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親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走了,你莫要擔心,也無須尋我。


    我接受了方院長的邀請去西漢墓現場幫忙。


    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你和世界小姐的合影,我知道網上說的都不是真的。隻是我覺得們之間還存在問題,原因在我,並不在你。


    你我成婚半年多,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好,你記得我的喜好,知我冷熱,無微不至地關心著我,再忙再累也都會告知我你的去向,從不讓我擔心你。可是,你待我越好我越心裏越是不安,也在心裏覺得對不起你。我心裏一直壓著事,但我暫時還不能向你坦白,因為我自己也害怕那一天的到來,是我的內心不夠強大,是我太脆弱了。


    其實,我害怕老公哪天因為我的不好而厭煩我,不再喜歡這段始於包辦的婚姻。如果你覺得不想繼續下去,我也不會耽誤你尋找未來的幸福,我會同意的。


    我現在去尋找我要的答案,也給我們兩人一個冷靜的時間,會定期給你報平安,歸期不定。


    希望迴來時,我會變得足夠冷靜,也有足夠的信心向你坦白一切。


    沈嶼晗謹啟2021年4月26日


    單頎桓看完信後差點沒心梗,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胃一語不發癱倒在沙發上。


    他知道沈嶼晗心裏有事,但是他一昧地想著有一天他會主動告訴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的,沈嶼晗有時候會對著窗外發呆,像是在懷念著什麽人,他也願意給他時間,可是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個小問題而引出他們之間的矛盾。


    沈嶼晗沒問題,是他做的不夠好,關心他的時間太少了,給予的都是物質上的。如果能多花點時間陪他,了解他真正的需要,也不至於因一件小事鬧到這個地步,是他不夠在意沈嶼晗。


    他迴想起劉坦問他了解沈嶼晗,現在他有了答案,他不了解,他一點都不了解。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他說要沈嶼晗冷靜,他真的冷靜了,直接離家冷靜,是他要的結果嗎?並不是,這也是因為他不了解對方造成的。


    胃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也讓他更加清醒了。


    沈嶼晗在他麵前嬌氣的像個小公主,他一直在遷就著自己,他也很主動釋放對自己的感情,挑不出任何錯處,而這也是為什麽單頎桓會跟劉坦說,沈嶼晗離不開自己。


    可現實還是給了他一個清醒的耳光,沈嶼晗有他自己的原則,也有他的難處,而那些隱藏在他的完美表麵下的小心情是他一直沒發現的,他以為沈嶼晗每天都會因為他的一件禮物,一個微笑,一個擁抱,一個親吻而感動到離他不得,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一直被寵著的是自己。


    單頎桓想打開沈嶼晗的手機定位看看他在哪裏,在他又再一次看沈嶼晗的留下的字跡後,將紙張拍在胸口,仰躺在沙發上,小手臂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什麽叫如果你不想繼續下去,我什麽時候有這個想法了?你腦子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單頎桓苦惱著時,沈嶼晗終於和接他的人到了考古現場,這一次他是真的大膽,什麽也沒準備就自己買機票,自己坐飛機,還跟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輛車內。


    但好在來人跟他報過姓名,還有他們的工作證,沈嶼晗才放心坐上對方的車。


    是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大哥,他是考古團隊的一員,是一名考古博士,一直在研究與西漢相關的史料和文物,他今天任務不重,就被上頭安排過來接沈嶼晗。


    人很健談,三言兩語就拉近了他和沈嶼晗之間的距離。


    沈嶼晗看到車上掛著一家三口歡樂的合影:“林哥,這是你和你家人的合影嗎?”


    林哥屬於長相憨厚型,長年在外頭,皮膚比較黑:“是啊,我老婆和我兒子,這還是去年拍的,最近都忙,沒有時間見他們,小沈還沒有結婚吧?”


