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趙宣都在衙門裏轉。


    他總算是摸清了這裏麵的門道。


    也終於知道了自己那天沒有答應當班頭是多麽的明智。


    這令他對董方更加記恨了。


    差點就上了這畜生的當!


    你禍害我還不夠,這是禍害我子孫啊!


    倒是對林木白那橫插一腳,讓他心中暗暗記了下來。


    這老頭,有點意思。


    ......


    也就在這天,


    留守司那邊遞了條子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半百老頭。


    縣衙再次聚眾鬧事...


    不對,是聚眾議事。


    “諸位,這位宋瑞大人,便是我們縣衙新任典吏,以後就是他負責以前李典吏的差事,宋典吏?”


    送點禮?


    趙宣暗暗肺腑,看新典吏更不順眼了。


    怪不得能當上典吏,原來是送禮了。


    這感覺就是他的洞房被被別人進了啊!


    “感謝諸位熱情相迎...巴拉巴拉...諸位,以後咱們便同舟共濟,相協前行!”


    送點禮很囂張,


    這是趙宣對他的唯一印象。


    接著送點禮便大刀闊斧的帶著人馬開始滿鳳縣搜查金鳳的下落。


    本來,


    按照林縣令的意思是讓其帶著趙宣一起。


    畢竟趙宣對這案件很熟悉。


    但人家連正眼都沒瞧趙宣,


    完全沒把趙宣放在眼裏。


    “嘖嘖嘖...金鳳姑娘啊...”董方一臉惋惜。


    趙宣籠著袖子,喃喃:“你們是被送點禮砸了多少銀子...”


    金鳳案正式由宋瑞督辦。


    而且看那架勢人家最近應該隻會查那一個案子,


    縣衙這邊就有點犯難。


    “那個桑啟啊,我知道你的事情不少,不過李典吏一走,案件積壓過多總歸不好,你幫著捋捋?”


    董方扶著腰,想說自己身體不太好。


    一隊衙役跑了過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領頭衙役扶著胳膊:“老爺,石嶺那幫刁民又來鬧事了!非要我們交出兇手...”


    林木白看了一眼趙宣,對著董方命令:


    “桑啟,去看看...”


    說完便一搖三晃的進了後衙。


    董方湊近了趙宣,一臉寵溺:


    “中白啊,老爺我對你怎麽樣?是不是和親兄弟一樣?”


    臥槽!


    趙宣一哆嗦:誰還敢做你兄弟?


    “你想殺我?”


    董方一張臉成了豬肝:“休要胡言!那事兒多虧了我給你兜著,不然你早就下大獄了!”


    趙宣譏笑,


    但董方下一句話就讓趙宣的臉僵硬了。


    “為兄給你尋了一個好差事,這整日在縣衙憋著,身上長毛了吧?趁這次機會咱們出去轉轉?”


    “老爺,最近我老母親身子不太好...”


    “無妨,今晚我就令春花那丫頭去你家照顧你母親,順便幫你鬆鬆筋骨...”


    又是春花...


    趙宣臉都綠了。


    重要的是,董方自帶神格,坑人沒商量啊,有命跟著出去沒命跟著迴來!


    “老爺,春花您還是自己留著吧...縣令讓我點檢三班衙役...”趙宣胡謅。


    董方完全聽不進去,順手往趙宣袖子裏塞了一塊銀子。


    又來這套...


    論交際和姑娘,十個趙宣都不如董方。


    但查案,十個董方在趙宣麵前都是一坨屎。


    在董方還在疑惑啥是案宗的時候,趙宣已經開始行動了。


    林木白臨走那個眼神令趙宣有些觸動。


    他不是做給董方看的,而是做給林木白的。


    招他為幕僚,不就是看上了他的天賦?


    至於董方,人家新官上任,查案又不是本職。


    之前還說當上主薄要和趙宣彈冠相慶,結果他獨自慶祝了好幾天了,一天沒落下,這不一聽查案就又跑出去慶祝了。


    本職他都幹不好,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去上香了。


    把個趙宣氣的牙癢癢。


    “縮陽了才好!”


    ......


    拿到了這次關於石嶺村民圍攻縣衙的相關案件案宗,趙宣細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事情發生在三月之前。


    有兇徒殺害了石嶺村莊一家三口,石嶺村民扭送兇手來到縣衙,但縣衙這邊經過審訊,並沒有定罪,反而一直拖到了現在。


    石嶺村民隔三差五的鬧事,找說法。


    之前案件一直是李典吏在負責,


    現在李典吏身死,村民上門,事情又棘手起來。


    “案宗寥寥幾語,案情描述不清不楚,隻說頗有疑點,疑點是什麽都沒寫,這查案的放我以前讓你連工資都吐出來!”


