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豐看到這一幕,周身的寒氣似乎更濃重了,他冷冷看向鄔戰,眼神示意對方去把陸勵然拎下來。


    鄔戰默默在心裏罵了一句娘,心說你不去叫我去?


    但到底還是個小孩,鄔戰覺得自己不能那麽慫,隻是乍一看有些悚人罷了……


    鄔戰心裏暗啐自己一口,不過是拚死發癲的小孩,有什麽可慫的?


    他大步走過去,猛地捏住陸勵然細瘦的手腕,一個用力便讓陸勵然手裏緊攥的鐵皮脫手丟出去。


    因為離得更近,鄔戰看得更清楚,陸勵然攥著鐵皮的那隻手鮮血淋漓,雜亂的劃傷深深淺,將那隻血手襯得更加令人心驚。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氣,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眼前男孩——這人,難道不知道痛嗎……?


    鄔戰把陸勵然押到了藍豐麵前,他把人朝藍豐那兒輕輕一推,壓根沒有怎麽用力,卻沒想到前一秒還發狠的男孩,下一秒像是脫力了一樣,被推得摔倒在地,本就鮮血淋漓的雙手在地板上滑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陸勵然痛得把手蜷在胸前,整個人微縮起來。


    鄔戰被紅纓狠狠瞪了一眼,他喊了一聲:“原來還是知道疼的嘛,我看他攥著那鐵皮那麽緊,還當不知痛呢。”


    “剛還那麽有勁,握個鐵片都能殺人,現在裝什麽弱小?”鄔戰不敢小瞧他,站在一旁涼涼地說道。


    藍豐皺著眉頭看陸勵然手裏的鐵片,微偏頭低喝住鄔戰:“糊塗!單目能被一個小孩用鐵皮殺了?甚至連喊話唿救都來不及?”


    鄔戰愣了愣,反應過來。


    藍豐叫紅纓去查看了單目的屍體。


    紅纓迴來後朝藍豐微微點頭,證明屍體上的傷口都是由鐵片造成的。


    “還有這個針筒,也是在單目的屍體旁邊發現的。”紅纓說道,她把注射完的空針筒拿給藍豐,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陸勵然,“我看單目是先中了阻斷劑,才沒有了反抗和唿救的能力,讓這小帥哥有了機會下殺手。”


    “目前阻斷劑也就隻有單目、你還有老大有。”紅纓杏眸轉,管向鄔戰,眼裏帶看審視和懷疑,“我記得你之前對他有點意思,還特意靠近,莫非這筒針劑是從你這兒……”


    “紅纓你別含血噴人!”鄔戰跳起來,厲聲打斷了女人的話。


    他飛快看向藍豐:“老大!我的針劑一針都沒少都在這了,你自己看!”


    藍豐眉頭微挑,掃了一眼便知道確實是一針沒少,他抬手拍了拍鄔戰的肩膀:“急什麽,我又沒懷疑你。”


    “就是,我也沒說是你給的。”紅纓嬌笑,順著藍豐的話。


    “你那意思還不是……”鄔戰氣得冷哼。


    紅纓截過他的話:“我的意思是,怕小帥哥從你身上偷走,畢竟你倆當時那麽近呢,我這也算是合理懷疑吧?”


    鄔戰微噎,每次對上這個女人,他都說不過對方。


    也罷,他重重哼聲,懶得再反駁。


    藍豐沒有管兩個手下的針鋒相對,他走到陸勵然身邊力,一隻手程起對方的下巴迫使陸勵然仰頭看著自己:“針筒哪來的?”


    陸勵然聞言眼睛緩慢地轉動了一下,像是在反應理解對方的問話意思然後那雙漆黑的眼裏染上一層憤恨,他的聲音因幹渴和激憤而顫抖:“他拿針筒威脅我。”


    藍豐微微挑眉。


    旁邊的紅纓則輕嘖了一聲,對藍豐說道:“我就說不能讓單目看著他吧。單目記恨著小帥哥紮他眼睛的事兒呢,監守自盜被反殺,真丟人。”


    藍豐聞言似笑非笑地看向紅纓:“那讓誰看著?鄔戰你嫌他動手動腳,別人覺得不可信,這麽一說,是不是還是隻有你是最優選了?”


    紅纓笑眯眯地對上藍豐的眼,毫不遲疑地點頭:“對啊,我們倆肯定能非常和諧共處。”


    藍豐嗤笑一聲,沒有搭理紅纓的胡扯。


    他轉向陸勵然:“你奪走了單目的針筒給他注射了?單目可不是傻子……”


    藍豐上下打量陸勵然,言下之意便是在懷疑陸勵然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他目光幽幽地掃討現場及所有人,他始終懷疑他的隊伍裏有內鬼。


    陸勵然強忍著惡心,盯著單目被割下的那塊舌頭,陰沉沉地道:“他以為我沒有武器,想要對我做不軌的事情。”


    鄔戰和紅纓難得統一地倒吸了口氣。


    鄔戰一看陸勵然這副模樣,立馬就猜到了單目那家夥是想做什麽,忽然覺得自己的舌頭根也跟著痛。


    藍豐聞言,緊皺的眉頭忽地鬆開,原來如此。


    他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難怪他們來的時候,這個漂亮的小少爺明明殺了人能跑,卻偏偏魔怔了一樣一遍遍磨挫著那具死透的屍體。


