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聽著兩人的對話,眉頭微擰,看向了對麵,也拿出手機看直播的巴力。


    秦賀盯了一會兒,巴力才注意到他的目光。


    巴力將直播暫停,不解地問:“爺爺,您為什麽這麽看我?”


    秦老爺子蹙眉,一如既往地強調,“我不是你爺爺。”


    巴力撇了下嘴,委屈巴巴,改口:“秦爺爺,您看我幹什麽?”


    秦賀滿意地舒展開眉頭,詢問,“你也在看絮絮的直播,聽到她的話了吧?這事你怎麽看?”


    巴力往紀民那一瞥,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斟酌了下,開口:“不能將絮絮逼緊了,可以適當的順從她的心意行事。她如果決定參加,下播後,肯定會來求您讓她迴去的。”


    秦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凝視他,“若是絮絮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來求我了,我不想她迴去,又不想直接說出來,影響我們的爺孫感情,你可有辦法留下她?”


    巴力打了個激靈,心提到嗓子眼,麵露難色,眸裏滿是掙紮。


    爺爺這是要讓他來當這個惡人嗎?辦法他不是沒有,可若是絮絮知道他給爺爺出主意留下她,不讓她順心,絮絮還能饒得了他?


    秦絮不喜歡他,若是真迴去不了,隻怕會更加厭惡他,他們之間的隔閡也會更深。


    不給爺爺出主意,他會把爺爺也得罪了,秦絮不喜歡他,爺爺雖沒全力支持他,但也沒反對他追秦絮。


    甚至還讓他住進家裏,跟絮絮培養感情。


    他現在不幫他出主意,老爺子可能會收迴,對自己的‘特殊照顧’他不能失去這個特殊待遇。


    巴力愁得慌,老爺子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呀,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紀民見巴力急得汗水都出來,看著老爺子悠閑自在地喝茶,搖搖頭。


    太壞了,老爺子就是喜歡看別人為難的樣子。


    如果老爺子真不想絮絮迴去,這事交給他來做就行了,反正這麽多年,他做的‘壞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老爺子不方便出麵,以及不能說的話,都是他代替他做的。


    現在老爺子說出讓巴力來出主意的話,肯定是玩心又起了,打算捉弄他,享受捉弄他的過程。


    偏他知道,還不能說,紀民心裏憋得難受。


    紀民搖搖頭,心疼地看了一眼巴力。


    傻就傻了吧,咋還這麽憨呢?


    這都看不出來,還真糾結起來了,沒看到老爺子那抑製不住彎起來的笑眼嗎?


    秦賀見巴力愁眉苦臉的樣子,壓住上翹地唇角,聲音平緩,“怎麽?沒辦法嗎?”


    “……”


    紀民歎氣: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巴力心中一緊,對上秦老爺子那雙深邃的黑眸,苦惱道:“也不是,爺爺,我不能說,說了,絮絮會怪我的。”


    紀民歎氣,搖頭,真傻。


    秦賀聽到身後接連傳來的歎息聲,心中也不由地歎一聲,巴力跟秦絮在一起,肯定會被她吃的死死的。


    傻是傻了點,但這總比絮絮被人吃得骨頭不剩好些。


    秦賀忍住笑意,正色道:“行了,我就問問你,直接說你不行,想不出來就是了。”


    紀民偏頭,不想讓巴力看到他在笑他,他的笑傷害了巴力脆弱的心就不好了。


    巴力臉色一變:“……”


    不,他行的,他很行的,隻是不想出了主意,讓絮絮記恨他,所以才不敢說出口而已。


    他太難了,老爺子這分明是強人所男(難)。


    這事根本就不是他能摻和的,摻和了,他雖能博取爺爺好感(一丟丟指甲蓋那麽大),但是失去的是秦絮的心(虧大了)。


    秦賀端起茶杯,用杯子擋住他嘴邊的笑意,他臉繃得太緊,忍笑忍得太辛苦了。


    巴力這傻小子太好玩了!


