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曆甲字區,最為繁華的一帶。


    琵琶聲悠悠傳來,多支琵琶曲,古箏音交錯,單曲雖是優美,意境深刻,可混在一起不如丙字區樟樹底下算命先生所拉的二胡。


    歌舞升平,燈火闌珊,居於此處,隻怕是不得安寧。


    江子苓所在的狀元府雖在甲區域,但足夠偏,距王宮等處遠,自是靜謐。


    君似娜已經取迴列缺,親自送到莫非是手上,李拾柴這番心意也是有用的,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他們兩人的關係。


    “憋了那麽久,莫非是現在一定神清氣爽!”審自清不禁笑道,一邊撓了撓頭,他對君似娜倒是刮目相看,這壞女人竟沒有把劍拐走。


    李拾柴一手遣散眾人,“早些休息,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我猜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惡戰!”


    懂得都懂,以淩與龍野現在的形式,一戰是免不了的。雖說龍野與淩多年交好,那也是上一任淩王的事,作為晚輩,在必要的利益麵前,這可有可無的紐帶又有何用。


    最西頭一是李拾柴的屋子,他輕臥在床頭,從枕下尋出一物,摸了摸,有些不舍。


    這物在黑暗之中竟也有幾分光芒發散出,是最初莫非是所看中的大籌碼。


    他側目向外看去,抓了抓頭,似乎在反思。


    隨著夜深,他入睡了。


    ……


    次日晨,曠世眾人在目送著準騫入朝,在他身後是高達十倍的貢品,是百姓所不敢想象的,他們隻是瞠目結舌,隻顧收住口水。


    可有一人,同準騫趕路,他便是江子苓了,一路上士卒押送,不便多說些什麽,江子苓心中其實有許多話要說,可沒有機會。


    台階之上,是華麗王宮,台階旁已布滿守衛,是虎賁軍,各各披堅甲,持長戟,威風極了。準騫一邊登台,一邊瀏覽著這些甲士,欣然笑起。


    大殿內。


    這一切對準騫來說沒什麽變化,就是在龍椅上多了幾對寶石,沒什麽稀奇的。他每年冬至來參曆,自己身份又嫌貴,自然不屑。


    “準騫,你來了!”淩王居高臨下,語氣柔和。


    準騫並不是他的親侄子,上任淩王與上任龍野八百結交,關係甚好。隻是到了下一代,聯係少了,關係不及從前那般親密。


    “我將那十倍貢品帶來了!”準騫特意在“十倍”字眼上重聲念道,這使當朝百官原本沒那麽犀利的眼色突然就變犀利起來。


    “龍野可真是國泰民安啊!”一白鬢老官應合說。


    “自是!我們龍野資源豐富。”他剛說到一半,想起李拾柴的囑咐,收斂起來,解釋道:“各位前輩,近日來淩與龍野發生了一些矛盾,可這隻是表麵現象,這不但不會影響到兩國之間的關係,反而會促使兩國更加修好,同抗災禍!”


    “是啊,據說南方百姓為避災都西遷入龍野了。”一些老官繼續諷道,他們原本是支持與龍野修好的,可現在執意要伐龍野。


    準騫竟沒聽出這是反語,反倒傲氣稱道:“龍野足夠容納這些災民,前輩們費心了!”


    江子苓一直觀察著淩王的臉色,神情,以及握拳力度,咳了咳,但準騫不以為意。


    淩王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竟忍住脾氣,命令道:“收好貢品,退朝!”


    意外的是,這才剛上朝,說了幾句就下朝了,江子苓找到準騫,正要細說他的不是,準騫就搶先說道:“子苓,淩的兵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待下次彥、解來犯可如何是好啊?”


    剛說完,淩王身邊那妖媚的女子就路經此地。


    江子苓見她,恭敬行禮。準騫見她,卻陷入了沉思,江子苓說不動他,於是打了聲招唿,“在下告辭。”隨後拽起準騫撤去了。


    他們走向一客棧,頂級客棧,是淩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江子苓謹記李拾柴的吩咐,萬萬不能將準騫帶來狀元府,過不了多久,他自會來此與其會麵。


    江子苓左右觀望,見一邊無人才肯說:“準騫,你可太冒失了!”


