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給金老捶著後背順著氣:“金老,不是我說你,你反應也太大了,好歹你也是……”


    “我反應大?我反應還大?”金老指著喀俄涅:“你不是說她都死了嗎!好家夥,我一進來就看見她對我招手,我特麽差點以為來接我了!”


    林凡小聲糾正道:“我說的是,凜冬之神喀俄涅死了。”


    “她不就是凜冬之神嗎?”


    林凡搖搖頭:“不是,她現在是人類了。與我們一樣。”


    金老愣了一下,看了看喀俄涅。


    那散發神芒的雙眼竟是不再璀璨,而是黑白分明。


    那股渾身上下彌漫的神威也消失了,反倒有些平易近人的感覺。


    “人?”金老眉頭緊皺。


    林凡連忙解釋道:“是這樣,【凜冬】反噬,她的神格和神魂都快被凍結了,我隻能給她的神魂做了點手術,將神格斬開,放棄神性,重塑人性……”


    林凡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金老一臉不敢置信:“這麽說,凜冬主神喀俄涅,現在,竟然成為了人類?”


    “嗯。”林凡笑了笑:“現在她是大夏之冬。”


    “什麽破名……”金老嘀咕一聲,但隨即笑了起來:“沒想到,大夏打造神明,有成神者肉身成神就罷了。”


    “現在竟然也有辦法,將神明化作人類!”


    “嗬嗬,那些神明要是知道……還敢說什麽自詡高貴!”


    金老也察覺到了這件事的可怕!


    但隨即,金老臉色古怪道:“你小子也不早說,我們那邊都準備好了,照片都掛上去了,靈堂也布置好了……”


    喀俄涅看了看那黑白照片、


    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總感覺怪怪的。


    尤其是墓碑,上麵不光有兩寸照片,更有喀俄涅的生平簡介。


    窗外,還能隱隱聽到陣陣哀樂,戰士們正在彩排葬禮,甚至能聽到凜冬之神們悲痛的哭喊。


    喀俄涅沉默許久:“我不死一下,是不是不太禮貌了?”


    “這也不能怪我啊。”林凡小手一攤:“我說的是凜冬主神喀俄涅死了。而且再說了,要不是大夏百姓知道了這個消息,齊齊唿喚喀俄涅,她也感受不到錨點。她可不就真死了嗎?”


    金老砸麽著牙花子,有些上火道:“你這不是騙百姓嗎?”


    其實這事也不怪林凡。


    大夏沒有信徒,也就沒有那虔誠的信仰。


    而除了信仰之外。


    思念,是最可靠的聯係。


    林凡選擇不公開消息或者多解釋解釋,那百姓們就不會齊齊哀悼喀俄涅,瀕臨失控的喀俄涅也就不會被人性的錨點錨住,她就真死了。


    那是騙百姓。


    林凡選擇公開消息,百姓們信以為真,哀悼之下,喀俄涅反而不會死。


    那也是騙百姓。


    哎,死局!


    “我能怎麽辦,無論怎麽選,都是騙百姓們啊!”林凡一臉無奈:“我隻能選能保住喀俄涅的啊!總不能看著她去死吧!”


    喀俄涅兩眼發紅,感動到聲音都顫抖:“真是孝順的孩子,為了我不惜騙十四萬萬同胞。”


    林凡心說你到底哪來這麽多戲。


    “那現在怎麽辦,現在官方都宣布葬禮了,靈堂都搭起來了,戰士們都排練上了,冰棺都拉過去了,就等喀俄涅躺進去了!”


    “百姓們也自發的搭建靈堂,家家戶戶自發為喀俄涅送行!”


    “商偉天更好,他原本還穿著伴郎服在直播裏唱歌收份子錢,一聽喀俄涅沒了,直接重開直播,帶頭號喪,又收了一波份子錢!”金老一臉愁的不行,“現在百姓們連份子錢都交了,就等開席了,迴頭你怎麽解釋?這都算得上是詐騙罪了!”


    林凡:“……”


    喀俄涅在一旁小聲道:“實在不行,我死一下?”


    不然怪尷尬的。


    “死個屁!”林凡瞪了眼喀俄涅,“好不容易救迴來的,死什麽死!”


    喀俄涅再次感動:“孝順的我兒,你果然也舍不得我嗎?”


    林凡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這件事吧,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畢竟喀俄涅沒死,是好事。


    但關鍵問題是都宣布出去了,商偉天那邊份子錢都收了……


    “這商偉天動作也太快了,這樣,我問問他有什麽補救辦法。他點子最多了。”林凡說著,給商偉天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吵。


    哀樂,哭聲,一大片。


    “林凡,嗚嗚嗚嗚,你媽媽沒了,嗚嗚嗚嗚,我很難受啊……老鐵們看到了嗎,總指揮來電話了,他剛剛失去母親,在電話那邊哭的哇哇的,沒交份子的趕緊了啊!哎,我替孝子感謝大哥的大火箭!”商偉天趁機又要了一波禮物。


    “你先別激動,”林凡對商偉天說道:“找個說話方便的地方。”


    “好了,可以說了,我跟你說啊,你媽死的……當然,也不是很好。但這份子錢都夠咱們半年的軍費了,迴頭有時間,你再去神界多認幾個!想開點,媽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死一個換半年軍費也不虧!多多益善啊!”


