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晴。


    池小池五點起床,準備拍戲。


    早戲隻有一場,是和池頌搭。


    兩條過。


    兩個人的發揮都非常之讓人省心。


    下一場戲要在兩個小時之後,於是在簡單吃過早飯後,還想研究研究劇本的池頌被池小池拉去橫店轉圈消食兒了。


    沒想到,隔壁早該開拍的b組到現在還是散攤兒。


    八點鍾的太陽算不上太毒辣,但場地旁的遮陽傘已經打上了。


    傘下沙發椅上癱了一個上好妝、穿好了服裝的小明星,墨鏡擋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明顯削過骨後又墊過的、多災多難的下巴。


    池小池問跟在他後麵的lucas:“幹嘛呢這是。”


    lucas花了三分鍾,前去找b組工作人員八卦了一番,帶著新鮮出爐的料來找他了。


    “耍大牌呢。”lucas一臉的習以為常,朝那遮陽傘努了努嘴,“那位主兒說不吃早飯他會低血糖,沒法上場,點名說要胡辣湯,牛肉的,不加蔥花,再滴點香油。這附近哪裏有啊,他就叫助理去買,說今天吃不到就不上場。”


    池頌看了一眼池小池:“……啊。”


    池小池讀懂了他的意思:“我也想吃。”


    池頌:“明天早上我叫致淮買一點送來吧。”


    耍大牌這種事在片場實在太常見了,作為娛樂圈的一雙老油條,他們早就看疲了。


    就連b組導演陸緣也是笑眯眯的,被耽誤了一個半天的時間,一點都不見怒模樣,甚至還拿著喇叭若無其事地安排下麵的工作:“沒事兒啊,沒事兒,老師您先休息。編劇老師、攝像老師都上來一下,我們再磨磨接下來的戲。”


    片場裏壓抑地安靜著,大家各自忙碌,暫時沒人注意到場外瞧熱鬧的池小池和池頌。


    在這樣的環境下,唯一靜止的人顯得格外顯眼。


    就連那小明星的另一名助理也有點掛不住臉了。


    趁著遞水的工夫,他跟小明星小聲耳語:“哥,要不咱們先起來吧。”


    “起來什麽起來。”小明星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一點也不客氣,音量也不打算收斂一下,“池小池那個gay不也這樣,想什麽時候歇什麽時候歇,想吃什麽都有人給他買,憑什麽我不行?”


    本來打算走的池小池:“……”


    池頌:“……”


    lucas:“……”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池小池重傷初愈,劇組的人自然更照顧他一點,不是他的戲,他就可以在場邊歇著。


    何況他自帶男朋友,想吃什麽也不用勞煩劇組和助理。


    這也酸得起來,他奶奶的檸檬投胎吧。


    lucas正想去打聽一下這個不知深淺的小蹄子是哪個公司的,就聽身邊傳來了一聲尖銳而悠長的電音,響徹全場。


    池小池從路過的場務手裏抄了個喇叭:“喂、喂。”


    等喇叭調試完畢,池小池一手按住見勢不妙、蹦著要搶他喇叭的lucas的頭,一邊踮著腳開了口。


    “是這樣的哈。”


    “因為我能創收,你不能。”


    “主演名字寫我,票房是一個數。寫你,少一位數。”


    “明白憑什麽了嗎。”


    lucas:“……”


    話是這麽說沒錯。


    但你自己說就他媽很欠打了啊。


    話說完,池小池無視了那個小明星慌亂翻身坐起來時、不小心弄掉了墨鏡後露出的鐵青麵色,笑著拉著池頌的胳膊走開。


    lucas趕了上來,氣得跳腳:“完了完了完了。”


    池小池:“怎麽了?”


    lucas:“還怎麽了!?他說你,能有幾個人聽得見?!你拿著大喇叭,嚷嚷得隔壁劇組都能聽得見!你這樣,傳出去不是欺負後輩是什麽!擎等著吧,今天你又得有黑熱搜了!”


    池小池放軟了聲音:“tony老師啊。”


    lucas:“……你是不是要死?!”


