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賀微微歎息,是他們秦家對不起絮絮,對不起夏家。


    每次心疼秦絮的時候,秦賀就後悔當初沒有把秦明理攔在秦家門外。


    要是沒有接他迴來,夏希就不會出事,若是沒有接秦明理迴來,他又沒了絮絮這個乖巧可愛的孫女。


    這是一個駁論,在秦賀看來,不管怎麽樣,這都是秦明理的錯。


    都怪他太渣,他不渣就沒這麽多事了,他的乖乖絮是最無辜的那個。


    秦絮楞了一下,心中一暖,聲音溫軟了許多,“謝謝爺爺。”


    “跟爺爺不需要這麽客氣,秦明理來給你道歉沒有?”


    聽著她客氣地話,秦賀心裏有些難受,更不爽秦明理了。


    他至今還記得秦絮母親去的時候,她那淡漠地模樣,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當時的秦絮,所處的狀態完美地詮釋了這一句話。


    她母親去時,她沉默了許久,不和人說話,他當時忙著教訓秦明理,對她的關注也不是很多。


    隻是讓傭人幫著看顧著點,傭人怕秦絮,因此除了生活上照顧,平日裏根本就不敢跟她說話。


    秦絮性子一直很悶,出國後依舊很悶。


    加上她睡眠太差,一直在看心理醫生,他就怕她自己把自己給悶壞,也怕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畢竟親眼看著親生母親,死在自己麵前,這是多恐怖的事情,她那時還隻是一個七歲大的孩子,成年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有心理陰影,更別提一個小孩了。


    好在,絮絮除了睡眠問題,也沒出什麽大事。


    雖然,睡眠問題也不是算小事了。


    秦絮知道,因為秦明理一直打電話,讓她煩不勝煩,她把那張電話卡給拔掉了。


    現在那卡還靜靜地躺在桌上,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


    剛剛爺爺打電話來的時候,她還沒睡醒,頭疼得很。


    她腦袋有點懵,還以為是秦明理打來的,因為隻有秦明理會這麽鍥而不舍地給她奪命連環call了。


    “不知道,我把電話卡給拔掉了,他每天都在清晨打電話給我,把我鬧醒,我要被他折磨死了。”


    秦絮直接告了一狀,她頂嘴秦明理老是用孝道壓她,那她以後就讓爺爺去他教訓就行了。


    她真快被秦明理給逼瘋了,隻要是她這身份證辦的卡,全都能被他打爆,也不知道電信公司收了他多少錢。


    秦絮真的特別厭惡那些泄露她隱私的人,大數據時代沒有隱私,她就是去法院告通訊公司,他們也不會認,完全可以推卸責任。


    畢竟現在要個人隱私權限的app這麽多,這些app都有可能販賣用戶隱私,秦絮拿通訊公司沒辦法,但是拿買她信息的秦明理就有辦法了。


    “這個狗東西,是要氣死我,好繼承我的遺產吧?他做夢,我就是全部捐出去,都不會給他留一分,老宅給他,公司股份想都不要想。”


    秦賀聽著她的話,頓時就氣了起來。


    他都舍不得打擾絮絮睡覺,在國外想絮絮了,打電話都是算著時間打的,這混賬東西還敢大清早給她打電話。


    秦賀真覺得自己高血壓要被秦明理給氣出來了,真的一分錢都不想給他,給他這混賬就會拿去養那三兒。


    他倒要看看,沒有錢,那女人還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秦明理說他家乖乖絮絮是因為秦家才有身份地位的,他秦明理還不是一樣,甚至是連絮絮都不如呢。


    絮絮大學還是自己考上去的,他秦明理讀個大學還是用錢塞的。


    他們老秦家就他一個丟人的,腦子笨塞錢上的大學,當然還有秦心,那不算他們家的人,可以忽略不提。


    秦絮唇角勾了勾,每次聽到爺爺罵他,就想笑,淡淡道:“爺爺,你別氣著自己,身體為重,我把那張卡拔掉了,他打不進來。”


    “我等會就去打電話罵他一頓,委屈我乖乖了,這個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秦賀臉色漲紅被氣得不輕,他這是造了什麽孽,才攤上這麽個混賬。