    商偉天十分興奮,語氣激動道:“實在不行,你帶我去神界,我也批發幾個媽……”


    林凡打斷道:“現在有個問題,喀俄涅沒死。”


    “啊?沒死?我份子錢都收了,她怎麽能沒死呢?她怎麽能沒死啊!”商偉天語氣頓時緊張。


    但隨即,商偉天興奮道:“那可太好了!迴頭葬禮改複活儀式,我還能再收一波份子錢,普天同慶喀俄涅複活!”


    “這才是神跡!”


    “行了,先不說了,我繼續收葬禮的份子錢了,不然等她複活就來不及了!到時候就是下一批了!”


    這黑心商人到底還是對自家國民伸出鐮刀了。


    林凡掛斷電話,金老立刻道:“商偉天怎麽說?”


    林凡複雜道:“他說他還能再收一波份子錢。”


    金老:“……”


    果然,還得是商偉天。


    兩天之內,能收三波份子錢。


    金老歎道:“要戰士們現在趕緊重新排練婚禮嗎?靈堂也得抓緊再改成婚禮現場……”


    “算了,折騰來折騰去,怪麻煩的。”林凡歎道:“給王虎一個驚喜吧,到時候讓喀俄涅現場複活,這樣也不用解釋什麽了。”


    “行吧,就這樣吧。”金老說完,也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實在是這件事有點尷尬,他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實在是沒經曆過。


    喀俄涅則感覺太好玩了。


    這就是作為人類的一天嗎?


    精彩,好精彩。


    短短兩天時間,自己仿佛經曆了一生。


    出生,到死亡,甚至還組建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也瞬間這麽大了。


    現在更好了,能旁觀自己的葬禮。


    而林凡隻感覺好累,他現在隻想休息。


    但就在下一刻。


    “轟!!”


    滾滾刀氣爆發開來!


    北境長城下,為猛獸軍團搭建的一座馬棚轟然倒塌!


    “怎麽迴事!”林凡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直接掠出窗外!


    幾乎是與此同時,林凡的左眼泛起紅芒,他已經看到了那裏的畫麵。


    簡單點說就是。


    呂布偷馬!


    北境長城之下,倒塌的馬棚裏。


    呂布坐著輪椅,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著刷子。


    身旁是兩桶油漆,一黑一白。


    關公臉色難看的與他相對而立!


    呂布身旁,是下半身被塗了黑白花紋的赤兔,滿臉都是不情願和求救。


    “好你個呂布!言而無信!”關公死死盯著呂布:“你不是都把赤兔給我了嗎!”


    呂布冷聲道:“莫要血口噴人,我怎就言而無信了!你就說我中午給沒給你吧!全國都可以為我作證!”


    二爺一時間語塞。


    他還真給了!


    “那你為何來偷它!”二爺咬牙道。


    呂布理直氣壯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又沒答應不偷它!給是給,偷是偷,咱們一碼歸一碼!你這都要管,就有點不道德了!”


    我,呂布,永遠不會被別人道德譴責。


    因為我沒有道德!


    二爺一時間錯愕發現,自己竟然吵不過他。


    可明明自己才是占理的啊。


    “莫要狡辯!”二爺咬牙道:“總之,你竟敢來偷我馬!”


    “要不是今晚要帶它去青……咳咳,差點都被你偷走!”


    其實呂布也有點尷尬。


    實在是被抓了現行。


    他其實也不想被發現,所以特意等到現在。


    等一個機會,一個大夏這邊略有混亂的機會。


    好在機會馬上就來了!


    明天要結婚的喀俄涅,突然死了!


    天大的喜訊!


    當知道喀俄涅死了,呂布高興的不行,直接跑過來偷馬。


    但呂布也不傻,知道赤兔太過惹眼,所以帶了兩桶油漆過來,進行改裝。


    “你說你的就你的?看清楚了,這是斑馬!”呂布指了指被塗了半身黑白的赤兔:“這哪裏像是赤兔了!”


    二爺怒氣磅礴:“你才塗了一半,真以為關某不睜眼嗎?”


    呂布狡辯道:“你別看他上半身像是赤兔,但下半身明顯是斑馬……對,這是赤兔和一隻斑馬的雜交,既然是雜交,那各有特點也很正常吧!”


    二爺臉色陰沉:“雜交還分上下半身的?特點如此鮮明?”