    這就解釋得通了。


    藍豐淡淡道:“老肖看著他,給他搜個身,看看他還有沒有藏什麽‘好東西’。”


    老肖應了一聲,立即給陸勵然搜了身,細到頭發絲都檢查了一通,確定不可能藏下任何有攻擊性的武器後,他轉身向藍豐匯報。


    紅纓聞言不著痕跡地垂下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


    “很好。八個小時輪一班看守,老肖之後是鄔戰,再是紅纓。每個人都給我警醒點,別拿我們酒亮的小少爺當貓咪,否則下場就是單目,都明白了吧?”藍豐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這次被點到名看守陸勵然的人,都是流匪的核心人物,隻有這些人,藍豐才可以稍稍信任。


    紅纓聞言懶懶地抬起眼皮,嬌哼了一聲,嗔怪道:“老大又瞎吃飛醋了,小帥哥輪到我看守的時候就不新鮮了,哪有現在好吃?算了算了。”


    她說完,遞給陸勵然一道魅惑的秋波,扭著盈盈一握的細腰走了。


    鄔戰“tui”了一聲:“老大你都不說她!”


    “她有因為好色誤過事麽?”藍豐反問。


    鄔戰:“……”


    “你呢?”藍豐又問。


    鄔戰:“……”


    tui!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藍豐向鄔戰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靠近。


    他壓低聲音,在鄔戰的耳邊低低道:“好好檢查一下單目的屍體,尤其是那兩處傷口的地方,我要知道他的致命傷武器到底是不是鐵片。”


    鄔戰聞言不由有些好奇納悶:“不是鐵片還能是什麽?”


    “叫你查就去查!”藍豐低喝一聲。


    鄔戰撓了撓後腦勺,應了下來,扭頭便招唿了自己的幾個手下,將單目的屍體帶走了。


    藍豐深深看了陸勵然一眼,開口道:“老實一點,我不介意給你注射第二針,但誰也不知道短時間內接連注射兩針阻斷劑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陸勵然低著頭沒吭聲,但看起來是把藍豐的話聽進去了。


    老肖沒有再把陸勵然綁在之前的角落,而是選了一處能被光線照射到的明亮處,這麽一來,哪怕陸勵然有什麽小動作,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盯梢下,陸勵然的確沒什麽小動作。


    或者說,也沒有什麽精力做小動作了。


    在藍豐和其他人沒有趕來之前,他必須先把屍體的幾處傷口毀壞遮掩,不隻是正麵的,還有對方腦後的那一記穿透傷,都需要遮掩起來才不會被識破,然後就是藏起他的武器。


    星刺放在身邊一定會被搜身搜走,隻有藏在別處,才有可能被遺漏。所以陸勵然將它藏在了一個既明顯又不明顯的地方。


    而等藍豐一眾人趕來,在他們的盤問下,陸勵然知道自己的每個表情和迴答,都必須沒有破綜,才能叫那些人相信他,他既不能開口解釋太多,卻也不能因為他說得太少,而導致這群人對他所用的武器起疑心。


    這一連串的思考和行動,對於一個從未有過討這般經曆訓練的青少年人而言,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做至成的午務


    藍豐離開後,陸勵然才鬆下緊繃到極點的神經,而身體一旦放鬆,先前忽視下的痛苦和異樣便加倍地席卷上來。


    陸勵然緊緊貼著背後冷硬的牆壁,雙腿絞在一起以抵抗那股仿佛沒有盡頭的痛苦,嘴裏瀉出絲絲痛苦壓抑的唿聲。


    老肖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為什麽要拒絕首領的寒霜之力呢?橫豎都得死,還不如讓自己舒坦點。”


    陸勵然沒有搭理他。


    “你不會還想著會有人來救你吧?”老肖查拉著眼皮,看著明顯是被養尊處優出來的少年,搖搖頭,“放棄這個念頭吧,不可能的,你身上帶的那些定位裝置早被我們毀了,就算有植入體內的,也在阻斷劑的藥效下燒毀,沒人知道你在哪裏。”


    陸勵然手指冰涼,心底的那一線希望崩碎,明明體內焚骨的痛苦並沒有消退,他卻覺得渾身浸入了冰水裏。


    他看向老肖,半晌後啞聲問:“你們到底想拿我做什麽?”


    老肖沒說話。


    鄔戰那邊,還在檢查屍體。


    鄔戰叫自己的手下去檢查,自己則站在一旁監工。


    “致命傷是哪兒?”他問。


    “應該是眼窩。不過眼窩那片的切割和搗毀傷特別雜亂,我們這兒又沒什麽專業儀器,實在看不出來。”手下迴答道。


    “也不排除是斷舌失血過多吧,現場的血淌了也不少。”另一人插嘴。


    手下聞言想了想說道:“失血過多是因為兇器太鈍,所以無法一次致死,屍體身上的傷口那麽雜亂也證實了對方是進行了多次刺切,才終於徹底讓屍體斷氣。”


    “這麽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單目先被注射了阻斷劑、失去了意識,那怎麽也不可能被那個小子磨死,對吧?”鄔戰嘖了一聲。


    手下點點頭。


    “真是活該。”鄔戰嗤道。


    他衝手下略一點頭,說道:“我去向老大匯報了,傷口都確認沒有問題了對吧?”


    “對。”


    鄔戰擺擺手,看了眼時間,揚起一點嘴角:“和老大匯報完了後,就輪到我去看守那家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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