    “看來還是要去南監見見嫌疑人!”


    趙宣嘟囔著朝著南監走去。


    到了南監,


    把守的獄卒一看趙宣,頓時笑嘻嘻的打開了門。


    趙宣“獨闖”青樓勇猛解救縣衙四大班的事跡雖然經過了封鎖,但還是傳開了。


    是“獨闖”而不是被衙役“押解”!


    這是趙宣最近一直在衙門內強調的事情。


    能夠在留守司手中把四大班從青樓撈出來,這手段一般人可沒有。


    “小大人為了殺害石嶺村民的那個瘋子來的?”


    “瘋子?”


    “可不瘋了麽,剛進來就說自己是玉皇大帝,要水淹了我們南監,兄弟幾個打了半宿才服帖了。”


    “人沒死吧?”


    “沒呢,不敢帶傷,不好治...”


    待看到了人,趙宣才終於明白什麽叫瘋子。


    大冷的天穿著破爛衣衫,還露著半截屁股。


    披頭散發臭氣熏天。


    整個南監環境也比前世看守所差太多了。


    太沒人性化!


    “哎!我們小大人提審了!醒醒!”


    趙宣不是官。


    但他可是已經成功從董方小書童晉升為林木白的幕僚了!


    幕僚地位僅次於四大班,


    而且人家還不屬於衙役這種賤籍。


    所以一般衙役即使心裏不服,但嘴上一定要客氣。


    “小大人,你可要小心著點,這瘋子手上厲害著呢,還咬人。”


    趙宣點著頭,湊近了看。


    那人睜開眼睛,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有些嚇人。


    “你殺了人?”趙宣試著問。


    沒辦法,半路出家,不懂就問。


    ...


    “你是冤枉的?”


    ...


    得,


    一問三不迴。


    趙宣最不願意就是經手這種案子了,而且還沒有詳細案宗,啥也不知道,沒有掌控感。


    查案是需要思維完整性的。


    這又不是入洞房那種靠著本能就能完成的事情。


    停!


    又想遠了...


    趙宣覺得自己該考慮一下董方的提議,嚐試接觸一下春花了。


    最起碼是個女人啊。


    不然跟著那幫蝌蚪上腦的老羔子,還不知道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


    既然嫌犯拒絕迴答問題,就要另尋他法了。


    “兄弟,有沒有藥翻人的那種藥?...蒙汗藥?”


    獄卒瞪眼:“啥?”


    趙宣看了眼裏麵瘋子,“幫個忙把他弄翻...”


    牢頭咽了口吐沫,“小大人,我們哪裏去弄那個啊...”


    沒有?


    “那砸暈吧,直接照腦袋砸。”


    “確定?”


    趙宣點頭:“弄他!”


    嘩啦一聲牢門打開。


    幾個牢頭虎著臉進去了。


    可以明顯看到,那瘋子竟然渾身一顫。


    “你們幹啥!我是玉皇大帝!”


    “妖孽!不能打人!”


    “呃...”


    獄卒們興奮了...


    “打的就是你這個玉皇大帝!”


    “看俺老宋來也...”


    牢裏沒樂子,


    這是他們最喜歡的工作方式了。


    咚咚的聲音傳來,趙宣趕緊喊停:


    “輕點輕點!別弄死了!”


    “那個誰!高個!有仇啊你們!”


    “哢!我喊哢了!”


    趙宣抹著汗走了進去。


    這幫牲口,表演欲望挺強啊。


    不喊哢還不停。


    架個攝像機都能整一部微電影了。


    “小大人,下一步怎麽走?”


    獄卒們熱情高漲。


    “劇終了,沒下一部,你們先出去!”


    幾個獄卒摸不著頭腦。


    趙宣蹲下身子,幾個獄卒在門口看著。


    “拿個燭台過來!”


    有人拿了燭台,便見趙宣嘶啦一聲就把瘋子和布條一樣的衣服給撤掉了。


    獄頭們咽了口吐沫,紛紛猜測:


    小大人好龍陽?


    ...


    衣服離體,瘋子渾身一顫。


    臥槽!


    沒暈!


    趙宣急了,猛一個後彈跳:“快!再打!照頭打!”


    大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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