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國首都睢陽的陷落,這裏成為了靈楚聯軍的糧倉和馬廄,以及倉庫。


    他們在這裏大肆的搜刮和搶奪錢財。


    流民數十萬,分別向各個國家逃離。


    首都都沒了,宋成公臉色一片死灰,所在中軍大帳裏,滿臉呆滯。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他乃一國之君,


    可現在,宋國都沒了,生靈塗炭,靈楚聯軍在宋國境內肆虐,他們的惡性卻沒有人去懲罰。


    因為先軫答應過,要退避三舍,領著大量的晉軍,撤到了濮水對岸駐紮。


    先軫的臉色同樣不好,


    接到情報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才短短的四五天時間,他們就連睢陽都攻破了?


    那城中守軍,難道都是吃幹飯的?


    “宋公,不必心急,此仇,本帥必為你報!”


    宋成公絕望的看了他一眼,無聲的朝他拱了拱手,掀開門簾,晃晃悠悠的走出去了。


    先軫臉色複雜無比,背負雙手,抿著嘴也是不知該說什麽。


    畢竟,


    楚國攻打的是宋國,而不是晉國。


    晉國隻能履行諾言,看見楚軍就躲。


    先軫當然希望成得臣能追上來,可惜,他沒有。


    這個主意,應該是那位靈運公所出的……


    他年紀輕輕,便能看破戰場上的玄級,說實話,先軫有些害怕徐靈。


    他實在表現的太完美了,


    勒令成得臣不要去追,反而迴頭步步為營,蠶食掉宋國國力,


    他們所搶來的糧食和錢財,可以裝滿十幾座倉庫,現在正紛紛的派人前來,運迴各自的國家。


    而晉軍什麽也不能做,


    因為晉文公那金口諾言,阻擋了晉軍勝利的步伐。


    他,作為三軍總帥,沒有任何辦法……


    ……


    睢陽。


    國君府。


    徐靈坐在宋成公的君王寶塌上,笑著掃視殿中一切。


    外臣成得臣坐在他身側左下角,一派恭敬之色。


    七萬餘的靈楚聯軍,在短短的時間內,攻破睢陽,各地守軍望風而降,此刻大軍正在外麵到處占領宋國城邑,


    而大量的糧食、錢財、戰馬,被兩國‘友好瓜分’,送迴了各自的國家。


    徐靈心想這又是大賺一筆。


    他當然沒有心情占領宋國,隻是想奪走宋國的一切,讓宋國就此完蛋。


    十幾萬流民,都在罵靈楚聯軍,罵聲滔天,


    但無論是徐靈還是成得臣,都沒有搭理。


    這很正常。


    “得臣啊,迴去告訴楚王,這是寡人送他的禮物,晉軍不敢與我們交戰,千萬不可違背了晉文公之諾言,妄圖主動出擊。”


    “外臣明白。”


    成得臣也稍為悟出來一點了。


    晉軍不是不想交戰,


    而是他們既然遵守了諾言,就不會違背諾言,


    因為那樣會深深的打擊到己方的士氣,這是軍中大忌,先軫是不會這麽做的。


    隻要楚國的軍隊,不去碰晉軍,那一切安好。


    我們穩穩當當的瓜分宋國的國力即可。


    無需主動生事。


    別說是打贏城濮之戰了,此時此刻,這一戰還會不會發生都還要商榷。


    ……


    四月初六。


    天晴。


    睢陽城裏,像是覆蓋上了一片黃金披風,熠熠生輝。


    但此時此刻,城中卻是一片冷清。


    因為大量的民眾奔走四散,城中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孩子,他們無法離開。


    士兵巡邏在城裏的各個角落中,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唿——不愧是宋國首都,中原經濟中心啊。”


    徐靈哈哈一笑,


    這裏的環境真是太好了,這一路上,他親眼看見宋國肥沃的土地,良好的環境,


    這些都是靈國比不上的。


    宋國占據了地利,但也敗在地利上。


    在戰略層次裏,宋國的地理位置,非常不利於他們發展。


    北麵是衛、魯,以及七八個小國家。


    南麵是陳、蔡、州來、鍾離,這些都是依附於靈國,靈國勢力最為壯大的國家。


    西麵是鄭國、晉國,同樣強大。


    隻有東麵,出了一個徐國以外,都是些散亂小國家。


    雖說如此,宋國依舊屬於中原國土麵積最大的一個國家。


    先是宋襄公圖霸天下,再是宋成公勵精圖治。


    可惜,宋國的國力,決定了他們能走到了高度。


    最終淪為大國之間博弈的棋子。


    晉國不一定就心疼宋國了,他們說要幫宋國,也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圖霸而已。


    在宋成公求援之後,並未第一時間出兵,而是派兵伐衛,伐曹,表麵上是為了宋國,但實際上,還是為了自己。


    作為一個傀儡,宋國這幾年一直處於戰爭的中心裏麵。


    他們無法脫離這個命運。


    而這個國家,自宋襄公頂點之後,就不會再有春天了……


    徐靈背負雙手,唿吸著清晨的一縷新鮮空氣,


    這裏的確是個好地方,但它總歸是沒有靈國它那麽香的,在這裏待久了,倒是令人有些流連忘返,但最終還是會清醒過來。


    宋國的東西已經被瓜分的一幹二淨。


    十幾萬流民或是餓死或是被殺,四散奔逃在去各個國家的路上。


    靈國和楚國,一時間成為了諸侯國們口誅筆伐的對象。


    當然,


    他們還是掌握著分寸的,知道靈國和楚國的強大,罵人都罵的極為溫柔。


    這些事,徐靈看在眼裏,


    成得臣走上來:“靈君,外臣先行告退,反撤歸國,麵見我王了。”


    徐靈迴頭:“將軍走好。”


    成得臣默默拱手,


    這一戰,他可以說打的十分憋屈。


    想和晉軍一戰,但被徐靈死死壓著。


    雖然贏是贏了,但怎麽一點滋味兒都沒有呢?


    成得臣不明白,城濮之戰恐怕已經沒了。


    宋國淪陷,才是取而代之的曆史進程。


    徐靈也要抽時間上路迴國了,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了。


    光輝流過,烏雲遮蓋了睢陽上空,


    這時才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些金碧輝煌,變成了殘垣斷壁,那些繁榮鼎盛,變成了一派狼藉。


    整座城陷入破敗和淩亂當中,因為搶奪和搜刮而強征暴斂的靈楚聯軍,沒有給宋國留一丁點麵子。


    什麽是暴君?


    估計這才是暴君吧——


    徐靈總是能對自己的國人與朋友大方和睦,


    但是麵對敵人,他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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