    “絮絮啊,你去補個眠吧。”,秦賀罵完秦明理,想到自己打電話把絮絮鬧醒了,十分愧疚道。


    “不用了,等會我給您去開入門權限,小區安保有點嚴,沒有入門權限不能進來。”


    秦絮拉開門往外走,跟爺爺說完後,就掛了。


    張姨還沒有走,飯菜給她熱了兩次了,見她出來了,緊張地看著她,微鬆一口氣,道:“秦小姐,敲門的時候您一直沒應聲,也沒出來,我怕您出事就沒走。”


    張姨微鬆了一口氣,秦絮要是還不出來,她就快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了。


    這會兒都一點都多了,確實有點晚了。


    秦絮笑了一下,將手機鎖屏放在睡衣袋子裏,道:“我沒事,張姨你迴去吧。”


    “那行,我就先迴去了。”


    秦絮沒事,張姨也就不擔心了,但見她眼下黑眼圈重,不由地勸道:“秦小姐還是身體為重,晚上少打點遊戲。”


    張姨是知道她是遊戲主播的,以為她又玩很晚,不由地歎氣。


    秦絮點了點頭,知道她是在關心她,心中暖暖的。


    她晚睡壓根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這事也不好跟她解釋,誤會了就誤會了吧。


    秦絮有點愁等會爺爺來了,要是去看她的房間,這可咋整啊?


    鐵定兜不住,秦絮心裏慌得一比,但是表麵上鎮定如老狗,送走了張姨,秦絮就去洗漱了。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秦絮拿上身份證和手機就出門去給秦賀開入門權限了。


    秦賀掛了秦絮的電話,就打電話去把秦明理臭罵了一通。


    到了花樣年華,秦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前的秦明理,哼了一聲,臉色沒有那麽難看了。


    還算是有點道歉地樣子,要是還在家裏,他肯定會逮著他再臭罵一通的。


    秦明理每次來花樣年華跟秦絮道歉,都是帶了黃月來的,但是一直沒見到秦絮出來。


    他不可能一直站在門口等秦絮,花樣年華的門衛每次看到他都要叫保安趕他。


    一個個保安鼻孔朝天,囂張得不行,可把秦明理氣得不輕,恨不得找人收拾他們一頓,但是他們是江家的人,他動不了,秦明理別提有多氣了。


    被保安趕的次數多了,加上住這的人都是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看到他當麵不會嘲笑,但背地裏卻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還有更過分的,得了消息,故意來這看他笑話,他覺得丟人又不能拂袖離開,從此後再也沒在門口堵人了。


    最近一直在車上,關上車門,帶上墨鏡別人也看不到他。


    今天要不是因為老爺子打電話要過來,他也不會站到這門口來。


    今天溫度還有些偏低,兩人剛從開著空調的車廂離開不久,身上的熱氣瞬間就被吹散了。


    兩人下車沒穿多少衣服,此時兩人都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見秦賀在一群保鏢地簇擁下過來,兩人連忙上前去,恭敬地叫了一聲:“爸~”


    秦賀地目光在秦明理身上停留片刻,見他身子直顫,看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隻覺得他有損老秦家的顏麵,上不得台麵。


    他一把年紀了,後背還挺直如鬆呢,秦明理比他小幾十歲,後背就駝了,秦賀有些失望地歎氣。


    聽著黃月也叫他爸,秦賀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道:“誰是你爸?別亂叫人。”


    秦賀原本想罵她一頓,但是想了想,他又覺得罵她掉檔次,瞬間打消了念頭,但是眼底地嫌棄隻多不少。


    就是這個狐狸精攪得他家宅不寧,之前他態度不強硬,讓秦明理迴秦家了,間接造成了夏希死亡的悲劇。


    黃月想帶著秦心進門,隻要他還活著,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是不會給她進門的機會的,他才不會信她那一套,說什麽進了家門,還能把秦絮當做親生的說辭。


