。


    看著楊邦乂遠去的身影,秦鋒心生好感。


    這世上固然有不少陳世美,可仍有許多堅守本心的好男兒,隻盼他踏入官場之後也能不忘初心。


    幾人又行了一陣,在金線巷的一戶大院前停住。


    “寨主哥哥,便是這裏了。”


    一個士兵湊到秦鋒身前小聲的說了一句。


    秦鋒掃了眼前麵的高牆大院,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遞給旁邊的一個士兵,隨口問道:“可知這是誰家?”


    大街上戴著麵具的行人不少,可如果去逛青樓再戴著麵具的話,就有點奇怪了。


    那士兵迴答道:“小人聽說這裏是東京正當紅的一個伎藝,名喚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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