    沈嶼晗想到被他落在家裏的單頎桓,說:“我結婚啦。”


    林哥:“看不出來啊,總不會是和我一樣奉子成婚吧,哈哈哈哈。”


    “不是的,我對象是男的。”沈嶼晗說道。


    “那也好啊,你們可省事了,小孩特別煩,我兒子現在七八歲,跟個皮猴子似的,老師還天天給我們發微信告他狀。”


    “各有各的好處,有孩子也有孩子的歡樂。”沈嶼晗如是說,他頓了一下,笑了起來。


    “這倒沒錯。”林哥跳過了孩子的話題,跟他說起當地的情況,“這邊比較偏僻,開車到現場要兩個多小時,你要是累的話可以休息。”


    “累倒不是很累。”他坐了近三個小時的飛機,最長的一次了,“這裏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似乎和城市不大一樣。”


    “如果是在城市裏早就被人發現了,這墓還是一夥盜墓賊發現的,他們發現的過程也特別有意思。”


    “怎麽說?”


    “最近不是很多跟盜墓相關的電視劇和電影麽,他們也會人家帶上工兵鏟和蠟燭,大半夜去挖墓,結果因為林子裏突然竄出一頭鹿,還以為是鬼魂,把他們嚇得夠嗆,還有一個直接昏倒在地,第二天被上山挖筍的村民發現了,直接扭送派出所,把我笑死了。”


    沈嶼晗聽了也是會心一笑,這盜墓賊確實該抓。


    幸好這位後人的墓沒有被盜墓賊給盜成功,至於裏麵的文物還保存了下來。


    林哥很健談,他們一路聊了兩個小時,他們在村裏有落腳處,住的是相對簡陋些的民房,村民已經對進進出出的車輛沒什麽感覺了,自從西漢墓被曝光後,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沈嶼晗下車時戴了口罩,雖然他不是公眾人物,但每迴出門他老公都叫他戴好,他也就習慣了,有時候想透氣就露個鼻子出來,老公總會替他扒拉上去,又或者幫他拉好圍巾。


    他才剛下車就滿滿是對老公的思念,可是他並不後悔做出此決定,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林哥把沈嶼晗帶去其中一間住房,確實挺簡陋的,這邊天氣不如他們那邊寒冷,溫度沒到零下,卻能凍得人直哆嗦,地麵還有些濕,想必是下過雨。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開電熱毯,洗澡的話,裏麵有個浴室,房子是簡陋了些,我就在對麵屋,要是我在的話,你迴頭有事可以叫我,我們中午都是村裏的大嫂們做好送過去的,晚上也是,你要是餓了,可以自己煮點泡麵啥的,主要我也不會下廚。”


    “行。”沈嶼晗應了下來,不過,他現在更著急的是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工作,“林哥,我什麽時候開始工作?”


    “現在天色太晚了,梁主任他們可能還在忙沒過來,明天早上我帶你過去見她,她會給你安排的,你可以先洗個澡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出門我叫你。”


    “好。”


    沈嶼晗抵達村裏後確實也挺晚了,他和林哥在迴來之前吃了東西,倒也不餓。


    草草梳洗過後,沈嶼晗在有點黴味的床上休息。


    房間是真的簡陋,唯一一張桌子還歪了桌角,木椅子上的漆也掉得差不多了,櫃子也很矮,不過裏麵有些衣服,沈嶼晗猜測這可能是村民的房子,這衣服也是人家留下沒帶走的。


    他手機沒電了,充了電後屏幕才亮了起來,像往常一樣每個群都很熱鬧,視線最後落在他老公的微信頭像上,頭像是他寫的字。


    他給沈嶼晗留了言,一共有七條。


    有語音也有文字。


    語音都是帶著迫切和著急。


    木亙:“你去哪兒了?”


    木亙:“沈嶼晗,你手機怎麽關機了?”


    木亙:“網上說的事不是真的,我昨晚跟劉坦吃完飯就迴家了。”


    木亙:“昨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說你跟我抬杠,你趕緊開機,不然我真生氣了!”


