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遠處傳來更加劇烈而密集的馬蹄聲。


    人群湧動,朝著兩旁分開,就看到,一列十幾騎騎士,身披鋼鐵鎧甲,狂奔而來,為首一人,渾身氣息凜冽至極,殺氣彌漫而出,冷冷喝道:“什麽人,敢在天火城裏麵動手!”


    薑寒看著那人,說道:“這四個家夥,在天火城內縱馬狂奔,我已經讓開了,這個女人還用軟鞭攻擊與我,我隻不過是在正當防衛!”


    為首那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李苗苗,隨後淡淡的掃了一眼薑寒,道:“她平白無故怎麽會攻擊你,肯定是你的不對,你跟我們迴去一趟,我會好好調查。”


    “那他們呢?”薑寒指了指李苗苗。


    “等我調查清楚,自然會有答案。”那人根本不提李苗苗的事情,而是冷漠的看著薑寒。


    “真是可笑。”薑寒的心都變得冰冷,這天火城,居然這麽黑暗,那為首的騎士,分明是認得李苗苗四人,此時竟然這麽偏袒:“你們天火城的人,都是這麽不分黑白嗎?”


    “我說了,我調查清楚,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你還想怎麽?想要反抗嗎?”為首的騎士冷淡的看著薑寒,身上那一股殺氣,此時更加的濃烈,看著薑寒,似乎隨時都要撲殺而下。


    薑寒轉頭,看向其他圍觀眾人,隻見到那些人,神色冷漠,看著自己,就知道,絕對沒有人出來為他作證,他的心更加的冷。


    “天火城的人,居然,這麽可笑嗎。”薑寒輕笑搖頭,他體內,氣血之力沸騰,咆哮,如同驚濤拍岸,他一雙漆黑的眸子,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薑寒斷然不會讓這些人把自己抓走,他們幹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區區一個外鄉人,被冤枉了又怎麽樣?看那些行人冷漠的神色,就知道這樣已經司空見慣。


    “不錯,就是可笑。”


    就在薑寒準備動手,先把這些人滅掉,然後跑路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轉過頭去,隻見一名劍眉星目的男子,穿著簡單的衣裳,袒胸露乳就從身後的那棟樓裏麵走了出來,薑寒抬眼一看,才看到這竟然是一處煙柳之地,薑寒甚至還從這家夥身上聞到了一股子胭脂味,庸俗無比。


    這些煙柳之地的女子,多半就是一些普通人,或者是得罪了人,被人抓到這裏來,但籠統也不會超過武道六重,算起來,還是普通人,自然是要使用那些尋常人家使用的尋常的胭脂。


    至少,在薑寒看來,這裏最多就是給那些普通人消費,沒有想到,卻是走出這樣一個人。


    “白泉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給我閃開。”


    李家四人見到這走出來的家夥,麵色頓時也是微微一寒。


    “哦?允許你們隨意打殺人,就不允許我說了?這位兄台,你不要害怕。”白泉鬆一步步走來,他看向那騎士首領,說道:“我可以作證,這四個家夥,先出手攻擊這位兄台,這位兄台籠統也就是反擊了一招而已,這個女人也沒有什麽事情,算了吧?”


    說完,白泉鬆這才緊了緊褲腰帶,走上前來拍拍薑寒的肩膀,薑寒頓時皺了皺眉,這個家夥手上竟然還有什麽東西沒有洗幹淨,讓薑寒心中嫌惡,朝著旁邊閃開。


    見到薑寒神色,白泉鬆也是表情微微凝固,不好意思說道:“哎,出來的急,沒有來得及洗。”


    薑寒更是無語。


    白泉鬆倒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轉身看向那騎士首領,道:“怎麽樣,現在有我作證,你們還要怎樣?”


    “算你狠!”


    “白泉鬆,就讓你再逍遙一段時間,等你過了十八歲,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李家四人見到白泉鬆,也是有些慫了,丟下一句話,就灰溜溜的跑了。


    騎士首領見到李家四人都跑了,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隻是冷冷看了一眼薑寒,道:“外鄉人,在天匯城要低調一些,否則很容易就死於非命。”


    “我們走!”騎士首領大吼一聲,帶著身後眾人離開。


    人走光了,薑寒也轉身想要離開。


    白泉鬆卻是直接拉住了他,道:“這位兄台,你先別急著走,我看你剛才接住李苗苗的軟鞭,功夫也不錯,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去我家裏做客?”


    薑寒心中微微一動,現在李二跑了,他現在正愁沒有一個向導,那些普通人自然不適合做向導,但白泉鬆,明顯也是一個大家族的人,否則那四個李家人不可能直接跑路。


    “好。”薑寒略一思索,就點頭答應下來。


    這時,薑寒突然看到角落裏麵有一道人影努力躲閃,要避開自己的目光,他頓時冷冷喝道:“李二!”


