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父子倆經過一番長談,基本上確定了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情。


    賈敬把惜春喊了進來,對賈珩說道:“前幾日太上皇派人說,讓璐姐兒去龍首宮一趟,你就帶過去吧。”


    太上皇要見自己的小妹妹,為什麽?


    賈敬把小女兒塞給兒子,腳步輕快的走了。可憐賈珩,心裏的疑問都沒說出口,就再次充當起了奶爸侯爺。


    賈珩本來打算直接去皇帝那裏,但如今有一隻小尾巴跟著,終究不是很方便。


    皇帝那去不了,那就直接去龍首宮吧。至於太上皇要見惜春的原因,他也不琢磨了。反正老人家正處於空虛寂寞冷的時期,帶個小朋友去,剛好可以陪他說說話。


    龍首宮位於宮城東北,賈珩繞過皇城,乘車直接來到龍首宮北側的安北門。


    守門的校尉一看,馬車上懸掛的旗幟,繡著威武的麒麟圖案,就知道是冠軍侯的車馬。


    “參見冠軍侯!”


    校尉右手橫於胸口,給賈珩行了一個軍禮,賈珩也給他迴了一個。大家都是軍中漢子,不能看不起他人不是。


    賈珩掏出太上皇之前賜給他的金牌,持金牌可於宮中暢通無阻。


    給校尉看了看,就帶著惜春走進了龍首宮。


    惜春還是第一次進宮,看什麽都好奇。


    “二哥,這是什麽樹?長得好奇怪!”


    “這是芭蕉。”


    “二哥,這個小房子是幹什麽的?人能住進去嗎?”


    “這是社稷神廟,和土地公住的。”


    “二哥,這貓怎麽這麽胖?你看它都不動一下。”


    “這是橘貓,橘貓都胖。它在曬太陽,所以才不動的。”


    ……


    不一會,賈珩終於知道了,為什麽父親為何要把惜春塞給他了。


    通往龍首宮正殿的路上,無論是宮女還是內侍,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一臉苦澀無奈的賈珩。


    冠軍侯今日是怎麽了?這還是頭一次見君侯大人如此無奈。


    等到了正殿門口,守門的內侍前去稟報,賈珩今日可是帶了小姑娘來的,還是去問問戴權,這情況該怎麽辦?


    惜春這個時候,也變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


    不一會,戴權迎了出來。


    “喲,咱家這是看到什麽?君侯今日怎麽帶小姑娘來了?”


    賈珩拉著惜春的手,也迎了上去。


    “家父說聖人要見我家璐姐兒,今日得空,就一起來了。”


    “璐姐兒,這是戴公公,他可是和祖父一輩的,叫戴爺爺就好。”


    “賈氏女賈璐給戴爺爺請安!”


    惜春一個福禮,讓戴權都笑眯了眼睛。


    他今年也六十多了,曾經與賈代化賈代善都是熟悉的很。可自小入宮的他,卻沒有後輩家人。


    今日被惜春一聲爺爺,叫的心中暖暖的,看向惜春,眼中的慈愛都能溢出來。


    戴權甚至解下身上的玉佩,把它直接放在惜春的手上:“既然你認了我這個長輩,那總要有見麵禮不是。”


    見惜春推辭,戴權看向賈珩。


    “拿著吧,戴公與祖父、叔祖父都是老朋友。一同跟著聖人東征西討,有著過命的交情。”


    惜春這才鄭重的收下了戴權的禮物:“多謝戴爺爺!”


    “好好,走,戴爺爺帶你去見聖人。他老人家聽說你哥哥帶你來了,正等著見見讓賈敬頭疼的閨女是什麽樣。”


    戴權領著惜春往正殿走去,賈珩也跟了上來。


    ……


    龍首宮中,太上皇趙旭正拿著一幅畫欣賞。這是當年他巡視江南的時候,宮中畫師描繪的運河景色。


    等戴權帶著賈家兄妹二人走進大殿,他放下手中的畫,都沒瞧過賈珩一眼,笑眯眯盯著惜春。


    “臣賈珩(臣女賈璐)拜見聖人。請聖人安。”


    “好了,這又沒別人,起來吧。自己坐,別整朝堂那一套。”


    太上皇大手一揮,戴權就去準備瓜果點心。


    兄妹倆謝恩坐下,賈珩看著自己的妹妹竟然一點都不緊張,不得不佩服她的心大。


    太上皇打量惜春許久,看到這不到九歲的小姑娘,滴溜溜的眼睛正偷偷看大殿的陳設。不過,她坐有坐相,禮儀規範,就是好奇心有點強。


    “聽說寧國府的獨女,勤學好問,逼得賈敬不得不到處尋找書籍豐富自己的學識。朕就有些好奇,想要見見。朕問你,尋找那些問題的答案,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賈珩這才弄清楚了,太上皇召見惜春的原因。


    自己不在京城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他看了看惜春,又抬頭看了看太上皇。


    你老人家是得有多無聊?竟然八卦臣子家事。


    惜春倒是不怕這天下至尊,她覺得自己又沒犯錯,太上皇他老人家慈眉善目,肯定不會責怪她。


    “臣女不過是聽孔聖人的話,不恥下問而已。若是父親不懂,他當然也要去問別人,或者從書裏找答案。要不然,臣女就永遠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臣女覺得,世上從來沒有無解之題,隻有得過且過的解題之人。臣女不想得過且過,當有一天,臣女能夠懂得更多的知識,就能幫大周萬千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


    太上皇聽了惜春的解釋,驚訝的看著兄妹倆。


    “賈珩,你妹妹這想法,有些驚世駭俗了。”


    別說太上皇,就是賈珩自己,都吃驚的合不攏嘴巴。


    “璐姐兒,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賈珩緊張的看著惜春的眼睛,這番言論,絕對不是古代女子能夠輕易提出來的。他甚至以為,惜春也是穿越重生而來的。


    惜春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二哥:“這不是哥哥你自己的話嗎?”


    “啊,我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那天你剛剛封了冠軍侯,還和寶二哥他們喝酒了。迴家的時候你背著我,我問你是否同意寶二哥說的‘國賊祿鬼’,你跟我說,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一個人活在世上,總要做些於國於民有益的事,要不然與米蟲沒什麽區別。”


    賈珩這才想起來,他背著惜春迴了寧國府,惜春在他背上,問他賈寶玉那番“國賊祿鬼”的看法,他就大概說了下自己的理解。


    沒想到八歲多的小女孩,竟然因為自己的言論,產生了如此大的誌向。


    太上皇聽到兄妹倆的對話,有些佩服這個小姑娘了。他欣慰於賈珩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誌向,當年三豐真君與張大天師關於賈珩的推演,果然是正確的。


    賈家麒麟子,國之幹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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