    “你若非要說是赤兔,你叫它,它應你嗎?”呂布冷哼一聲。


    二爺冷笑道:“赤兔!”


    “嘶~~~”


    “還有何話可說!”


    呂布:“……”


    “沒辦法了,那就搶吧!”呂布笑容忽然猙獰,雙手握緊方天畫戟,直指二爺:“你也要阻我尋找貂蟬嗎!”


    “看來是當年打得你不夠!來!這次咱倆一對一!”


    他坐著輪椅,渾身包的跟粽子一樣。


    但當那方天畫戟握於手中,那可怕的煞氣依舊一往無前!


    二爺握緊青龍偃月刀:“真當某怕你不成!你坐著輪椅,也敢囂張?”


    聞聲趕來的大夏諸神也不好動手阻攔,隻能勸阻道:“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就在此時。


    “你倆誰也別說誰了。”


    林凡從空中掠來,看了看呂布:“坐上輪椅了,還不老實。”


    “二爺,你說你也是,你以為你比呂布強多少啊,你這刀都是斷的!”


    “你倆都多大歲數了,歲數加一塊都夠一本曆史書了,還在這兒一言不合就幹架,一個坐著輪椅,一個提著斷刀,整的跟老弱病殘大聯盟似得。”


    林凡一來,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顯然是呂布偷馬,被抓了現行。


    這倆是真行啊,一點都不讓自己閑著,自己剛救完媽,他們就在這兒偷馬了。


    “小子,你來得正好!”二爺氣的臉都紅了。


    他其實還真不太敢跟呂布動手,實在是當初呂布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


    見林凡來,當下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咬牙道:“你給評評理,這呂布明明將赤兔給我,為何又要偷迴去!”


    林凡點點頭,走到呂布麵前,皺眉道:“怎麽迴事?不是有天眼了嗎?”


    “看不到。”呂布臉色陰沉,“她的確被藏起來了,這隻眼睛裏麵的【洞悉】,看不到。”


    “而既然看不到。”呂布抓緊赤兔的韁繩:“我還是得依靠赤兔去親自尋找貂蟬!”


    “哪怕踏遍萬水千山,哪怕踏遍諸多位麵!”


    “我也要找到貂蟬!”


    “為了……”


    眼見那四字真言就要出來,林凡連忙打斷呂布施法:“等等!其實還有個更好的辦法!”


    “什麽辦法?”呂布眉頭一皺。


    林凡細聲細語的勸慰道:“你聽沒聽說過,江湖不隻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沒聽說過。”莽夫呂布搖搖頭。


    他要是聽說過,也就不是呂布了。


    “你一個人找的再快,也比不過一群人。”林凡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我問你,你和關羽……”


    呂布傲然一笑:“自然是我更強!我西涼呂奉先,何懼之有!”


    說著,他就搖著輪椅,要上去開幹!


    我呂奉先一生行事,幹就完了!


    雖是故人,但我呂奉先為了馬連爸都敢殺,如此翻臉不認人,一個關羽算什麽!也敢奪我馬?


    林凡:“……”


    “我是問,你倆誰朋友更多?”林凡沉聲問道。


    呂布撓撓頭:“應該是關羽吧……”


    這段時間,呂布在神界交了不少兩肋插刀的好朋友。


    但呂布心裏其實也有數。


    自己交友的手段,豈能和關羽相比?


    這是交友之神啊!


    甚至在神界,一些神明都把關公的雕像作為結拜用品!有的神明還每天給二爺上柱香!


    實在是關公的裝逼故事太過驚世駭俗,堪稱忠義化身,哪怕是神界都有不少神明敬佩不已。


    再加上劉備張飛,以及子龍的人脈……尤其是劉備,那又是一個交友之神!


    “待到三兄弟全部蘇醒,再加上那子龍……你若是不交赤兔,那他們四人定然組團來搶!”


    “但你若把赤兔還給關羽,關羽欠你人情,定然會為你尋找貂蟬!”


    “你也知道,關羽忠義!”


    “而關羽既然尋找貂蟬,那劉備,張飛,趙子龍……豈不也得全心全意為你尋找貂蟬?”


    “且不說張飛和趙子龍,光是關羽的交友手段,你應該知道,當然我說的是他謙虛的時候……他若去了神界,定然會有無數兄弟!”


    “再說那劉備,四處交好,仁義為先,遇事不決就大哭一場。如此可怕手段,他若去了神界,至少也能混成一方主神!”


    “他們幫你找,豈不是比你一個人快的多了?”


    林凡看向呂布。


    呂布雖然腦子不好使,但卻也不得不承認林凡說得對。


    林凡拍了拍呂布的肩膀:“當然,我不會逼你,你自己選。”


    這是一個選擇。


    選與自己並肩而戰,生死相依,親如手足的馬,還是選貂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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