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驪慢慢曉得了, 姬無鏡向來我行我素, 不在意別人目光,更不在意什麽所謂的規矩, 他一向都是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的。


    可是顧見驪守規矩守習慣了,守了十幾年。如今日日與姬無鏡相處,瞧著他行事匪夷所思, 令顧見驪常常目瞪口呆。可顧見驪從不會因為別人與自己不同而妄自評判別人的對錯。初時, 她也隻是因為對不同行為的尊重罷了, 可日子久了, 在尊重的基礎上,潛移默化裏多了新奇和有趣。


    原來日子還可以換一個過法,還能這麽肆意妄為。


    心底的那絲新奇有趣慢慢變成了躍躍欲試。


    “這是要去哪兒呀?”姬星瀾揉著眼睛從被窩裏坐起來。她張著小嘴兒打哈欠, 圍在身上的薄毯滑落下去。


    出發的時候, 姬星瀾和姬星漏還在被窩裏睡午覺。姬無鏡直接讓人將他們抱上馬車,馬車顛簸, 把兩個孩子顛得迷迷糊糊的。


    顧見驪揉了揉姬星瀾壓紅的小臉蛋兒,微笑著柔聲說:“我們要搬家啦。”


    “搬家?”姬星瀾眨眨眼。


    一旁耷拉著小腦瓜的姬星漏一下子抬起頭來,驚訝問:“從廣平伯府搬出去?換個地方住?”


    “對。”顧見驪欠身,伸手整理著姬星漏身上的衣服。他睡覺的時候不安穩,將身上的小衣服擠壓得皺皺巴巴的, 衣襟兒偏到一側,露出小胸脯來。


    “那我們搬去哪兒呀?”姬星瀾爬起來,站在窗口,小手兒掀舉著簾子, 好奇地望著車窗外的路邊風景。


    姬星漏也問:“是比廣平伯府還要好的地方對不對?”


    顧見驪很想說她也不知道,她側過臉望向姬無鏡,見他懶洋洋地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顧見驪壓下想問姬無鏡的念頭,柔聲對兩個孩子說:“是的,比廣平伯府還要大還要氣派還要漂亮。”


    “哇——”站在窗口的姬星瀾扭過頭來,一臉欣喜。


    就連向來一副欠錢臉的姬星漏,都是一副高興的樣子。


    姬星瀾和姬星漏完全被搬家的喜悅衝去所有的瞌睡,肩並著肩站在窗前望向外麵的景色,新奇地嘰嘰喳喳。所謂的嘰嘰喳喳大多都是姬星瀾。而姬星漏嘛,不過偶爾冒出來一句兩句類似“哪兒好看了?”、“這你都不知道,好沒見識”、“一般吧”、“切”……


    顧見驪忽然覺得有些心虛。姬無鏡真的會挑宅院嗎?會不會讓兩個孩子失望?她有點後悔那樣與兩個孩子說了。顧見驪甚至想,姬無鏡會不會隨手弄個茅草屋、寺廟道觀之類?


    顧見驪轉念一想,姬無鏡該不會是把他們直接帶去玄鏡門吧?


    是了,姬無鏡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搬家的事情安排妥當,隻能是搬去原本不用折騰的地方。那隻能是玄鏡門了?


    和一群殺手生活在一起?顧見驪心裏惴惴地又一次看向姬無鏡。


    似感覺到顧見驪的目光,姬無鏡睜開眼,看向顧見驪,說:“還要很久,你們累了就睡一會兒。”


    “好!”姬星瀾拉著哥哥的手跑迴被窩裏躺下。


    姬星漏小聲嘟囔:“我不困,不想睡……”


    姬星瀾揪著個小眉頭,小聲說:“哥哥要聽爹爹的話哦!”


    她伸出小手來,撫過姬星漏的眼睛,說:“哥哥快閉眼!”


    姬星漏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不情不願地閉著眼努力睡覺。


    顧見驪瞧著他們忍俊不禁,彎下腰來,給他們兩個蓋好被子。


    他們兩個就睡在車廂的地麵,下麵鋪著厚厚的兩層被子。


    林嬤嬤和栗子、季夏都在後麵的馬車,後麵那輛馬車裏還裝著些衣箱,若是再塞兩個孩子也太擠了些,姬星瀾和姬星漏便被安置在了姬無鏡和顧見驪的馬車。


    顧見驪掀開車窗前的垂簾,望向外麵倒退的景色,想要辨路,可外麵的景色十分陌生,是顧見驪不曾見過的。


    不過夏日的涼風拂麵,吹動顧見驪臉上的麵紗,倒是舒服得很。


    因為出門,顧見驪放下劉海兒、故意將鬢角兩側垂下來一些鴉發,又戴了淺紅色的麵紗。這樣將麵目的皰疹遮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柔軟的杏白色,隻有披帛是和麵紗同色的淺紅。不知她身臉醜態的,隻瞧著她的身段和一雙瀲灩眸,就會被她吸了魂兒,覬覦著輕紗下半遮半掩的天資容貌。


    此時被吸了魂兒的正是姬無鏡。


    姬無鏡慢悠悠地舔唇。這一個月,他一直看著顧見驪全身被天花蹂躪過的樣子,雖也沒覺得有多難看難以忍受,今日方覺顧見驪原本是極美的。唔,還是這樣美著比較好看。


    美得都快要超過他了。


    感受到姬無鏡古怪的目光,顧見驪疑惑地望著他,怕吵到姬星漏和姬星瀾兩個孩子,顧見驪挪了挪,坐到姬無鏡身側,緊挨著他。她湊到姬無鏡耳邊,壓低了聲音問:“怎麽啦?”