    秦賀舉杯輕啜一口,滿口茶香,放下杯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嚴肅,注視他,“絮絮來求我,我會答應,不過你跟著她一起迴去吧?你有空嗎?”


    巴力的手在桌下緊張地擺動著,聞言怔了下,吃驚地看著他,“啊?”


    秦賀平靜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第二遍,偏頭看向紀民。


    紀民會意地俯身,聽他說話。


    巴力微微皺眉,見秦賀沒有重說的意思,仔細地迴想他剛才的話。


    巴力一怔,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驚喜地看著秦賀,“爺爺,你此話當真?”


    正在吩咐紀民的秦賀被對麵的巨大反應,給打斷了話,眉頭微蹙,嫌棄地看著他:“大驚小怪。”


    巴力摸了摸鼻子,坐迴去緊張地看著他,諂媚一笑,“爺爺真讓我陪絮絮迴去嗎?我有空的,我隨時有空。”


    秦賀看著他急不可耐地模樣,微微抿唇,咳嗽一聲掩飾情緒,“嗯,你先把你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跟你家人說一下,等絮絮迴去時,我通知你。”


    巴力眯著眼,笑成一朵花兒,忙不迭地應下,“好的,我這就去,爺爺愛死您了,我就知道您心裏是有我的!!”這麽好的差事都交給他了,看來爺爺還是很喜歡他的,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不待見他。


    巴力心花怒放,感覺整個人都要飄了,眨著深邃地大眼感激地看著他。


    紀民得了吩咐,正準備離開,看著巴力那興奮樣,無奈搖頭。


    老爺子心裏有他,哪裏會袖手旁觀看他一直在絮絮那碰壁?早就積極地撮合他們了。


    秦賀聽到巴力的地話,心情極為微妙,想到巴力爺爺的委托,微歎一聲,也沒再繼續打擊他,“你跟著她迴去,盯著她。”


    “她去錄製節目時,你也跟著去,我不太放心她一個人。晚點我將保鏢的聯係方式給你,你一定要盯緊絮絮,絕不能讓她尋了機會去寺廟出家,去寺廟閑逛也不行。”


    讓他跟著秦絮去錄製節目,是為了防止秦絮再次甩掉保鏢,有巴力看著,至少秦絮會收斂一些。


    “好。”巴力連忙答應下來,就怕他反悔,畢竟這種事情,他是可以安排紀民去做的。


    爺爺將這件事交給他做,可見對他也是極為看重的,巴力暗自偷樂。


    能跟秦絮待在一起,他巴不得,因此不會有任何異議。


    “嗯,那你先迴你家去吧,你在我這也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你再不迴去,你爸媽哥哥姐姐快以為我把你賣了。”


    巴力臉上升起一抹紅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們是關心則亂,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那爺爺我迴去了。”


    秦賀忍住想糾正他稱唿的念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壓下想開口地欲望,“嗯。”


    ……


    “愷愷,你確定要去《今晚吃雞嗎》嗎?”肖齊駿去接了顧愷,詢問道。


    “不確定,我問了絮絮再說。”顧愷垂眸目光灼灼地盯著手機,頭也不抬道。


    肖齊駿:“行吧,你這樣跟人家說了,要是不去,放人家鴿子,你耍大牌的消息第二天就會上熱搜了。”


    顧愷:“……”


    顧愷見秦絮下播了,給她發消息詢問這事,看向肖齊駿道:“沒事,隻要我是投資方就行了,我就不信他們敢得罪金主爸爸?隻要我成為節目組的最大投資方,話語權就是我的。”


    “我了解過了,這個節目組有點窮,應該不會拒絕我的投資,沒有誰會拒絕錢。”


    他家絮絮就拒絕了,想到這,顧愷笑了笑,眸裏一片柔意。


    “……”


