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冷哼了聲,轉身朝外走。


    “你幹什麽去?”


    “安排事!”


    “先別走啊,幫我把藥換了!”


    滿意腳步微滯,倚在門框上皮笑肉不笑的道:“一把年紀的人了,總不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連換藥這種事兒都要假手他人,自己換!”


    說罷,他揚長而去。


    喬振雄目瞪口呆的望著手中染血的紗布和矮凳上擱置的藥瓶,良久才迴過神,無奈笑罵:“心胸狹窄的老東西!”


    罵歸罵,換藥不能耽擱。


    沒人幫著他自己動手就是了!


    曲蓁和祭酒幾人在小院裏安置下來,吃飽喝足後沉沉的睡了一覺,絲毫不知城中四處都是巡邏的軍隊,神色匆忙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擅闖城主府的刺客!


    等他們發現時,搜查的人馬離他們小巷也隻剩了幾十米的距離。


    曲蓁幾人等人正在喝茶,商議後續的行動。


    就見老掌櫃踉蹌著進了院子,一把將門給反手關上,快步走來,“不好了,城主府那邊揚言要掘地三尺把刺客給找出來,派了守城軍搜查,就快到跟前了!”


    “我出去避避!”


    喬振雄當下站起身來,“那晚我蒙著麵,他們看不清我真容,但看到這傷勢恐怕就藏不住了,留在這兒你們都危險。”


    說不得還要連累醫館的人!


    “不行,四周巷子都是人,稍不留神就會被發現,再說了,城中四處戒嚴,你能躲到哪兒去!”


    滿意一口迴絕。


    “那現在怎麽辦?”


    他們依稀都能聽到不遠處官兵拍門而入的聲音,嘈雜的驚叫和吵嚷交織,聲聲催人。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語。


    聯絡點選在這位置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沒想到還是找上門來了。


    曲蓁沒理會他們暗自交流的神色,垂眸思忖片刻,驀地抬頭,“我記得蛛樓選擇聯絡點時,通常都會備上一條逃生的密道,以備不時之需!”


    “對啊!”


    滿意激動的一拍手,看向老掌櫃,“快帶我們過去!”


    “好好好,瞧我這記性,上了年紀著實有些糊塗,這幾十年都沒動用過密道,直接就給忘了,幸好少主想起來了!”


    老掌櫃領著他們往柴房裏走,撥開層層木柴,掀起墊著防潮的草席,又走到另一頭的牆壁上按了下,那空位當即朝兩側分開,露出條漆黑的地道來。


    “底下冷的很,我去拿些棉被來。”


    “不用,呆不了太久。”


    曲蓁扶著喬振雄下了地道,血手等人緊隨其後,等今日都進去,地道們再度合上,徹底將外界的聲音隔絕開來。


    老掌櫃手腳麻利的將木柴恢複原狀,出了柴房隨手掛上門鎖。


    又將桌上的熱茶倒幹淨,事無巨細的收拾了遍。


    氣喘籲籲的做完這些,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外麵就傳來‘砰砰砰’砸門的聲音。


    “來人,開門,快開門,衙門辦差,奉旨捉拿刺客!”


    “再不開我就踹門了!”


    敲門聲更激烈急促。


    老掌櫃顫巍巍的邊走著邊喊,“幾位官爺別急,這就來了!”、


    醫館的門被打開,當即有人掀開他往裏麵走。


    “怎麽來的這麽慢?該不會是忙著窩藏罪犯吧?”


    “哎呦官爺啊,就是借小老兒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跟官府作對啊!”


    老掌櫃駭的驚慌失措,連連擺手,那敬畏的模樣落在一眾官兵眼中,逗得他們紛紛笑開,“這可不好說,要是心裏沒鬼,青天白日的關門做什麽?不做生意了?”


    “哪裏是小老兒不想做生意,是做不了啊!”


    迎著他們進了正堂,老掌櫃忙去倒茶水,態度畢恭畢敬,不住的倒苦水,“官爺也都瞧見了,我這醫館連個人都沒有,開著門也沒差別,倒是入冬以來我這腿腳老毛病又犯了,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啊,我……”


    他還想再說,被官差一抬手打斷。


    “行了,爺來這兒是有正事辦,可不是聽你說廢話的,我問你,可有見過一個男子,約莫這麽高……”


    說話的官差在自己身上比了下,“腹部受了傷,擅長使劍……”


    “劍,劍劍……”


    老掌櫃聞言抖得更厲害,嗓音粗嘎得像破了洞的風車,“沒,沒見過,我這院子就這麽大,平常都是一個人住的,諸位官爺要是不信的話,大可四下去看看……”


    “瞧你這點出息!”


    他戰戰兢兢的模樣看的幾個官兵直皺眉,四散開來開始搜查,一整個過程老掌櫃都是顫巍巍的跟著,嘴裏不住的碎碎念,“老天保佑,晦氣散開,老天保佑,晦氣散開……”


    “滾!趕緊滾!神叨叨的念什麽呢?聽得人耳朵疼!”


    官兵實在受不住了,扭頭朝他怒斥了句,老掌櫃合掌拜拜,連連作揖賠罪,不多時,搜查的人也迴來了。


    “沒有!”


    “什麽都沒發現!”


    “這地兒也忒窮了,我說老家夥,你開了這麽久醫館,怎麽兜兒裏幹淨的連個子兒都沒有啊!”


    官府辦差,尤其是搜查抄家什麽的他們最喜歡。


    除了風光之外,還能暗中撈點油水,這一路走來,他們順手牽羊摸了不少好東西,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唯獨在這兒撲了個空。


    那空蕩蕩的屋子裏唯一算得上值錢的,就是個銀酒壺,看著有些年代了,邊緣都有些泛黑。


    這玩意拿去當尿壺都嫌掉檔次!


    官兵直唿晦氣!


    老掌櫃賠著笑臉,有些窘迫的搓了搓衣角,“醫館的生意諸位官爺也看到了,有時候一月到頭也開不了張,要不是這宅子是祖傳的,小老兒早就走了,所以……”


    沒銀子!


    自然也沒孝敬!


    “就這破宅子有什麽好守著的,真晦氣!走走走,趕緊去下一家了,別在這兒耽誤功夫,爺還趕著去見小翠呢!”


    那人提了提腰帶,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老掌櫃佝僂著身子送他們離開,以為這關就過去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其中一人就驀地停了下來,看向柴房的方向,“那是不是沒搜過?去,把它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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