    木亙:“沈嶼晗,開機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木亙:我知道了,記得按時給我報平安。


    木亙:沈嶼晗,別在外麵待太久。


    看著老公給他的留言,他眼眶紅了又紅,淚眼婆娑地迴他一條報平安的信息,其實他有很多路上的見聞想跟老公分享,可是是他提出來分開冷靜的,他不能表現得離不開老公的樣子。


    沈嶼晗:我到古墓發現的村裏了。


    來到現代後,初次在這麽簡陋的房子裏住下,沈嶼晗把門鎖上,又將窗戶關緊,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又將單頎桓發給他的語音聽了又聽,聽著老公的聲音會安穩一點。


    然後他又打開自己的箱子,拿出一件他老公穿過的襯衫,將臉埋了進去後,才抱著睡覺。


    聞著熟悉的淺淡香水味,沈嶼晗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林哥帶著將自己收拾妥當的沈嶼晗前往現場,他在那裏見到了梁主任,她是一位身高不算太高,說話做事都相當利落的女士,年紀在五十多歲左右,她有一雙智慧通透的雙眼,平易近人,見到沈嶼晗立即招唿他一起到臨時搭建的帳篷內用早飯,就是簡單的包子和粥。


    沈嶼晗禮貌地吃了些,因為剛到這兒,沒什麽胃口。


    梁主任跟沈嶼晗聊了些與古墓相關的工作內容,帶他到旁邊新建的一個個房子,裏麵有很多工作人員,存放的都是昨天整理好的文物,她先將他帶到一件刻有文字的盤子旁,問他上邊寫的字認不認識,沈嶼晗說了“百花齊放”四個字,並沒有半點猶豫。


    梁主任一聽十分驚訝,這四個字,他們昨天還研究了半天才敢確定是“百花齊放”。


    “你真的懂這種文字,難怪老方不停向我推薦你。”


    沈嶼晗謙虛地笑了笑:“偶爾讀過幾本相關的書籍,因為喜歡這種字體,所以就學了點,當時也不知道能幫上方院長和你梁主任的忙。”這是他出生以來都在練習的字,怎麽可能不知道。


    梁主任說:“我們這邊還有很多需要解析,就麻煩你了,迴頭整理好之後,我們就要將文物打包送到博物館去進一步清理,再進行多次鑒定,就可以出展了。”


    沈嶼晗問道:“以後我們是不是隻能在博物館看到它們?”


    梁主任點頭:“自然,現在都歸屬於國家,也不能據為己有。”


    出土的物件真的很多,書籍就有一堆,都是包裝完整的古籍,梁主任給他留了兩位考古人員,一位是王儷,一位是賀岩,一個負責記錄,一個負責取和翻古籍,他們也是怕沒學過考古專業的沈嶼晗破壞了剛出土的文物。


    沈嶼晗仿佛看到兩個書童,不免笑了下。


    王儷和賀岩都是梁主任的學生,目前在讀博士,他們整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哪裏有機會跟沈嶼晗這樣漂亮的人接觸,差一點就迷失在他的淺淺一笑中。


    “我要怎麽稱唿二位。”


    王倆比較活潑,說道:“叫我王儷或者小儷,他叫賀岩,我們都叫他岩哥。”


    拴是戴著幅厚鏡片眼鏡的賀岩靦腆一點:“沈先生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岩哥。”


    沈嶼晗說道:“你們可以和梁主任一樣叫我小沈,我年紀應該比你們小,不用叫我沈先生的。”


    兩人都說好。


    然後就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每一件文物都被清理過,也做了標記,王儷和賀岩都把它們當作珍寶一樣對待。


    沈嶼晗工作的第一天就是替他們認字兒,一些一直沒研究出來的文字他一眼就給出了答案,上下文立即就通了。


    他第一天替他們看了近百件,到下午眼睛都有些疼了,一些在瓶子上的字因為磨損太嚴重,他也要比對半天才能認出來。


    後來他想出一個法子,把目前他辨別過的字和漢字一一對照寫了下來,王儷和賀岩也都能看一些簡單的字,而且他們本來也就是考古專業的,一點就通,如此一來,三人的工作也是事半功倍了。