    這話說出來,外人都不會信,豪門裏這種事情他見多了,陽奉陰違的人也見多了。


    他年齡是大了,但也不是老糊塗,沒這麽好糊弄。


    秦心的存在讓他想起了秦明理的存在,看到就能讓他惡心得吃不下飯,他已經鑄就了一個錯誤了,他不會讓第二個錯誤發生。


    這迴他勢必會護好絮絮的,敢打絮絮主意,也別怪他不客氣,沒趕秦明理出去,都是看在他父母之前挺喜歡他的份上,不然他早就給一筆錢,把人趕走了,省的來礙眼氣他。


    秦心明裏暗裏在秦明理身邊煽風點火說絮絮壞話,他心裏門清兒,哪能待見她。


    雖都是秦明理的種,可絮絮可要比秦心好幾百倍,反正他就是看秦心哪哪都不順眼,年紀不大心眼不小,跟她母親一個德行,私生活也爛得可以。


    聽著他的話,黃月臉色頓時煞白起來,下意識地逮住了秦明理的衣角,委委屈屈地看了秦明理一眼。


    秦明理的臉色也變了一下,看著黃月受傷地神色,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怨恨起父親來。


    阿月一向尊敬父親,他就想不明白了,父親為什麽接受了不了她,屢屢給她難堪。


    就算是給他一個麵子都不行嗎?


    想到老爺子待阿月和心心這麽差的原因,都是因為秦絮,秦明理又恨上了秦絮,要不是因為她,父親也不會這麽接納不了阿月和心心。


    “爸,秦絮現在不接我電話,她現在翅膀長硬了,要飛天了,我現在管不了她了。”


    “爸,我請不迴她,她現在都不認我這個爹了,拿她沒辦法,她也不見我,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秦明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苦惱地說道。


    他是真不想在這丟人了,一想到那些人嘲笑地眼神,他心裏就難受。


    秦賀聽著他的話,就來氣,拿著拐杖就給他打了去,怒不可遏地罵道:“她翅膀長硬了,有你的硬嗎?你老爹年齡這麽大了,你還帶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迴來,氣你老爹,你是想氣死我上位吧?”


    秦賀說完不三不四後,別有深意地看了他身旁的黃月一眼,看到這矯揉造作地女人就來氣,他可不就是故意氣他的嗎?


    黃月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慌忙躲到了秦明理身後。


    秦明理不敢躲,躲了會被打得更慘,這是從夏希死後得出的結論。


    那段時間他父親訓他的時候,他隻要一躲就會被打得很慘。


    秦明理疼得悶哼了一聲,聽著黃月尖叫刺耳的聲音,眉頭微皺。


    見她直接躲到了自己身後,秦明理心中忽然就開始不舒服起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產生。


    他想起曾經他出軌,被夏希發現他外麵有人還有了孩子,這事被夏希抖到老爺子那時,老爺子發了狠地打他,打了很多棍。


    他在地上都疼得起不來了,夏希還幫他擋過一次,老爺子打人很疼,他從未被他打過,那一次他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發怒父親。


    夏希護著他,被老爺子誤打了一棍,愣是沒有吭一聲,還求著老爺子不要再打他了。


    秦明理搖了搖頭,揮去腦海中的記憶,下意識地讓自己不要去想,可那畫麵總是浮現在腦海。


    “爸,我連這個門都進不去,她連個權限都不給我開。”


    秦明理微垂下眸,收斂好情緒,盡量忽視了身上的痛意,不禁埋怨道:“我這幾天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她都不接,可能耐了。”


    見他還有臉提他打騷擾電話的事,秦賀深吸一口氣,再次拿著拐杖給他打去,“你有臉說,我讓你請她迴來,是讓你騷擾她的嗎?”


    “你不知道她睡眠障礙,睡不好覺,每天都得補眠?她有你能耐嗎?”


    “你想讓她把你當爹,你摸著你那黑掉的良心,說你有盡過父親的義務嗎?”


    秦賀打了兩下還不解氣,再次給他打了一棍,“你知道絮絮的生日是多久嗎?你給她過過生日嗎?你送過禮物給她嗎?”


