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朝著腹地低穀的方向緩緩聚攏,一向寂靜的禁地上空時不時會傳出或是嘶吼或是慘叫的聲音。


    但這都無法影響這蒼茫碧海亙古不變的模樣,蔥蘢繁茂,生機勃發。


    幾日後,曲蓁和容瑾笙已經趕到了腹地的低穀處,此處陰冷潮濕,沼澤遍布,蛇鼠成群,四周都是高聳的岩洞,深邃的幽暗的洞內偶爾傳出“撲棱棱”閃動翅膀的聲音。


    曲蓁想起一路行來成堆的屍骨,有些動物屍體皮毛完整並無外傷,但幹癟的貼在骨架上,像是被掏空了血肉般。


    她總算知道是為什麽了!


    “是吸血蝙蝠!”


    有吸血蝙蝠的地方,必有赤蛇群的存在!


    旁人想在成千上萬條赤蛇中找到赤蛇王無異於癡人說夢,可他們有跗骨草在手,要容易的多!


    “就是這兒了麽?”


    容瑾笙抬眸環顧了一周,眸底幽深的墨色逐漸散開,裂出明亮的光來,此地處處陰森詭異,令人心裏怵寒,於他而言,卻是生地!


    “嗯,就是這兒!”


    曲蓁清冷的容顏綻出抹極淺的笑意,“不出意外的話……”


    她話音未落,那低穀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聲“砰”的一聲巨響,地麵都震顫了兩下。


    那聲之後,再無動靜。


    二人對視了一眼,“有人在交手?”


    據他們所知,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地方,迄今為止,也隻有他們,晏崢和陰司琰所率領的南疆死士三股勢力。


    他們和暮霖等人走散,且算是四隊人馬。


    那如今動手的,又是誰和誰?


    “去看看。”


    曲蓁和容瑾笙異口同聲的道。


    說完,二人不禁相視一笑,對戰雙方若有暮霖等人,他們正好匯合,憑他們一方的實力無論的對上陰司琰還是晏崢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若沒有暮霖,那就剩下了晏崢和陰司琰。


    鷸蚌相爭,他們漁翁得利,怎麽算都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此時低穀深處,山岩滾落,潭水激蕩,久久未歇。


    岩石下一片低矮的空地上,一黑一紅兩道人影遙相對望,一人捂著大腿,一人扶著胸口,殺氣四溢,怒海翻天。


    真是陰司琰和晏崢!


    他們晨間在此處相遇,皆是重傷在身,難得和睦的共存了兩個時辰,各自調息療傷。


    晏崢最先恢複,一見陰司琰還在調息,新仇舊怨湧上心頭直接出手,誰知被他暴起反擊,再度受傷!


    “花孔雀,你裝病的本事倒是逼真,嬌花弱柳,我見猶憐!這搔首弄姿的做派換個女裝,足以做得煙柳樓的頭牌!就憑這點手段,還想暗算本世子?”


    晏崢喘著粗氣,血順著手指流淌下來,眨眼就染了一手的猩紅,他不甚在意的咧嘴大笑了聲,冷嘲道。


    而站在他對麵的陰司琰也好不到哪兒去,遇到蛇群後他外袍被扔掉,隻剩下了裏衣,後來扯了刺奴的衣裳才勉強裹住身子。


    如今那黑袍左側印著一個清晰的腳印,袍底大腿不受控製的顫粟著,腳下溢開一灘血水。


    傷口,被再度撕裂!


    他低柔魅惑的聲線因沉怒壓了絲冷厲,嗤笑道:“晏瘋子,你確定?”


    要不是他為從蛇群逃走躍了水,大意被水底的怪物咬傷,何至於如此狼狽!


    想到這兒,陰司琰的腦海中浮現一抹青色的人影,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她死在了絕瀑之下,他定要將她千刀萬剮,丟去喂狼!


    晏崢看著他殘戾瘋狂的笑臉,心底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難道……”


    中招了?


    陰司琰勾了下唇瓣,手指貼著大腿有節奏的輕點著,十下之後,驀地頓住!


    在晏崢厭惡的視線中,緩緩抬手,撫上自己的發絲,笑得猖獗,“試試不就知道了?”


    晏崢見他這番動作,心裏暗罵了聲“死孔雀”,正想檢查下身體哪裏出了問題,就感覺到他的手像是不受控製般抬起,學著陰司琰的動作,指尖繞在發絲打圈。


    看到高翹著的蘭花指,不禁一陣惡寒,“你做了什麽?”


    南疆擅長蠱術,作為祭司,陰司琰更是個中翹楚。


    他已經十分小心了,沒成想還是中了招!


    陰司琰冷笑,紅唇中吐出三個字:“傀儡蠱!”


    傀儡蠱,顧名思義,中蠱者就會猶如傀儡般受施術者操控,晏崢功力深厚,無法徹底的命令他,但作為牽製來說,足夠了!


    他早知晏崢傷勢比他輕些,會先行恢複行動能力,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要是不先行示弱,使得晏崢放鬆警惕對他出手,他怎麽能搶得先機,為自己再拖延些時間?


    “死孔雀,把手給本世子放下!”晏崢看著自己的蘭花指惡心不已,難道要他短期內的動作都模仿這隻花孔雀?


    一想到那場景,他立馬沉了臉。


    對於自己的安危,晏崢倒是不怎麽擔心,陰司琰還沒那個本事要他的命!


    陰司琰輕嗤了聲,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原地坐下,撩開袍子,揪住被咬爛部位的褲子,“撕拉”一聲,迅速扯開!


    這‘傀儡蠱’控製不了晏崢多長時間,他必須抓緊時間療傷。


    晏崢也學著他坐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不受控製的揪住褲子一把撕開,額上青筋猛地跳了兩下。


    “陰司琰!你又做什麽?”


    那位置在大腿根,他隻覺得涼颼颼的風往裏麵灌。


    陰司琰不知從哪兒取出把匕首,在手上轉了個圈兒,頭也不抬的迴道:“刮骨剜肉!”


    他傷在大腿內側,那東西牙口鋒利,一口險些咬掉一塊肉,幸好他反應快,隻被他牙齒刮到。


    即便如此,那傷口麵積也不小,四周皮肉翻飛,邊緣泛白,要再不剜去,恐怕會大麵積腐爛。


    晏崢的手也拿起先前從南疆人手中搶奪的小刀,學著陰司琰的動作僵滯的靠近大腿的肌肉。


    這一刀下去,必將見血!


    他運功凝氣,竭力控製著手上的動作,但效用不大,隻能在眼睜睜看著那刀尖刺入皮肉,鮮血直冒,痛感瞬間麻痹了他的每根神經……


    晏崢咬牙切齒的道:“死孔雀,你給本世子記著,這幾刀,本世子總有一日要跟你十倍百倍的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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