    接連三天,沈嶼晗都是將自己的精力放在鑒別齊國文字兒上,每天都是從早忙到晚,昏天暗地,但也過得很充實,他又認識了好多新朋友,大家對他都很和善,大概是有他的到來,停滯不前的工作像是被疏通了渠道,一下就順暢了,臨時庫房裏的文物一件件送往博物館。


    但沈嶼晗鑒別這麽多,一直都沒有看到與他相關的物件,大多都是沈家後輩留下的物品。


    這位沈氏後人也終於有了名字,他叫沈季語,考古專家一直沒找到他的墓誌銘,還是沈嶼晗從一份古籍中的落款發現了,若是由專家門慢慢鑒定,怕是需要一段時間,而他一出手,墓主人的名字就有了。


    但是專家們還不知道的是,沈季語其實是一位哥兒,而這件事也隻有沈嶼晗才知曉,但這些事他不能說,他的家人們為了保護“哥兒”隱姓埋名過日子,他要替他們保密,無論世上還有沒有哥兒的存在,都不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又是忙碌的一天,沈嶼晗剛剛和小儷合作將一個花瓶放迴箱子裏,他揉了揉肩膀,隨後跟他們一塊兒迴了村裏的居住點。


    沈嶼晗這才想起他們剛才錯過了晚飯,王儷問他:“嶼晗,你有沒有想吃的口味?”


    “我想吃酸菜牛肉味的。”沈嶼晗來到這裏後又發現另一種現代便捷食物——泡麵。


    大家都會當宵夜吃,實在是天氣冷,需要吃東西保暖。


    來到這裏後,沈嶼晗也沒那麽嬌氣,大家怎麽做他就怎麽做,體驗了自力更生的生活,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價值。


    他今晚心情還不錯,便主動說道:“需要我再煎兩個蛋嗎?”


    林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了,渾身都是泥水,說道:“嶼晗也給我煎一個蛋,小儷,給我泡香辣味兒的!餓死我了!”


    小儷:“好咧!二位,你們的泡麵馬上就好!”


    與此同時,被迫在家裏冷靜三天的單頎桓根本冷靜不下來,他每天等來等去隻能等到他老婆一條報平安的信息,派去的保鏢倒是每天向他匯報他老婆情況,但是他越聽越惱火!


    第一天,沈嶼晗算是正常吃飯,早午晚飯都還行。


    第二天中開始,他老婆開始吃泡麵!


    第三天上午和中午正常吃,他老婆晚上又在吃泡麵!


    今天是第四天了!他老婆還在吃泡麵,並且連個蛋都要自己煎,還得給別人煎!配菜居然是便宜到單頎桓隻在大學裏嚐過一口一塊五一包的榨菜!


    沈嶼晗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他什麽時候讓他老婆吃過這樣的苦!


    沈嶼晗加入考古隊的第五天,涼水村來了一位考察當地農副產品的大老板。


    大老板人還沒到,但聽說了當地有個省級考古隊,立即買了很多吃的用的送來,還特意請來幾個廚師給他們做飯,食材全都是最上層的,而且考古隊突然獲得一筆不小的投資,據說老板特別欣賞文化人,特意給他們改善夥食用的。


    梁主任在接收物資時,摸了摸剛到的棉被,悄悄跟林哥說:“我們這是遇到財神爺了?這被子可都是純棉的。”


    同樣過來接收物資的沈嶼晗看到送貨的人中有兩個體型高壯的工人,他再瞎也不可能當沒瞧見,這不是他老公的保鏢嗎?


    他左右張望,老公來了嗎?


    此時的單頎桓站在遠處的竹林裏,手裏舉著個望遠鏡,寒風一吹,打了個噴嚏。


    他心想:一定是我老婆在想我。


    曲助在一旁提醒他:“老板,您今天早上的感冒藥還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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