    秦賀三連問,讓秦明理瞬間沉默了下來,被他打的悶哼聲不斷,也不敢吭聲。


    “滾,你帶著你的小三和私生女滾出秦家,絮絮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秦賀冷著臉,怒斥著他,目光淩厲,氣勢逼人。


    秦明理身子微顫了一下,唇瓣蠕動了一下,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秦賀直接給了身後的保鏢一個眼神,不想再看他,看著他就一肚子火,後悔惱恨充斥在心中,讓他難受極了。


    保鏢會意的準備去提人,這幾個保鏢個個一米八以上,高大威猛,看起來就是不好惹的。


    被人拎著走,這更丟人。


    秦明理臉色漲紅,羞憤地握緊了拳頭,“我自己走。”


    “哼。”,秦賀沒有再看他,重重地哼一聲。


    秦絮走到距離大門不遠處,就看到她爺爺,快步跑過去,道:“爺爺,你等一會兒,我先去給你開權限。”


    見到秦絮,秦賀就和藹地笑了,眯著眼,喊了聲:“乖孫。”


    秦絮掃了一眼秦明理,表情冷淡了下來,跟沒看到他似的,直接進了門衛室。


    見秦絮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秦明理臉色更不好看了些,但礙於這裏還有秦賀在,隻能忍住想發飆的衝動。


    “你還在這做什麽?”


    秦絮一進門衛室,秦賀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不悅地看著他。


    “這就走。”


    秦明理見秦賀望過來了,臉色收斂了些,微垂下眸,不敢直視他的眼,淡淡道。


    “阿月,咱們走。”,秦明理深吸一口氣,喊住在一旁花容失色的黃月道。


    黃月點了點頭,麵上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心裏卻恨極了這爺孫倆,看到秦賀的差別待遇,心裏更是一肚子火。


    她其實挺想不明白,明明秦明理才是秦賀的親兒子,怎麽搞得連一個孫女都不如?


    黃月恨得咬牙,跟著秦明理走,沒忍住迴頭看了一眼,目光裏滿是怨岔。


    秦賀若有所覺,一迴頭就看到了黃月那怨恨地眼神,秦賀眉頭微擰,眼底滿是嘲笑以及冷意。


    被老爺子捉了個正著,黃月嚇得臉色都白了,驚慌失措地迴過頭。


    秦明理皺著眉看著她,疑惑道:“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秦絮給爺爺開了入門權限後,從門衛室出來,道:“爺爺,我隻開了你一個人的權限,你在那錄入一下你的指紋,再麵部識別一下就行了,後邊那些人沒有權限不能進來。”


    秦絮先是指了指門邊地指紋機,又指了指他身後的四個保鏢。


    保鏢們一看到秦絮,眼睛都亮了,像是餓狼看到鹿似的,激動又恭敬地給她鞠了一躬道:“小姐。”


    秦絮唇角抽搐了一下,很想裝作不認識他們。


    秦賀聽著她的話,一一照做了,從保鏢手裏接過三口袋的食物,吩咐道:“迴車上等著,免得影響不好。”


    他這幾個保鏢各個威武雄壯,看起來就十分嚇人,武力值也不低,他怕站在這嚇到人,到時候被這的保安當做上門滋事的混子就不好了。


    “是。”,幾個保鏢聽話的照做了,效率很高,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秦賀提著食物進門,秦絮見了連忙上去要拿。


    “爺爺還沒老呢,爺爺能拿。”,見她要來拿,秦賀連忙阻止了。


    “知道爺爺能拿,但是哪有小的兩手空空,老的大包小包呢?”,秦絮微微歎了一聲,還是要去拿。


    “那有什麽,爺爺就喜歡提東西。”,秦賀就拿在手裏,不讓她拿,麵容和藹可親,哪裏還有之前那冷漠地臉色。


    口袋裏拎的東西看起來多,其實並不重。


    秦絮拗不過他,也沒再搶著拿了,“爺爺您的名字在這邊有記錄,所以才能夠這麽輕鬆的辦完,您跟江董認識嗎?”


    聽著她話,秦賀笑了笑,說道:“江小子小時候,我還抱過呢,你可以叫他江叔叔。”


    “你要是多去那些宴會玩玩,能認識不少人呢,每次你都不去,某些人想去都去不成呢,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賀寵溺地伸出手點了點她的腦袋,頗有些感慨。


    “不喜歡。”


    秦絮沒有避開,臉色很淡,直接道,她確實不喜歡,不想跟那些人虛以為蛇。


    有那個閑空她還不如多打一把遊戲,多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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