    肖齊駿無言以對,看著他笑得一臉蕩漾,牙疼。


    行吧,當他沒說,有錢了不起啊?有錢他還真的了不起。


    陽陽和時謐已經習慣了,他這種進組必投資的豪氣作風了,一點都不意外。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麻木。


    肖齊駿跟顧愷的時間也不短,自然也知道,隻是該吐槽的時候,還是會吐槽。


    “那你趕緊聯係一下,導演又來問我,你會不會去了。他說你這裏沒個準信,情緒那也沒有,他當時已經找了人,你說你要去,他立馬就給你空了位置出來,你可別耍人家玩。”


    顧愷眉頭微蹙,“知道了,如果到時候情緒不去,他那也找不到人救場,我還是去吧。”


    肖齊駿鬆了一口氣,有餘地就好,節目組自然不會拒絕投資,但工作人員心裏未嚐沒有點想法。


    即使顧愷不打算在這個圈內待了,也沒必要跟人交惡,惹人說閑話。


    “嗯,我晚點迴複他。”


    ……


    另一邊。


    秦絮拿著手機,下樓去找爺爺,沒看到人,詢問了管家,知道他在哪後,便上樓去露台找他。


    看著在露台澆花的爺爺,秦絮想到自己要說的話,有些猶豫。


    爺爺會同意嗎?秦絮心裏沒底。


    秦老爺子早就注意到秦絮了,從她進來時,他就感覺到有人來了。


    別的老人,是年紀越大,耳朵越不好使,而他恰恰相反。


    說聽不見,多半是他裝的。


    秦老爺子將澆花壺放在地上,轉身看向秦絮,聲音平和,“愣在那做什麽?進來幫我拔草。”


    秦絮哦了一聲,走到爺爺身邊,從他手中拿過手套戴上,蹲下身子去拔草。


    “有什麽事嗎?”秦老爺子知道她想來幹嘛,但這會兒也隻能裝作不知道。


    因為‘沒看秦絮直播’的他,確實不知道她在直播間裏說的話。


    秦絮力氣大,扯著那地裏的長草,直接將其連根拔起。


    秦絮正愁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時,聽到爺爺的話,接話道:“爺爺,我接了一個節目邀請,想迴去錄製,就是上次請示您那個。”


    秦賀將拔掉的草放在一邊,聞言眸色微暗。


    為了使他‘不知道’裝得更加逼真一些,秦賀看向她,問:“上次說的哪個?我不記得了。”


    秦絮看著爺爺疑惑地眼睛,微怔,以為他年紀大了,真不記得了,解釋:“《今晚吃雞》當時打電話跟您說了,您答應了我的。”


    秦賀審視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除了看出她的緊張和小心翼翼外,並沒有看出其它情緒。


    秦賀了然地點點頭,沒拒絕也沒同意。


    等待太過煎熬,秦絮緊張地觀察著爺爺的神色,手上不停地拔草,屏氣凝神心中忐忑。


    要是她的證件都在自己手裏,她就不會這麽緊張了,直接偷偷溜迴去就行了。


    可她證件全在爺爺那,被他鎖保險櫃了,沒經過他允許,想拿出來難於上青天。


    秦賀將手裏的小雜草丟了,沉吟片刻,看向秦絮,“也不是……”


    秦賀話還沒說完,視線落在那光禿禿的一片土,以及殘存的雜草上,故作嚴肅的臉,再也端不住了。


    秦賀見她的手放在僅存的一株蘭花上,連忙喝道:“絮絮,快放手,你幹嘛!這是花啊!”