    香香軟軟的氣息吹拂在耳上,有點癢,姬無鏡歪頭,用耳朵蹭了蹭肩。他抬眼看向顧見驪,忽然低頭,隔著麵紗去吻她的唇。


    顧見驪猛地睜大眼睛,拚命用手指向姬星漏和姬星瀾。


    要是這兩個孩子忽然醒過來怎麽辦?!


    姬無鏡麵無表情,懶得理會顧見驪的拚命暗示。他輕輕磨著顧見驪軟軟的唇瓣,又含入口中。她臉上的麵紗地質極為柔軟細膩,可姬無鏡還是覺得粗糙得很,每天她的唇億萬分之一的柔軟。


    不痛快。


    姬無鏡皺眉,將顧見驪臉上的麵紗扯去,這才心滿意足地盡情去吃顧見驪的唇舌。


    顧見驪心跳忽地加快,砰砰砰。她驚慌伸手去推姬無鏡,手腕卻輕易被姬無鏡扣住。顧見驪怕自己折騰得動靜大了,反而吵醒了兩個孩子,隻好無聲抗議,用兇巴巴的眼神控訴姬無鏡的惡行。


    姬星漏是被姬星瀾拉著躺進被窩的,姬星瀾很快睡著了,可姬星漏卻一直睡不著。他聽見古怪的動靜,悄悄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見爹爹和顧見驪的嘴貼在一起。


    咦,他們兩個人這是在做什麽呢?


    咦?爹爹催他們睡覺是不是不想被他和妹妹看見?姬星漏漆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迅速低下頭。他眨眨眼,看著妹妹微微張著的小嘴兒,想了想,湊過去,吧唧了一口。


    他沾了一口濕漉漉的口水,嫌棄地皺起小眉頭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還怪惡心的!爹爹和顧見驪的愛好真是髒兮兮的!他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顧見驪很快發現兇巴巴的眼神根本不能威脅到姬無鏡住手,哦不,住口。她便軟下了身子,換上一種柔軟的央求眼神可憐巴巴地望向姬無鏡。


    姬無鏡的動作慢下來。就在顧見驪以為姬無鏡馬上要鬆開她的時候,忽然在姬無鏡的耳邊看見了一絲極其狡猾的笑意。


    顧見驪心裏隱約覺得姬無鏡又要做什麽了。


    姬無鏡離開了顧見驪的唇,將微濕的唇擦過顧見驪的耳垂,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學會了嗎?來,讓叔叔檢查檢查功課。要是還沒學會,隻好繼續教你。不僅教你親,還要教你別的。”


    他搭在顧見驪腰側的手,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起來,捏了捏她腰側的軟肉。力度不輕不重,微微的疼和微微的癢融在一起,還摻了一種奇異的酥麻。


    姬無鏡目光掃過睡著的兩個孩子。


    顧見驪一怔,在心裏罵了一聲“無恥”,無聲擺口型:“他們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姬無鏡隻是笑,笑得像個無賴。


    顧見驪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還不夠解氣,還要使勁兒踩了他一腳。她望向挨著躺在一起的姬星漏和姬星瀾,然後……


    然後她勾住姬無鏡的脖子,學著他的樣子貼上他的唇輾轉廝磨。


    姬無鏡的眸光漸凝。


    雖然兩個孩子睡著了,可畢竟就在一旁,顧見驪本就被姬無鏡吻得紅了臉,如今換她主動,更是臊得慌,胸腔裏的那顆心髒慌張地跳動著。


    她櫻口微張,遲疑地、畏懼地、羞澀的、小心地慢慢吐出粉嫩的舌尖,溜進姬無鏡的唇間,沿著他上下唇縫,輕輕舔過一圈。舌齒相觸,顧見驪慌張地退出來。姬無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她雙手交疊放在心口使勁兒壓住自己的心跳。


    姬無鏡垂眼看她,將手掌貼在她的手背,隔著她交疊的雙手,再去聽她溫柔的心跳。


    “繼續,”姬無鏡湊近她,低啞著嗓音,“給叔叔繼續。”


    顧見驪偏過頭看了一眼睡著的兩個孩子,鬼使神差地拿起被姬無鏡扔到一旁的麵紗,舉在臉側遮擋著,這才重新主動吻上姬無鏡的唇,將先前的動作重複一遍,再鼓起勇氣溜進他的口中,偷偷去碰他的舌。


    心裏是亂的,空白的腦子裏卻浮現一幅又一幅姬無鏡吻她時的畫麵。她學著他曾經的樣子,笨拙地勾出他的舌尖兒含入口中,輕咬與吮舔。


    微彎的眼睫輕顫,慢慢合上。


    慌亂仍在,笨拙卻在一點點褪去。


    顧見驪的胸口越來越悶,像要喘不過氣來,這才慌忙退開,香津濕了唇。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姬無鏡早就沒有鉗製著她,她分明隨時都可以退開。


    顧見驪不敢去看姬無鏡,有些發顫的指尖兒抹了一下微痛的唇,望著指尖兒上的濕津,她尷尬地握起拳來,將濕了的指腹藏在手心裏。


    姬無鏡眸色深沉地審視著顧見驪,心想——她這個樣子,應該是不再覺得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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