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前,應玄看到了遠遠被奶娘和太監偕行的幾個皇子跑來。


    其中為首的孩子,更是喜極而泣:“父皇,孩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好!好二郎!”


    看著抱著自己大腿上痛哭流涕的應二郎應晏,一時間五味雜陳,忍不住摟住自己隻有十歲的二兒子哭了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皇家親族相會,抱頭痛哭,場麵是一度十分感人。


    邊上的幾個太監宮女也都悄悄抹眼淚。


    兆泰這個淨軍太監身邊站著一個中年太監,年歲三十出頭,白白嫩嫩,歲月仿佛不曾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一般,讓他看起來同十八不相上下:“大人,兒可是終於將二皇子帶來了。”


    “帶來就好。”兆泰頷首。


    身側的太監叫做兆護,是他早年在宮裏選的伶俐小太監,慢慢培養起來的。


    原先是打算安排在太子身邊,給太子當伴伴,結果不想被陶皇後宮中的陪嫁太監搶了先。


    後來皇帝看兆護伶俐,慢慢就安排到了二皇子身邊伺候。


    本來兆泰以為自己這個幹兒子到點了就會隨二皇子出長安,到封地裏當個藩王的太監總管。


    誰知世事無常,太子反了,世家要助皇帝平叛。


    那麽二皇子的機會不就來了?


    到時候隻要在太上皇撥亂反正,那麽結果也就明朗了。


    於是兆泰和兆護就開始動心思了。


    上次禪位大典時,二皇子突然出現在太極宮前痛罵應昭,就是兆泰授意,兆護唆使,二皇子這才跑來太極宮前大鬧。


    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給二皇子刷政治資本嘛。


    反正一場兵諫,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正在感慨自己悲慘命運的應玄,突然聽到大規模的腳步聲,不由得內心緊張抬頭。


    李天賜也詫異轉身,看了一眼下方就鬆了一口氣:“不是太子的軍隊。”


    話出口,所有人都緊張的人都鬆了下來。


    “李公!”衝進太極宮的人是蕭道成,他身邊跟著一千多士兵,“我們擊退了太子的全部部曲,他們已經撤出了內宮。”


    “好!”應玄大喜的出聲,“這位卿家何官何職?這一次朕重重有賞!”


    蕭道成看到了應玄,連忙拱手道:“參見聖上,某蕭道成,並無爵祿亦無官職。”


    “這……”應玄有點犯難了。


    無官無職之人,如何封賞?要是封高了,隻怕世家會不滿意啊!


    “先生可是出自蘭陵蕭氏?”二皇子應晏好奇問了一句。


    “正是,殿下。”蕭道成看到了二皇子,連忙拱手。


    這一下應玄就開心了:“原來卿家出自蘭陵蕭氏。不愧是高門大族所出才俊!那就冊為驍果校尉,在朕帳前聽用。”


    “這……”蕭道成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了驍果校尉,這可是排名前幾名的校尉軍職。


    尋常校尉領兵三千,但是帶了驍字的校尉,通常能領五千兵。


    可以說,從一個平頭百姓,直接變成了中等軍官,跨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先生就答應吧。我應氏絕不會虧待任何忠心耿耿之人。”應晏奶聲奶氣的勸著,但眼底閃爍的輝光,讓蕭道成看得內心一顫。


    這個二皇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蕭道成悄悄看李天賜,李天賜頷首示意沒問題後,他才接受:“草民惶恐,一時難以自拔。君前失儀,還望陛下恕罪。”


    “哪裏哪裏。卿家忠心耿耿,朕豈會怪罪。兆泰,去取玉璽來傳旨。”


    應玄打算這個時候來複辟,隻要聖旨一下,就算那個逆子再不爽,也不能不答應。


    隻是兆泰無奈來到皇帝身邊,悄悄說:“聖上,那傳國玉璽已經在太子手中了。”


    “……”


    應玄這才想起禪位之後,太子就讓人拿走了傳國玉璽,忍不住生氣咬牙:“那個逆子!算了!迴頭再賜。”


    應玄被兆泰的話弄得心情全無,正當尷尬的時候,應晏出聲轉移話題:“父皇,事有輕重緩急,封賞之事暫且記下,待到剿滅了安穩,再昭告天下。”


    “對!李卿,蕭卿家乃是你麾下之人,驍果校尉之職暫且記下,如今逆子兵卒雖然退出宮城,但太子若是從玄武門進來,當如何是好?”


    應玄一聽大喜,揉著二兒子聰慧的腦袋瓜,順勢將話題移走。


    蕭道成倒是無所謂的退到一側,但盯著二皇子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警惕。


    應氏皇族,這一代是歹竹出好筍嗎?


    先是有威震天下的應太子,後有年紀不大卻聰慧異於常人的應二郎。


    這年紀不大,深諳做人道理啊!


    幾次插嘴,完全將他爹的心思握在手裏,隻怕上次盛傳的應二郎大典前罵應大郎的話……


    若是有人教也就罷。


    但要是沒人教。


    蕭道成可以認為,應二郎比應大郎更危險。


    太子年少成名,輕狂異常,更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越是這樣的人注定隻能走極端。


    可是應二郎才十歲,他的未來更有可塑性,說話的情商和智商直接拉滿,若是苟著發育些時日,絕對是太子的大敵!


    蕭道成又看了一眼太上皇。


    這貨怎麽就生了兩個真龍之子?


    太子和二皇子真的都是他的種嗎?


    要不是他們父子三人模樣大差不大,蕭道成真的以為太上皇被綠了。


    “還是要盡快離開內宮。”李天賜打斷蕭道成的思緒,一臉沉重,“雖然紹伯僥幸擊敗了太子的兵卒,但玄武門狹窄,太子進不來,極有可能從鳳凰門走十王殿進來,太極宮隨時可能遭到威脅。”


    “這……”應玄緊張了起來。


    “父皇勿憂,皇兄雖然兵強馬壯,但是倉促兵諫,注定不得民心。東宮雖大,但是皇兄的兵力全部調往內城,並無多少兵馬放置於內宮之中。”應晏看出了皇帝的意思,他慫了不敢離開。


    於是順著他太上皇的心思往下說後,看向李天賜問:“不知李將軍可有是把握固守奪下鳳凰門,進而控製整個皇城?”


    “這個……”李天賜被一個娃娃給問住了。


    他還真沒有把握。


    因為他麵對的可是承禪皇帝應昭啊!


    這個軍事上恐怖的存在。


    蕭道成也沒法插嘴,因為太子的實力擺在了這裏,正麵對抗不利,迂迴包圍長安有利。


    長安人口擺在這裏,半數糧食得關東進口。


    隻要壓住糧食進口,太子必敗。


    所以固守皇城不利,反而圍困京兆府才是最有利的戰略。


    蕭道成也是傾向讓出京兆。


    “難道就隻能退出京兆嗎?”二皇子一臉失落。


    應玄也忍不住抽搐臉頰。


    他可不想在史書上留下一筆:景安三年七月帝西狩的記錄啊!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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