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惹得葉輕染一陣心疼。


    可是她也無可奈何啊。很多事情,不是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他不是她的親生孩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要如何給小塵解釋呢?


    似乎是看到了葉輕染的為難,傅千塵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故作堅強地道:“娘親,我沒事了,你不要為我擔心!”


    似乎是怕葉輕染不信,他還強行擠出了一抹笑容。


    真是又乖巧又懂事!


    葉輕染一顆心都化成了水,抱著傅千塵的手緊了緊。


    圓月當空,月華如水


    葉輕染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五年前的事情。明明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不知為何,卻並沒有預想中的那種解脫的感覺。


    好似,遺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這種感覺,每當她和小塵獨處的時候,就會變的更加強烈。


    “看來,是時候去找葉歡歡聊聊了!”


    葉輕染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


    翌日,中秋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在西涼城傳開。


    趙妍聯合葉歡歡設計陷害蒙瑤未遂、葉輕染連著救蒙瑤兩次、太子殿下主動請旨陛下廢黜葉歡歡太子妃身份以及葉輕染拒絕太子殿下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牡丹苑,葉歡歡看著眼前的人,臉上再也不像往常那般戴著虛偽的麵具。


    聽雨軒


    當得知葉輕染要主動去找葉歡歡的時候,寒星冷月都表示不解。


    葉輕染解釋道:“她昨天受到了刺激,情緒是最不穩定的時候。若是此刻告訴她我找到了孩子,她將潛藏於心的秘密透露出來的機會更大。”直覺告訴她,葉歡歡那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她們彼此之間的盲區。


    **


    “葉輕染,你來幹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看到院子裏的葉輕染,葉歡歡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昨日的屈辱湧上心頭。


    “太子殿下廢了我的太子妃身份,轉身便向你表白,你倒是清高,拒絕了他!怎麽,來向我耀武揚威?”葉歡歡捏著拳頭,一臉猙獰。


    葉輕染自顧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來,“你不要這麽激動,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葉輕染語氣平淡,可是葉歡歡卻敏銳捕捉到了她周身的冷意。


    她眯了眯眼,眼底閃過狐疑。她不認為葉輕染會告訴她什麽好事情。


    沉吟須臾,她在葉輕染對麵落座,“什麽事?”


    “我找到了我的孩子。”葉輕染凝視葉歡歡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此言一出,葉歡歡瞳孔重重一縮。


    隨即,露出瘋狂的笑意,“不可能,你的孩子已經死了!你忽悠誰不好,偏偏來忽悠我!你的孩子是我親眼挖出來的!”


    葉輕染桌子下的手,用力握了握,語氣仍是平靜地道:“你們看到的那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其實就是我的,令一個才是國師大人的。”


    葉歡歡顯然不知道這個事實,當下大吃一驚。


    “你的意思是,你院子裏那兩個孩子,並不全是國師大人的?”


    “那他為何會…”


    葉輕染唇角挑了挑,“會宣稱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嗎?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對我有意思,不願讓我受辱。”


    “原來如此!看來國師大人對你是真好!”葉歡歡咬著牙道,眼底劃過一絲嫉妒。


    那一日玄武台上,眾人都嘲諷葉輕染未婚先孕,帶著兩個私生子,國師大人站了出來,說孩子是他的,保住了葉輕染的名聲。


    “葉輕染,那個魔小狐就是你的孩子吧?”


    那個魔小狐長得俊俏可愛,氣質也很好,不比國師大人的兒子差,難道葉輕染那個野男人,是某個大人物?


    這樣的認知,讓葉歡歡很不舒服。


    葉輕染這種下賤貨色,隻配得上最低賤的男人!


    葉輕染頷首,“不錯!”傅千塵和國師大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根本都不用懷疑他們的關係。


    不過,葉歡歡隨即又想到了什麽,看著葉輕染的眸子一深。


    葉歡歡忽然勾唇一笑,竟不似剛才那般激動,詭異地平靜下來,“葉輕染,你今天過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


    葉輕染抬起眼皮看她,“是又如何?”


    “哈哈哈~”


    葉歡歡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葉輕染眉峰微皺,心中漸漸生出不祥的預感。


    “葉輕染,你是不是搞錯了?”


    葉輕染眸光陡然鋒利。


    “你什麽意思?”


    葉歡歡笑的宛若妖物,花枝亂顫,“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啊!”


    葉輕染的唿吸陡然急促起來。


    難道…


    葉歡歡此時此刻,簡直是無比的開心,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原來葉輕染一直都不知道她有兩個孩子!她以前一直以為葉輕染是知道的!


    她同情地看著葉輕染,“葉輕染,當年我和林雪顏破開你的肚子之後,你們猜我們看到了什麽?兩個孩子!是兩個孩子!不是一個!哈哈哈!你這個蠢貨!你一直以為是一個孩子對嗎?你找到了其中一個,以為自己解脫了,以為自己很幸運,再也不用飽受喪子之痛了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找到了其中一個又如何?可是那個孩子呢?指不定是被九伏林的野獸分食了!葉輕染,你還好意思來找我炫耀?我告訴你吧,往後餘生你都會活在自責和痛苦中!”


    葉歡歡越說越興奮,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昨天在禦花園受到的憋屈,此刻全數發泄出來!


    聽到‘兩個孩子’之後,葉輕染宛若失去了聽覺,耳畔,除了充斥著尖銳的耳鳴聲響,再也聽不見其他的了。


    葉歡歡說,她當時懷了兩個孩子!


    她緩緩站起身來,捂著心口,那裏,如同被則用刀片,寸寸淩遲!


    血液在沸騰,唿吸裏帶著火焰。


    她,不止有魔小狐一個孩子!


    還有一個,素未謀麵!


    怪不得,在找到小狐後,她不僅沒有如釋重負,反而依然覺得少了什麽,甚至她越是對小狐好,心底就愈發愧疚。


    原來,是因為,還有一個孩子,流落在外,生死未卜!


    葉輕染整個人都懵掉了,搖搖欲墜。


    葉歡歡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狼狽的葉輕染。


    至少在她五年後迴歸西涼城,她一直都是那麽淡定從容。


    眼下,她越是狼狽,她就越是開心!


    “哈哈哈,葉輕染,沒想到你如此愚蠢,自己懷了幾個孩子都不知道!你的另一個孩子啊,還沒睜開眼睛,就被野獸分食了!”


    “哦,或者,現在還活著,隻不過飽受苦難,在某個地方,被人虐待,不過你永遠也找不到他!”


    ……


    葉歡歡在一旁極盡嘲諷羞辱,試圖將心中那些怨恨全部發泄出來。


    “啊!!!”


    壓抑在心中五年的痛苦,一下子爆發出來,葉輕染身體裏迸發出一股強勁的氣流,將她墨發衣擺吹動飛舞。


    她再次抬眼的時候,眼底一片腥紅,她宛若魔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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