    秦絮懵逼地‘啊’了一聲,手中一用力,那花連根拔起,掉下不少濕潤的土壤。


    晚了……


    秦絮見爺爺臉色不好看,手足無措,心虛道:“這是草呀,我沒拔花。”


    秦賀心痛到無法唿吸,痛心疾首道:“絮絮,你還是別幫拔草了,你先退出去吧。”


    他就不該讓秦絮幫個忙,是他害了這群花啊。


    秦賀看著那些被秦絮無視的真雜草,心痛無比。


    這些草還光明正大的立著,他的花卻遭殃了。


    他對不起他的花兒啊,他知道絮絮不會養花,連澆水,這簡單的活兒都不敢交給她。


    可誰知道,拔草這麽簡單的活兒,也能出大紕漏。


    難道他的花兒遇上絮絮,命該如此嗎?


    妍妍說她是殺花手,這會兒他是信了。


    秦絮見爺爺蹲在地上,愁容滿麵,悲傷氣息環繞,整個人憂傷不已,更心虛了些,但還是覺得自己有點無辜。


    她拔的真是草呀!


    秦絮覺得自己太冤枉了,連忙蹲下,拿起自己拔出來的草,辯解道:“爺爺,這真是草!”


    “你看這草長這麽茂密,長這麽高。你平日裏都不打理,它們都把花的養分給吸收了,花全都死掉了,一朵花都沒有。”


    秦賀瞅著她,一點都不想跟她說話,好大一口鍋蓋自己頭上,還是他親孫女給自己扣上的。


    秦賀心裏鬱悶得要死,看著滿地花屍,心痛極了,“這是花,忘憂草。”


    秦絮弱弱道:“忘憂草,就是草啊,你看他名字中有個草。”


    秦賀深吸一口氣,沒好氣道:“那你名字裏有個絮,你就是柳絮了嗎?”


    “如果我媽媽姓柳,我就叫柳絮了。”國家一級抬杠運動員秦絮,小聲說道。


    秦賀聞言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什麽?”


    秦絮瞅著地上的草,心中嘀咕,這誰看得出來是花啊?但她不敢說,“沒說什麽,就說爺爺您說的都對,爺爺我錯了,下次我一定睜大眼睛,看著拔草了。”


    秦賀哼了一聲,知道她這是敷衍他的話,但還是不打算將這事揭過去,他以後啥活兒都不會安排給她了。


    怕了怕了……這裏的花嬌弱,可經受不住這些。


    秦絮這個花盲,他今天得好好給她科普一下,免得她下次又將自己的愛花給弄死了。


    她從小到大不知道弄壞他多少花了,這迴為了不讓她生出辣手摧花的心思,他都買長得像草一樣的低調花來種了,可誰知道,還是慘遭毒手。


    秦賀舉起被她拔出來的花,給她科普,“這是香雪蘭。”


    “這是鳶尾花。”


    “這是朱頂紅。”


    ……


    秦絮見他指著那像蔥的花,質疑道:“這不是蔥嗎?”


    秦賀氣到模糊,深吸了幾口氣,忍不住懟她,“你家蔥長這樣?”


    秦絮看著那蔥頭,若有所思,“我覺得是變異大頭蔥。”


    這不就是她家的蔥嗎?


    她這麽說不對嗎?這蔥怎麽栽這花地裏了?秦絮微微皺眉。


    見爺爺吼她,秦絮覺得有些委屈,但這蔥好像是比其它蔥,大了一點。


    變異大頭蔥也長不了這麽大吧?怕不是加了激素?


    秦絮蹙眉,忽然想到了一個菜,恍然大悟拍手道:“爺爺,我知道了,這是洋蔥!!!!對不對?”


    難怪爺爺對她這麽兇,原來是她說錯了,秦絮眉頭舒展開。


    看著她嘚瑟求表揚的臉,秦賀什麽話都不想說了,心口痛,他需要速心丸。


    紀民來匯報事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察覺氣氛不太對,紀民詢問道:“出什麽事了?”


    “紀民哥。”秦絮打了一聲招唿就沒說話了,她心虛啊,不敢說話。


    秦賀氣到自閉,不想說話。


    他已經在天台了,沒法上天台冷靜了。


    天台已經救不了他了,秦賀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讓他自己看。


    他不想說話拒絕交流一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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