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愁被哭得傻了眼,僵在原地求救的往四處瞟,連聲討饒,“小棠越,小祖宗,你別哭了成不?誰欺負你,我替你出氣!”


    “就那個老男人!”


    棠越悶著腦袋,反手朝著那男人的方向指去,“就是他,不讓我迴家!”


    “行,哥哥替你出氣!”


    風愁輕拍了下他的腦袋,望著男人的目光泛著寒意,將他移交給其他人,手緩緩地摸上了腰間的軟劍!


    院中的眾人看著他的動作,霎時躁動。


    唯獨蕭楚風鎮定如常,譏諷的看向容瑾笙,“怎麽,就這麽想殺人滅口?就算我死了,他的身份遲早也瞞不住!”


    曲蓁正在為棠越切脈,聽了這話,忍不住迴頭望去,身份?什麽身份?


    容瑾笙沒察覺她探究的視線,聞言,眸光乍冷,語聲頓沉:“你在威脅本王?”


    “是又如何?我早已命人在外部署,隻要今夜他們見不到人,必然知曉我等為你所害,會傾盡所有複仇,到時候,窩藏逆犯,罪同謀反,整個宸王府都要陪葬!”


    蕭楚風眼底露出抹瘋狂之色,絲毫不顧性命已經懸在刀刃的事實,獰笑道:“以王爺你的權勢自不會坐以待斃,兩虎相鬥,大盛分裂,自此永無寧日,我縱然無法眼見大仇得報,但也死得值當了!”


    他身旁眾人亦是滿麵不畏赴死的決絕!


    黑雲騎等聽得一臉糊塗,隻覺得他們是瘋了,到了生死關頭居然胡言亂語!


    要讓宸王府陪葬,憑他也配?


    “主子?”


    風愁詢問般喚了聲,時刻做好了那人的準備。


    容瑾笙卻不急不緩的抬手製止了他,看向那人:“蕭楚風,原本本王還敬你忠肝義膽,為了主仆一場的情分,多年來躲藏潛伏,隻為替肅王兄報仇,如今看來,你不過是在泄私憤罷了!”


    “我不是!”


    男人盛怒,聲調猛地拔高,“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替舊主討迴公道!何來的私憤!”


    “是嗎?”


    容瑾笙挑眉,輕嗤道:“不論今日本王是否放過你,棠越於你而言,都是談判的籌碼,成,則淪為你手中棋子,敗,則死無葬身之地,這就是你口中的忠義?”


    “你懂什麽!”


    季風不甘被質問,竭力替自己開脫,但任憑他如何叫囂,容瑾笙自是巋然不動。


    兩人一番較勁,急壞了旁觀的人。


    血手見曲蓁喂棠越服了藥,扶他在旁邊歇息,忙湊了過去,“姑娘,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瞥了眼棠越,壓低聲音道:“我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勁呢,肅王餘孽和棠越之間,好像有什麽關聯。”


    曲蓁沒答話,看向容瑾笙。


    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那日的場景,關於棠越身世,他說的含糊,人是從奴場揪出來不假,但入奴場之前呢?


    包庇逆犯,罪同謀反!


    算算年紀,棠越該不會是……肅王的血脈?


    曲蓁大驚!


    剛看向容瑾笙,不等開口,蕭楚風就冷笑道:“宸王殿下,別說我了,你又有多心疼他呢?棠越是皇室血脈,真正的皇子龍孫,你卻讓他紆尊降貴的做了你身邊的一個護衛,留下終身的汙點,這難道不是私心?”


    這話出,曲蓁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下意識的扭頭朝棠越看去,卻見他懵懂的晃著腦袋,一張白淨的臉緊皺著,嘴裏還不住的碎碎念:“王八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混蛋玩意兒,敢給我下藥,等我好起來一定把他們都砸爛……”


    “不,得先送去接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細碎的罵聲還在繼續,曲蓁太陽穴猛地抽了兩下,連旁邊的血手都有些不忍直視,扶額道:“果然不能讓他和白蓮花走得太近,這都教了些什麽東西!”


    曲蓁失笑,倒是有些羨慕棠越了!


    那邊為了他劍拔弩張,隨時都有血濺三尺的危險,他倒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全然不受影響。


    或許,這樣也好!


    容瑾笙鳳眸冷漠,盯著他,冷道:“那應該如何?公開棠越的身世,向陛下請奏封王?亦或是本王揮兵攻城,扶他登基?”


    蕭楚風語塞,須臾,忍不住嗆道:“不可以嗎?憑什麽這皇位他容越坐得,其他人就坐不得?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如果當年宮變中贏的人要是肅王主子,今日的大盛又將是另外一個局麵。”


    “當年肅王重兵在握,都沒能贏了這局,你憑什麽覺得以這些老弱殘兵就能辦到?事跡敗露,棠越必死無疑,這是你想要結果嗎?”


    “他是肅王的兒子!寧可戰死,豈能苟且偷生!”


    蕭楚風神情激動,這十多年,為了找到小主子,他們死了多少兄弟?遭了多少罪!


    當年肅王府敗落查封,支離破碎。


    有投誠的,有隱退的,還有些隱瞞身份,重新生活,憑他一己之力是無法將所有聚攏在一起,所以才需要棠越,隻有小主子出麵,才能真正說動主子在軍中的舊部,展開複仇大計!


    他忍辱偷生這麽久,為的就是報仇,一個仆役尚且能如此,棠越身為主子的兒子,怎麽能沒有血性!


    風愁聽了這話忍不住了,罵道:“放屁!人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棠越是王爺從奴場裏救出來,親手養大的孩子,不比你這個半途冒出來的奴才有資格說話?你憑什麽決定他的生死?”


    蕭楚風冷笑不語。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誰也別妄圖說服誰!


    “有本事你就動手殺了我,隻要我不死,就永遠不會放棄複仇。”


    蕭楚風冷眼看著容瑾笙,聲音極輕,卻蘊著某種惡劣的意味,“宸王殿下,十多年前那場宮變成年皇子盡數戰死,你真以為是肅王殺的嗎?”


    陰風吹來,眾人脊背發寒。


    曲蓁和血手對視了眼,似是通過那雙含恨血紅的眼窺見了皇城多年前慘烈的風暴。


    “你想說什麽?”


    容瑾笙渾身發緊,麵上卻不露絲毫異樣,平靜的注視著他。


    蕭楚風殘忍的勾唇笑道:“也不怪你被蒙在鼓裏,宮變發生時,你不過是個尚在繈褓的嬰孩,又能記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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