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聽到皇帝發問,搖了搖頭:“臣做這件事,不僅僅是看好薛蟠,而是要通過薛家的事,讓世人看清王子騰的嘴臉。”


    “王子騰?嗬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趙禎不屑得說道:“王子騰能夠這麽快坐上京營節度使的位子,那還是借了你家的光。若不是當年代善公推了他一把,他還在金陵府養魚呢。”


    賈珩聽著皇帝的抱怨,說實話,他自己也覺得自家叔祖父培養了一個白眼狼。


    王子騰發跡之後,就把賈家的恩情拋之腦後。反而妄圖徹底吞並賈家的勢力,坐上武勳之首的位子。


    “陛下,臣還有一件事想向您請教。”賈珩對於王子騰與忠禮王趙曙之間的關係,至今有些地方沒想明白。


    他覺得宮中肯定有不少關於這兩家的情報,反正這件事最終還需要皇帝拿主意,不如早點匯報上去也好。


    趙禎聽到賈珩要向他請教,這是開天辟地頭一迴,他還以為賈珩是無所不能呢。


    “哦?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說說看。”


    趙禎端坐下來,同時給賈珩指了一下堂下的椅子:“坐下說吧!”


    “謝陛下。”賈珩謝過之後,就坐下來給趙禎訴說昨日薛家之事。


    太子趙泓乾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批閱的奏章,有八卦聽,這可比上奏的那些請安折子有趣多了。


    賈珩如同講故事般,把王子騰牽線拉媒的事娓娓道來,讓這皇家父子聽得大唿過癮。


    沒想到堂堂統製縣伯,竟然第二次要拿親外甥女獻媚皇家。


    別說曾經作為獻媚對象的皇帝了,就是太子都覺得王子騰如此作為,簡直是丟盡了武勳的臉麵。


    “賈卿是想不通什麽地方?說說。”皇帝聽完了整個經過,隨口問道。


    “陛下,臣是覺得,王子騰這麽做,他能從忠禮王那裏得到什麽?忠禮王雖然貴為親王,但又不能為他加官進爵,還不如把薛氏女直接送入宮中的好。”


    賈珩把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講了出來,但一說到送薛寶釵入宮,這讓趙禎罕見的老臉一紅。


    “咳咳,說別人不要帶上朕,朕可不是好色之人,還沒荒唐到惦記臣子之女的份上。”


    太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皇帝,父皇這麽急著否認做什麽?大家都是男人,誰還沒點愛好不是。


    “臣沒有說陛下好色,就是打個比方。若是王家將薛氏女送入宮中,萬一薛氏女熬出頭,封個妃什麽的,也可以為王家在陛下這吹吹枕頭風。但偏偏想要送入忠禮王府,還隻許了一個庶妃的位子,這就很奇怪了。”


    趙禎聽到賈珩的疑問,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王家想要討好趙曙,那也不必搭上自家外甥女,這說出去畢竟不好聽。


    那麽,這件事是不是趙曙逼迫王子騰呢?他要薛氏女做什麽?他突然想起賈珩剛剛分析過,忠禮王可能想要借此控製薛家生意,謀奪薛家財產。


    再加上王子騰給京城某位宗室,押送過大量錢財,趙禎突然有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設想。


    “賈卿,如果王子騰押送的那些錢財,接收者如果就是忠禮王府的人呢?”


    賈珩聞言之後,腦中靈光一閃。如果王子騰押送的那些銀子,就是送的忠禮王的話,那就說的通了。


    他不是為了現在能夠得到什麽迴報,他要的是從龍之功。


    好一個忠禮王,藏的可真夠深啊。喜好佛法,處事公正,嚴於律已,深入簡出的忠禮王趙曙,給自己營造的形象,騙過了朝中所有的文武百官。


    甚至有著大量探子的太上皇,都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兒子的真實麵目。


    賈珩深吸一口氣,這次真的是被驚著了:“陛下,不會這麽巧吧。”


    “朕也不知道,如果老三真的是幕後主使,那他的目的,就不僅僅是做一位親王了。”


    趙禎手裏攥著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硬紙板製成的封麵,已經被捏變了形。


    太子看著皇帝心情很是複雜,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自家三伯有可能造自己老爹的反,皇家又有了內訌的可能,沒有什麽比這種事更讓人頭疼了。


    “父皇,兒臣覺得,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吧。萬一不是三伯呢?”


    趙禎瞥了一眼太子,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寬仁。


    “當然要查,還得仔仔細細的查。不過不能明著來,要不然,你皇祖父那裏不好說話。”


    趙禎對太子說完,又轉頭與賈珩說道:“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人家既然光明正大的讓王子騰辦這件事,怕是早就在你家安插了探子,朕會親自派人調查。”


    賈珩點點頭,這件事涉及皇親,他還是不粘手比較好:“那薛家怎麽安排?”


    “薛家子就由你所建議的那樣,進太子六率吧。至於他所求功法,我會讓夏守中給他送過去。薛氏女那裏,你先看顧著,別讓那些人得逞。”


    趙禎把薛家的安排暫時定下來,然後示意賈珩告退。


    賈珩看到事情暫時有了結果,也就向皇帝與太子告別。估計這兩父子也要商量一下,關於忠禮王趙曙的事情。


    唉,兄弟鬩牆之事,簡直就是皇家的詛咒。曆朝曆代,就躲不過這種事情的發生。


    賈珩一邊往宮外走,一邊想著心事。他一直覺得,忠禮王這人,雖然待人苛刻,總是給人一種冷麵王爺的感覺,但處理政務公正嚴明,賢王之稱,並不過分。


    但經過江南時,在鎮南侯肖靖安家中,出現的那名和尚,再到謀奪薛家的事。


    忠禮王給他的感官,已經變成了心機深沉,所謀甚大的野心家形象。


    不知不覺中,賈珩已經走到了皇城門口。天樞見賈珩走了出來,就迎上去:“將主,事情可辦完了?現在迴府?”


    “嗯,咱們先迴府吧。對了,一會迴去後,你去把薛家母女請到寧輝堂,我有事與她們說。”


    說罷,賈珩翻身上馬,有些事,他還要在好好思量一下。


    王家與忠禮王府之事,必須和家中長輩和林如海商議一下了。忠禮王趙曙的形象變化,甚至與王子騰隱秘的關係,背後所暗藏的玄機,不得不讓他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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