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距離梁山水泊不遠,秦鋒幾人騎馬晌午前就到了陽穀縣城。


    自從和武鬆分別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武鬆在景陽岡上還是上演了打虎的那一幕。縻貹聽說之後就時常念叨著來尋武二哥交流打虎的經驗。


    這次魯智深和鄧飛領兵下山,秦鋒待在山寨也是擔憂,索性帶著縻貹來陽穀縣散心了。除了縻貹,秦鋒隻帶了三個天機營的士兵。


    在陽穀縣要尋武鬆可比清河縣時簡單多了,打虎英雄武都頭的名號那是路人皆知。


    “棗糕!賣棗糕嘍!”


    “炊餅!賣炊餅!”


    走在街上,秦鋒聽著路邊小販的叫賣聲,忽然停下了腳步。


    秦鋒循聲望去,就見街邊一個矮個的漢子挑著炊餅擔子正在吆喝叫賣。


    那人身不滿五尺,麵色黝黑,臉上總是掛著討好的笑容。看年紀不過三十一二左右,可後背已經明顯的駝了。他頭戴浣洗的發白的青頭巾,身穿一領直縫麻布寬衫打著幾個補丁,腰係一條灰色舊布帶。


    這個形象太有標誌性了。


    這麽巧?


    秦鋒走上前去,拱手問道:“敢問兄台可是清河武大?”


    武大郎停下腳步,詫異地抬頭看去。眼前站著幾個漢子,可並非他在清河縣的熟人。為首一人臉上遮著青銅麵具,一身打扮像個富家子弟。他放下挑擔,躬身問道:“不知官人如何認得我?”


    “我姓秦,曾在滄州柴大官人的莊上遇見過武鬆兄弟。此番來陽穀縣,便是尋武鬆兄弟聚聚。”秦鋒笑著說道,又指了指身邊的縻貹:“這位是縻貹兄弟,也是武鬆兄弟的好友。”


    武大郎聽到這裏,想起兄弟之前說過的滄州舊事,確有一位姓秦的好漢幫忙,又結識了縻貹、孫安兩個好漢,想來便是眼前這兩人。


    他心中歡喜,伸手就要去拉秦鋒的手,手伸到一半又訥訥地縮了迴來。他高興地笑道:“原來是秦家兄弟和縻貹兄弟啊。我之前聽兄弟說起過你們。若非你們的幫助,我們兄弟也不得相聚。”


    “如今天色已到正午,幾位若不嫌棄,可到寒舍一敘。”武大郎說著滿臉期待地望著幾人。


    當時兄弟提到幾人的身份似乎有些顧慮,今日一見恐怕是身份尊貴之人。也不知他們是否會賣個麵子。


    縻貹盯著武大郎上下仔細打量著,忽然插口不客氣地問道:“你真是俺那武二哥的兄長?”


    “縻貹!”秦鋒冷下了臉色,瞪了縻貹一眼。


    縻貹怏怏的小聲嘟囔道:“俺那武二哥,相貌堂堂,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的兄長怎會長得如此醜陋短小?”


    武大郎聽著縻貹的話,非但沒有惱怒反而頗為自得地笑道:“我家兄弟自小便有誌氣、有本領,如今又有了官身。豈是我可比的?昔日在清河有他在身邊,市井無人敢欺我。”


    秦鋒拉起武大郎的手,熱情地說道:“既然在此見到大哥。不如找間酒店,再叫上武鬆兄弟,咱們暢飲一番。”


    武大郎的家裏有個潘金蓮,他們吃起酒來難免會放不開,倒不如酒店來的自在。


    “我兄弟去了東京幹事,還有數天才能迴來,就由我替我兄弟招待各位。前麵獅子橋下有家酒樓,在本地是極好的。”武大郎笑著說道。


    “也好!那就勞煩大哥前麵引路。”秦鋒說著鬆開了武大郎的手,看見地上的炊餅擔子又說道:“大哥前麵引路,這擔子我替你來挑。”