    李二身體一顫,從人堆裏麵出來,看著薑寒,嗬嗬笑道:“薑寒兄弟!”


    “李二,這幾天你就好好當我的向導,不要亂跑了。”薑寒看著李二說道。


    李二訕訕一笑,他知道薑寒這句話裏麵的意思,他本來也就是坑了薑寒的錢就跑的,沒想到天火城這麽大,他還能遇到薑寒,這一次,薑寒隻怕不會讓他離開視線之中了。


    “這位是李二,我的向導。”薑寒指了指李二介紹道。


    白泉鬆淡淡的點了點頭,天火城有不少這類人,靠著一些關係,在城門口那邊吃得很開,薑寒顯然就是李二的顧客之一。


    對此,白泉鬆倒是沒有什麽過多的想法,一座城池自然有他的規矩,他拉著薑寒,說道:“薑寒兄弟,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很親切,就如同多年沒有見過的好兄弟一樣,走……”


    薑寒閃電般縮迴手,跳開七八米的距離,說道:“我可不覺得你親切,還有,我對男人沒有任何興趣。”


    這家夥也是紅了臉,解釋道:“哈哈,兄台你不用這般,我對男人也沒有興趣。”


    “沒興趣你就不要拉拉扯扯的。”薑寒無語的說道,白泉鬆聳聳肩,在前麵帶路,薑寒隔了七八米的距離,遠遠跟著。


    至於李二,則是一副苦瓜臉,跟在薑寒身邊。


    白家也是一門大戶,薑寒一眼就看到,門口守門的四個人,身披鎧甲,閃爍著森寒的光芒,手中巨大的青龍偃月刀,威力無匹,站在門口,就如同四尊門神。


    從這四人身上,散發出來一道道凜冽的氣息,薑寒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四人都是武道九重的高手。


    在白家大門的門匾之上,卻是寫了四個大字:白將軍府。


    “白泉鬆,你家竟然還是將軍府?看不出來啊。”薑寒看著這處牌匾,也是感覺有些無語,這個白泉鬆看上去就是一個混跡於煙柳之地的浪人,跟將軍府這種嚴肅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白泉鬆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你說的是哪裏話,我這裏雖然你是將軍府,但是我夜宿春雨樓,跟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關係,我去春雨樓,是為了考察,考察你懂不懂?”


    “考察?”薑寒楞了一下。


    “不錯,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理想是什麽?我最大的理想,就是開一家……”白泉鬆頓時起了勁,對薑寒大聲說了起來。


    薑寒連忙止住了這個家夥大放厥詞,他到底來了一個什麽地方,這個白泉鬆,實在是……太惡心了吧!


    不理會白泉鬆的理想,薑寒跟著白泉鬆進入將軍府裏麵,就隻感覺到,將軍府整個就是外強中幹,外麵站著的四個守衛,武道九重,氣勢凜冽,讓人敬畏,但到了將軍府裏麵,卻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薑寒跟著白泉鬆走了一路,就感覺到將軍府裏麵,冷冷清清,一個傭人都看不到。筆蒾樓


    “白泉鬆,你們將軍府,好像不怎麽樣啊。”薑寒毫不客氣的說道。


    “嗨,就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就是這院子大了點,人少了點,總感覺空落落的。”白泉鬆微微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夜宿春雨樓的原因?”薑寒笑道。


    “白泉鬆,你好啊你,我一眼沒有看到你,你就跑沒影了,說,是不是又跑到春雨樓去了?”


    正說著,就聽到一個空靈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空靈之中,帶著憤怒。


    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名身穿粉色裙袍的少女,正脆生生的站在不遠處,此時,少女杏眼含煞,憤怒的朝著這邊望來,渾身氣血之力滾滾,竟然也是武道八重的高手。


    “靈兒,你聽我解釋……”


    白泉鬆看到少女,剛才侃侃而談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整個人氣勢一落千丈,一臉諂媚的看著那名少女。


    “哼,你有什麽好解釋的,你這個家夥,不思進取,將軍府都這樣了,你應該努力修煉,爭取拜入水雲宗,重新壯大將軍府,可是你倒好,每日流連那些煙柳之地!”白靈兒生氣的看著白泉鬆,說出來的話,就顯得大義凜然,讓白泉鬆更是將腦袋都低到了胸口,絲毫不敢看少女。


    這時,白靈兒也看到了薑寒還有李二,不由冷冷喝道:“這又是你哪裏來的狗肉朋友?趕緊給我滾出去!”


    薑寒聽了,也是無語,看來這個白泉鬆,平日裏可沒有少做一些讓人生氣的事情來,聽那少女所說,這個家夥,可謂是劣跡斑斑。


    “靈兒,你說我可以,但是你說薑寒兄弟,那就不行了,薑寒兄弟是我在路上認識的一個高手,很強的,你可不能把人給趕跑了!”


    白泉鬆本來還挺慫的,但見到白靈兒說起薑寒,頓時不樂意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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