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仙兒……”


    她話音軟噥的喚道。


    曲蓁不吃這套,卻還是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邊替她把脈檢查,邊說道:“我早就告誡過你,絕不可能練禁術最高的一層的心法,你能撐到現在,都是奇跡!”


    “我當時也是走投無路。”


    迦樓唉聲歎氣,“陰司琰帶著薑黎二老,以及數十天部刺奴圍剿,身邊的死士盡數戰死,我要不設法脫身,恐怕惡龍潭那一戰就已經殞命了……”


    “髒腑破損,蠱血逆行,你經脈堵塞嚴重,還有先兆流產的跡象……”


    一番檢查下來,曲蓁頭疼不已,“五識呢?感受如何?”


    “如你當年所說,除了聽覺之外,其他幾識都已經逐漸退化,方才見你時險些模糊的沒看出來。”


    幸好她當時反應快,否則就露餡了。


    “你不打算將真實情況告知兄長?”


    曲蓁不讚同的看著她,“他是孩子父親,是你選定的夫君,該有知情權!”


    “知道也不過是徒增煩惱,既然如此,何必讓他知道。”


    迦樓揪著她的袖子,輕輕搖晃著,“再說了,你不是來了嗎?有你在,我和孩子會沒事的,對嗎?”


    “你真看得起我!”


    她無奈歎氣。


    這些人真是不把性命當迴事,她醫術再精湛也是人不是神,總會有無法應對的情況。


    然事已至此,責怪她已經沒了意義,曲蓁隻好幫她處理了傷口,又將身上和包裹中攜帶的藥喂她服下了幾顆。


    ‘在出棲月峽之前,再不可動用內力,我會以真氣為你封鎖心脈,延緩蠱毒蔓延的速度。’


    治療所需藥材不足,情況惡劣,也不允許她們在此逗留,所以盡管曲蓁知道帶著一個沒有武功的孕婦和傷患闖出棲月峽很難,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好!”


    迦樓疲倦的閉上眼,任憑她在自己身上施為。


    “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像極了初遇那時候,也是我被人追殺,你竭力救我,一晃眼,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怎麽樣?要不要與我鴛鴦共浴,夢迴往昔?”


    “要是被容瑾笙知道,你說他會不會氣死,哎,你到底還是選了他,不能在南疆陪我了……”


    “鶴仙兒……”


    她喃喃不絕,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似是要將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都排解出來,曲蓁不應和也不打斷,邊處理傷勢邊靜靜聽著。


    直到她疲倦的睡了過去。


    曲蓁直等著輸送完真氣,才將她小心的放靠在雜草堆裏,尋到了曲弈,“兄長,你去陪著迦樓吧,暫時無事了。”、


    “那你呢?”


    曲弈見她還在往外走,急忙問道。


    “我去了斷陰司琰的事,然後準備動身離開。”


    “那人陰險狡詐,你要小心些。”


    “知道了!”


    見到兩人情況後,再怎麽棘手,曲蓁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緩緩落了地,長舒口氣循著原路出了石林。


    陰司琰還躺在那塊石頭上。


    “處理完了?沒想到你動作還不慢,本座以為你心願達成,就準備反悔呢,正在思考怎麽處置你們……”


    他緩緩睜眼,翻坐起身,笑吟吟的看著她。


    “要我怎麽幫你?”


    曲蓁懶得迴應他這種無聊的話,他們心裏都清楚此事關於生死,誰也不可能反悔。


    陰司琰見她神色冷淡,一副要公事公辦的模樣,也不再胡說八道,正色道:“那毒蠱平日寄居在心口處,我用秘術將它逼出體外,屆時體內蓄養的毒素會失去製衡,逆流入髒腑,你要設法延緩它擴散的速度,為我爭取時間……”


    “好!”


    她點頭,“何時開始?”


    “就現在!”


    事不宜遲,陰司琰直接領著她到了那硫磺泉處,“此地天然形成,經藥物浸泡後對於療傷有奇效,在此行事,會事半功倍。”


    他說著直接去掉外袍,邁入其中,盤膝坐下。


    曲蓁也在岸邊尋了個位置,與他對坐,“此法兇險,中途不能間斷,你準備好就可以直接動手,我會盡力。”


    目前的狀況而言,陰司琰活著更有用。


    她不是個多話的性子,但那冷淡的態度,一點都瞧不出對於此事的在意,陰司琰再度提醒道:“千萬別動其他心思,我修煉毒功二十載,可謂一身是毒,稍有差錯,你我都得喪命當場!”


    “我知道。”


    “那就好!”


    陰司琰說罷,緩緩的閉上眼,催動內力,凝氣於指,驀地拍向自己的心口,“噗——”


    毒血噴湧而出。


    幾乎瞬間,他心口處的皮肉詭異的鼓動起來,一股黑霧自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


    “動手!”


    他一聲厲喝。


    曲蓁銀針出手,瞬間封鎖他周身數十道大穴,起初那毒霧觸及銀針位置,停滯下來。


    但隨著陰司琰運功逼毒,毒蠱異常活躍的在體內流竄蠕動,撐開那道道溝壑般的傷疤,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毒霧也開始活躍起來。


    越過銀針的封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髒腑處蔓延而去。


    居然失效了!


    怪不得陰司琰要設法將她從大盛引來,這樣的情況,尋常針法根本沒有作用,唯有她這種活了兩世,以自身研究將古今醫術糅雜在一起的人才有法可想。


    “百匯、風府、啞門、陶道……”


    她內力凝於銀針,倏地再次出手,道道流光直入陰司琰身軀,經由推動寸寸深入。


    毒霧擴散速度慢了些。


    但這種運針之法極其消耗內力,曲蓁撐不了太久,況且她也不會在敵人麵前使自己喪失行動能力,這是致命傷!


    陰司琰對此恍然未覺,毒血順著身軀留下,幾乎將池水浸成血色。


    他專心逼出毒蠱,還要放出殘餘毒血。


    時間漫長。


    眨眼便是一夜。


    期間曲蓁內力不濟,曾中斷了幾次,而後又再度以內力行針,曲弈曾找來池邊了一次,見此狀況,死死盯著陰司琰許久,最終長歎一聲轉身離開。


    這次治療,耗費了超過六個時辰。


    鬥轉星移、夜幕褪去,陽光再次鋪灑整個大地……


    兩人緩緩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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