    準騫嫌他囉嗦,將其拒之門外,“子苓,長途趕路我也累了,你還是迴去吧,等我休息好了,你明天再來吧。”


    準騫都這樣說了,江子苓也不好賴著臉皮進去,著急趕迴去了。


    夜了,外頭涼風攜來一絲寒意,黑雲壓城。


    一信鴿飛至李拾柴手中,他接過信,是準騫寄來的。李拾柴一時太過激動,手忙腳亂的,竟一時將其掉在地上,再拾起時,上頭已出現一斑點了。


    下雨了。


    李拾柴語速極快,結巴道:“拾柴,淩王身邊那女子是準奈的好友,他們早在多年前就訂下了娃娃親,這事竟如此荒唐!”


    曠世成員不知所雲,一個個心裏盡在斥罵這女子用情不專一,為追逐名利竟拋棄了倫理道德。


    雨越來越大,也是罕見。


    “不好!”李拾柴眼裏滿是血絲,接著喊道:“審自清,跟我走一趟!”


    審自清卻沒動靜,李拾柴盯著他,喝道:“趕緊走啊!”他撓了撓頭,指著天說道:“正下雨,會淋出病來的,子苓去拿傘了!”


    “走!”


    李拾柴第一次這麽暴躁,審自清顧不了拿傘,跟著李拾柴衝去。


    雨淋在身上,確實很冷,不知淋在傷口上,會不會有止痛的效果。


    李拾柴二人奔至客棧門前,隻見一血泊被雨稀釋得很寬,還有一血紅色軌跡,一路沿右手拖去。


    審自清繼續跟上李拾柴,這血痕拖了很長,足足從甲字區延伸到丁字區,不知為何,難見人影。


    雨沒有打在李拾柴身上,並不代表雨停了,而是他們進入一建築裏,遮風擋雨的,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這裏的燈火不再呈火紅色,反而呈幽藍色,淒神寒骨,上邊巨石刻著的“忘乎所以”四個大字更是醒目。


    這裏便是淩專設的九幽台了,裏麵專治歹人,手段花式殘忍,來這的的都難逃一死。


    李拾柴一手抓住一圍觀者的衣領,惡狠狠問道:“這人這麽會來這裏?”


    李拾柴說的是準騫。


    “一路上像趕鴨子一樣趕來的。”那人衣衫破舊,經李拾柴奮力一扯,竟裂開一口子來。


    李拾柴猜的不錯,uu看書ww.ukansh.cm 準騫是被逼來這裏,一路著地,留著血,叫人心疼。


    九幽台呈圓形,中央開著大口子,雨能從此淋進來,卻濺不到審訊台。準騫趴在九幽台中央,被雨無情地淋著,麵無血色,眼神癡迷,心如死灰。


    安世和(淩相)攜百官在一旁審判著,大聲張揚給丁字區百姓們聽:“此人乃龍野王長子,他與他的父親心懷不軌,欲反客為主,今日淩王派我等重臣前來審判他,也是給百姓們一個交代!待處死此人後,明日發兵龍野,安定後方!”


    百姓見勢喝起,響徹雲霄。


    “準騫,你狂妄自大,玩世不恭,今日之際,怨不得別人。”安世和威嚴道,他手持虎符,重兵已在一邊侯著,隨時待命上刑。


    “呸!這也配稱作重兵?”準騫大罵,隨後奮力爬起,將一侍衛撲倒在地,亂拳打去,又拔出他腰部佩刀,一刀斃命。


    緊接著,將飛刀擲去,幸虧被安世和手下擋住,否則他直接離世了。


    安世和並未發怒,他心胸倒是開闊,請求道:“你若是承認龍野有謀反之意,並畫押作證,可免你一死。”


    準騫咬緊牙關,手雖軟,心卻硬,他猛然擊去,試圖給安世和一拳,可悲的是,被一旁大力士一拳擊飛,安世和做了個手勢,隨後數十個弓箭手一起射出,隻有一人未射中。


    安世和眼神淩厲,那位弓箭手就被拖走,“啊”的一聲,人頭落地,丟在遍體鱗傷的準騫麵前。


    “上刑!”安世和喝道,準騫大概已堅持不住了,再經曆一波酷刑,隻怕是沒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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