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宴被撲倒在地,也是苦不堪言,如果早些跟種師同學武,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往後說什麽都要把這老頭子留下來一段時間。


    不過這心思也隻是一閃而過,思結白草一把抓住他的腰帶,將他往旁邊一拖,刀鋒已經釘入地麵,遲那麽一瞬,他的肚腹就要被刺中。


    然而思結白草到底是吃了力量不足的虧,兩次搭救劉宴已經到了極限,敵人抽刀再度劈砍下來,思結白草抽出短刀格擋,但對方勢大力沉,她的短刀被打飛了出去。


    “快走!”


    思結白草一頭撞入那敵人懷中,兩人滾到地上,劉宴反應過來,抓住思結白草的腳踝,把她硬生生拖了迴來。


    經曆了這許多,劉宴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雖然同樣會害怕,但不再像以前那樣腦子空白,驚慌失措了。


    思結白草雖然比劉宴強一些,但也同樣是野路子,薩滿是部族的精神領袖,可不是武力擔當。


    這些敵軍殺人不眨眼,此時又是戰場之上,劉宴若是獨自逃走,思結白草必死無疑。


    但嵬名大王下了死命令,這些親衛本想活捉劉宴,可他們撞入陣中之時,發現敵人為了救劉宴而亂了陣型,更確認劉宴的分量,隻要殺掉劉宴,必然群龍無首,大王也就賭贏了。


    正因為他們心中全是殺機,所以不會有任何留手,又有兩三名親衛朝劉宴衝殺而來。


    思結白草急得說不出話來,將劉宴拎起來不斷後退,敵人一刀劈下來,她便迴頭灑出一團白煙。


    “啊!”


    那敵人捂住眼睛,鮮血從他指縫間汩汩流出,也不知道是什麽毒藥包,竟有如此厲害的威力。


    另外兩名敵人生怕中招,便撿起長刀投擲了過來。


    思結白草沒法躲避,隻能再度將劉宴往旁邊推。


    “咚!”


    劉宴後腦著地,腦子裏嗡一聲,整個人都暈乎起來。


    思結白草也不好受,她重心不穩,撲在了劉宴身上,頭磕在了劉宴的鼻子上,一陣溫熱,劉宴頓時鼻血橫流。


    思結白草的眉角也開裂了,鮮血糊了一臉,掏出一個藥包來,朝那些士兵咆哮。


    敵軍嘰裏呱啦大叫,劉宴頓時成為了眾矢之的,擺脫了鴛鴦陣的敵軍紛紛圍攏過來。


    他們揮舞長刀便衝了過來,思結白草咬了咬牙,隻能將藥包揮灑出去,白霧籠罩著她和劉宴的身影。


    “快走!”


    劉宴被撞得暈暈乎乎,隻能任由思結白草拖著,這包毒藥卻與其他不同,似乎隻是個障眼法,根本就沒有半點殺傷力。


    “讓開!”


    一名敵軍大叫一聲,他的手裏端著一架短弩,正瞄準了劉宴的後心。


    “唔!”思結白草一聲悶哼,將劉宴推到一旁,劉宴跌坐下來,抬頭看時,一截箭頭從思結白草的胸部穿出,由於近距離射擊,無尾弩箭幾乎貫穿了她的右胸腔,鮮血滴落到了劉宴的臉上。


    “白草!”劉宴扶住無力倒下的思結白草,敵人卻沒有放過,弩手再度上弦,而其他敵軍已經衝了過來。


    “小虞侯!”


    “快救小虞侯!”


    軍士們也著急,但他們已經在戰鬥中成長,這是他們親身經曆,摸索出來的戰鬥經驗,隻要他們保持陣型,敵人就無機可乘。


    他們隻能整個陣型往劉宴這邊靠攏,但凡有人脫離陣型,會害得整個方陣都崩潰,袍澤會被殺掉。


    可整個陣型的轉移非常緩慢,此時想要拯救劉宴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思結白草開始咳血,血泡沫不斷從嘴裏冒出來,應該是形成氣胸了,若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隻怕是性命不保。


    “白草!醒醒!白草!千萬別睡過去!聽著我的聲音!”


    “聽著我的聲音!白草!”


    劉宴抱著思結白草,拍著她的肩膀,唿喚著她的名字,然而敵人再度攻殺了過來。


    心中已經來不及懊惱,劉宴將思結白草護在懷裏,因為思結白草是為了幫他擋箭,即便要死,也是他死在思結白草前頭。


    正當此時,一聲大喝傳來,一道人影突然殺出,一刀劈砍,那敵軍橫刀來擋。


    “叮!”


    一聲脆響,雙方的長刀竟然都斷了,刀頭打著旋兒飛了出去。


    曹镔!


    雖然身上的傷口還沒愈合,但曹镔那鐵塔一般的身影卻挺拔如槍,敵軍還來不及反應,曹镔緊握半截刀便撞了過去,即便沒有刀頭,他也用盡力氣,將半截刀攘入了敵軍的腹部。


    也沒有片刻停留,曹镔撿起地上的刀頭,猛力投擲出去,刀頭釘入一名敵軍的額頭,就好像飛鏢紮在木板上一樣,發出一聲瘮人的骨頭悶響來。


    甫一現身就瞬殺二人,曹镔如猛虎出柙,往前疾行,操起敵人的長刀便殺入敵陣。


    “保護小虞侯!”


    得了曹镔抵擋賊軍,鴛鴦陣終於是成功轉移到了劉宴這邊廂,兩隊鴛鴦陣將劉宴和思結白草保護在垓心之中。


    那無尾箭還留在思結白草的體內,半截刺穿出來,也是動彈不得,劉宴不敢拔箭,隻能讓思結白草側躺在自己懷裏。


    醫藥箱也沒有隨身帶著,劉宴便去翻了思結白草的行囊褡褳,可裏頭的瓶瓶罐罐都是思結白草的東西,劉宴打開兩個嗅聞了一下,惡臭撲鼻,也不知道是什麽毒藥,哪裏敢輕易使用。


    “發號,讓楊宗武殺迴來!”


    劉宴知道曹镔抵擋不了多久,想要解圍,隻能是楊宗武,當即讓人吹起了號角。


    透過鴛鴦陣的空隙,他看到曹镔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包圍之中,但他如發瘋的蠻牛一般橫衝直撞,渾身浴血的他,也不知道是傷口崩裂,還是敵人噴濺到他身上的血跡。


    劉宴始終認為,一個人的武力,很難改變或者扭轉一場戰役,無論是文學還是影視作品,為了劇情需要,都太過突出武將的能力和作用。


    直到此時此刻,他看到曹镔以一當十,無人能敵,他才相信,原來這個時代真有這樣的莽夫!


    他也終於明白,曹镔這麽一個隻是統領著二百人營團的小都頭,為何能夠被譽為猛將。


    想想曹镔曾經擔任指揮使,帶領著麾下殺俘屠城,這個重獲新生的男人,形象頓時鐵血悲壯,莫可名狀。


    號角聲斷斷續續,戰陣之間為了聯絡,都有號手,除了牛角號,還帶有銅鑼等戰地“通訊”工具。


    隻是遲遲不見楊宗武迴救,而嵬名大王已經從陣中殺出,朝劉宴這邊廂殺了過來。


    他的目標很明確,他的眼中,隻有劉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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