    “使不得!使不得!”武大郎慌忙上前攔住秦鋒,挑起了炊餅擔子當先向前走去。


    武鬆雖然沒在,可既然來了陽穀縣,那便看看再說。也不知當初和武鬆說得事兒,他有沒有放在心上。他隻希望這世上能多一個灌口二郎神,少一個行者。


    秦鋒快走幾步追上武大郎,隨後放緩了腳步並肩和武大郎走著,邊走邊隨意的閑聊著。


    來到獅子橋下的酒樓,天機營的三個士兵把馬牽走尋了地方歇腳,店小二把秦鋒三人迎到二樓。武大郎執意要請客,秦鋒執拗不過隻得隨他。


    記得在水滸中,有一段描寫王婆計賺潘金蓮時,武大郎撞見潘金蓮喝酒迴家時的場景。武大郎的言談頗懂人情、很講禮數,對於鄰裏之情也十分看中。


    隻是鄰裏在西門慶和武大郎之間,還是選擇了權勢。武鬆為兄報仇說不過他們,可他有自己講道理的方式,那次鄰裏選擇了武鬆。


    坐好之後,秦鋒先點了三個素菜,武大郎見狀,又要了一隻熟雞、半斤熟牛肉。


    店小二下去後,秦鋒開口問道:“大哥,說來慚愧。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武大郎憨笑著說道:“秦兄弟叫我武大就行。父母去世的早,從小鄉親們便喚我武大。”


    “不知大哥幾時當得家?”秦鋒知道武大郎和武鬆是孤兒順口問道。


    “我自十歲起便帶著兄弟過活了,那時他才四歲。”武大郎的目光中有了追憶之色。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就這樣挑著炊餅擔子含辛茹苦把兄弟拉扯長大。


    縻貹的臉上露出敬佩之色,他站起來衝著武大郎抱拳說道:“武大哥,你了不起!俺之前說錯了話,給你賠罪。”


    看著武大郎連連擺手,秦鋒想到的更多。


    十歲,正是兒童生長發育的重要時期,武大郎卻從那時候起每天起早貪黑背著沉重的炊餅擔子為生存奔波。以武大郎的為人,恐怕有什麽好吃的東西也都是先緊著武鬆吃。若是兄弟中有一人挨餓,那也會是他自己吧。


    長期負重又營養不良,如果再吃不飽......


    難怪親兄弟之間的身高差距會如此之大!


    秦鋒仔細盯著武大郎,細心觀察之下才發現他的骨骼發育確實變了形。


    長兄如父!


    他更加理解武大郎對於武鬆的意義了。


    “武大哥,俺武二哥的武藝都是跟誰學的?怎麽拳腳功夫如此厲害!他當時那一拳,打的俺現在還疼呢。”縻貹湊到武大郎身邊好奇地說道。


    秦鋒也側耳傾聽起來。


    武大郎自豪地笑道:“我家兄弟的功夫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從小家裏窮,哪裏拜得起教師。他素來老實,又不忍見我受欺負,便時常跟人打架。每天都瞎捉摸,竟練出了一身本事。”


    說話間,店小二把酒菜都端了上來。秦鋒把三人的酒都倒滿,舉杯先共飲了一碗。


    放下酒碗,武大郎問起了秦鋒等人的來曆。秦鋒怕嚇到武大郎,隻說是生意人。三人又敘說了些家常,秦鋒隨意的應承著,心裏卻在考慮著是否要偷偷幹掉西門慶。


    如果偷偷幹掉西門慶,那武大郎也就不會被毒死了。可武大郎不死,武鬆不被逼到絕路,也就不會對朝廷失望落草為寇了。


    怎樣在武大郎不死的情況下,讓武鬆心甘情願地加入梁山呢?


    正默默推演著,就見一個少年提著籃兒奔上樓來。


    “武大,你老婆在偷漢子,你怎得還在此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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