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沒多久,那嬤嬤便帶著謝涵迴來,不早不晚,時間掐的正好。


    “臣女謝長公主賞賜。”


    謝涵規矩的跪拜謝恩,待行完禮,長公主虛扶一把,笑道:“起身吧,你多番維護我們蓁兒,這是本宮作為姐姐的心意,她性子清冷了些,不善言辭,若以後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多忍忍!”


    “額!”


    謝涵愣了下,垂首應道:“是!”


    不禁她沒想到,就連長公主身側的曲蓁都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哭笑不得的同時心底湧起道暖流來,旁人都是說‘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多擔待'''',姐姐倒好,''''你多忍忍''''?


    這也是明目張膽的偏愛了!


    “走吧,去乾元殿。”


    幾人剛出涼亭,太後身邊的內監便尋了過來,見了長公主麵上大喜,急道:“哎呦喂,我的好殿下,您真是叫老奴一通好找,太後頭疼的厲害正尋您過去呢!”


    “母後頭風又犯了?”


    長公主麵色微變,來不及去乾元殿了,轉身看向曲蓁,“蓁兒你……”


    “姐姐快去吧,我識得路!”


    “那好!”


    她再顧不得許多,疾步往花園外行去,邊走邊對那太監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早上母後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多久?該不會是有人躲懶懈怠,導致母後著涼了吧?”


    “他們哪兒敢呦,您慢著點……”


    他們來去如風,眨眼間就隻剩下了曲蓁和謝涵兩人,謝涵往那方向歎道:“早就聽說太後與長公主母女情深,果然是真的。”


    “姐姐是太後親生?”


    聽了這話曲蓁倒是想起一事,她從未聽人提過雪貴妃還有個女兒,容瑾笙對此也沒有多解釋,導致她有所忽略。


    “當然不是!”


    謝涵拉著她走到一邊,做賊般四下看了眼,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啊?長公主、陛下和王爺,都不是一母所出,她是太上皇妃嬪所生,那妃子難產沒了,便交給太後撫養,與親女兒沒什麽差別!”


    “原來是這樣。”


    曲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糾結此事,將謝涵送去與眾女眷匯合,打算前往乾元殿。


    小花園裏的人比先前更多了些,許是知曉了伍家千金幾人的遭遇,見著曲蓁麵帶不忿之色,又不敢得罪,紛紛避開。


    “那我先走了。”


    她對謝涵道,謝涵也感覺到了氣氛微妙的變化,沒有多留,提醒道:“多加小心。”


    “好!”


    曲蓁抬腳就走,旁人不敢多說半個字,卻在快出小花園時被人攔了下來,打眼一瞧,此人有些眼熟。


    不正是阮舒白的正室夫人王氏嗎?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最近事忙沒去阮宅,不曾想人會自己送上門來。


    “曲姑娘,我有話想與你說,不知可否方便?”


    阮夫人舉止得體,說話溫婉,不見絲毫盛氣淩人之態,與曲蓁想象中倒是有些不太一樣,若是阮王氏命人對爹爹下手還能在她麵前保持這般鎮定的神色,那也算個人物!


    “夫人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在沒查清楚案情真相前,阮王氏也隻是有嫌疑,她斷不會直接撕破臉,哪怕,是看在阮舒白救她們母女且安置的份上。


    兩人並肩往前走著,宮牆高深,隔卻夕陽的餘暉將半邊陰影灑落在地,籠著曲蓁清瘦的身子。


    隨行的丫鬟遠墜在身後。


    “招財館的事是玉兒行事糊塗,沒能查證清楚便鬧去了官府,徒惹笑話,還連累曲姑娘多走一趟,是我身為人母教導不善之過,本想在秋香山在尋機會致歉的,奈何身子不爭氣直接病倒了,這便給姑娘賠罪了。”


    說著,阮夫人停下腳步,對她微微躬身,姿態極低。


    “此事已過,夫人不必這般。”


    曲蓁淡淡的看著她,麵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堂堂尚書夫人,總不會為了兒女這點小事就來尋她,更何況,她也沒有追究的意思,未免牽強。


    “姑娘是個大度的人,不與玉兒計較是她福氣,我這個做娘親的總不能裝聾作啞的包庇縱容,失了體統。”


    阮夫人站直身子,麵容溫柔:“你雖說是曲國公認的義女,但我瞧著氣韻教養比世家千金也是不差的,國公爺真是好福氣。”


    “是嗎?原本夫人也有這般好福氣的。”


    曲蓁不冷不熱的答了句,見她麵色微僵,清冷的麵容透出幾分笑意來,“難道夫人不知道?我阿娘是阮大人養在臨江府老宅的平妻。”


    “這不可能!”


    阮夫人麵上的溫和慈愛之色霎時退盡,隻餘慘白之色:“你,你胡說什麽?”


    “是不是胡說,阮夫人不清楚嗎?”


    曲蓁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神情,不放過任何細微之處。


    阮夫人聽到這番話時,眉頭內角拉進,向下傾斜,眼皮緊張,目光強硬,且上唇緊張嘴角有迴縮跡象,這是憤怒眉、憤怒眼與恐懼嘴的混合表情,表達的情緒一般較為複雜,無法作為單一的判斷依據。


    有可能是不知所措導致的恐懼,或是因恐懼竭力集中精神。


    "這不可能的,什麽平妻什麽老宅,他發過誓絕不會瞞我欺我,難道……都是假的,他,他騙了我十多年?"


    阮夫人踉蹌著退了兩步,怔怔的看著曲蓁,忽然驀地轉身大步離去。


    望著那道背影,曲蓁久久未能挪動腳步。


    因未知或期許破碎引起的恐懼大於憤怒的情況也不是個例,這反應……倒也屬於正常。


    可惜她走得太快,不能再多試探幾句!


    或許多給她一些時間,她就能判斷幕後主使那嬤嬤毒殺爹爹的人究竟是不是阮夫人!


    阮舒白說過,他是因汴京與老宅素無來往,以為安全才將阿娘和她安置在那兒,也就是說阮夫人若知道此事,她便有作案的動機,若不知……


    隻能尋機再試了!


    曲蓁站了良久,轉身,緩步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阮夫人不來也罷了,既來了倒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忘了一個最關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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