    池小池搭上他的肩膀,低著頭同他耳語,用道歉的語調輕聲道:“你想想看,這些年你帶別的明星,想宣傳,想上熱搜,都得花錢。我給你省錢了,你該誇我才對。”


    lucas本來不指望他狗嘴裏能吐出象牙,卻也沒想到他居然能放出這樣不要臉的屁話,二話不說,抬腳就要踹。


    池小池拉著池頌,果斷蹽了。


    等兩個人溜到安全區,池頌才有機會開口。


    他軟乎乎地開口:“哥……其實,你就算不當麵懟他,他今天也不會很好過的。”


    池小池微微挑起眉,用神情問“為什麽”。


    池頌:“是這樣的,我認識陸緣陸導,他這個人比較……記仇。”


    很快,池小池就明白池頌指的是什麽了。


    兩個小時後,他們出了外景。


    四個小時後,他們迴來了。


    他們離開前,小明星就下了水。


    等他們迴來時,小明星還在水裏泡著。


    陸導拿著導筒,特別慈愛地鼓勵那個泡得臉都開始發白發腫的小明星:“老師,再堅持一下啊。哎呀,幸虧您吃了飯,還能頂一陣吧。”


    這頓社會的毒打非常殘酷。


    中午,製片人請劇組的幾個主要成員吃飯。


    那是孫老的熟人,池頌和池小池也就一起去了。


    席間,製片人單獨敬了池頌和池小池。


    池頌端著酒杯,神情有些猶豫。


    製片人一飲而盡,發現池頌沒動,神色略有不悅:“怎麽了?”


    池小池瞥了一眼池頌的神情,不等池頌說話,就燦爛一笑:“聽說您和孫老是同學?”


    製片人笑說:“是啊,我們是學長和學弟的關係。”


    池小池無比自然地接過池頌的酒杯,彎彎眼睛,笑道:“那您也是我的師長了,敬您三杯。”


    說罷,不等對方反應,他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隨後他馬上將空杯遞還給池頌,無比自然地吩咐:“幫我再倒一杯。”


    紙片人也不是千杯不醉,在池小池鐵索連舟式的敬酒下,很快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池頌知道池小池是為了照顧自己,忙把給池小池點的醒酒湯放到池小池手邊,連醉倒的製片人都沒管。池小池帶著一絲薄醺,安撫孩子似的,抬手拍了拍池頌的後腦勺。


    下午沒有他們的戲了,池頌送他的前輩迴酒店。


    路上,池頌刷了一下微博,發現池小池正在熱搜第二上掛著。


    現場果然有人把池小池的那段公開宣言錄下來了。


    萬幸的是,有人也把小明星耍大牌的事情曝光了。


    底下,關於“池小池算不算欺壓後輩”“池小池有沒有耍過大牌”的爭論甚囂塵上。


    討論度成功破億,堪稱腥風血雨。


    池頌默默收起手機,不讓靠在汽車窗邊閉目養神的前輩看到。


    迴到公寓式酒店後,池小池告別了池頌,刷卡上了樓,打開房門後,搖搖晃晃地把鞋子踢掉,往臥室走去。


    婁影正在午睡,剛剛被開門聲驚醒,就被一隻偷喝了酒、又溜進門來的小野貓大大咧咧地枕了肚子。


    婁影沒有起身,輕輕摸著他的腦袋:“怎麽喝了這麽多?”


    做了一天社會人,池小池累壞了。


    在婁哥麵前,他終於可以做迴小孩兒了。


    池小池霸道地卷走了婁影的被子,自行把自己裹成了個壽司卷兒,蹭到他身邊,雪白的被子間,隻露出一張透著醉紅酒意的漂亮臉蛋,輕聲叫他:“哥。”


    婁影的心被他叫得發軟,像是被淋了加了蜂蜜的溫水。


    他側過身,摟住了他的小壽司,讓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嗯?”


    池小池:“今天是六一呢。”


    婁影:“池小朋友想去哪裏?”


    池小池的酒意已經上頭了,整隻壽司昏昏欲睡。


    他眯著眼睛,在婁影身上上下打量了半天,把腦袋往婁影胸口一抵,輕聲道:“……心裏。”


    婁影哄他:“去我的心裏做什麽呢。”


    池小池:“坐摩天輪。”


    池小池有點委屈地嘀咕:“我還沒有坐過摩天輪呢。”


    他們小時候的家,離遊樂場很遠,他們沒有機會去。


    少年時,池小池忙著掙錢,忙著長大,沒有時間,也沒有錢去。


    長大後,池小池的世界大了,錢有了,時間也充裕了,但他沒有去的理由了。


    婁影親吻了他的額頭,在已經陷入淺睡的池小池耳邊道:“醒了之後,我們就去遊樂場。”


    池小池沒有給他迴應。


    而婁影也不需要他的迴應,溫柔地替他解開壽司的束縛,讓他躺好,又調了熱水,替他擦洗身體。


    就在床頭櫃上放著的地理雜誌裏,靜靜夾著了兩張早就準備好的遊樂場門票。


    還有一個小小的王冠頭飾,就擺在雜誌旁邊。


    婁影把頭飾拿起,輕手輕腳地替池小池戴上,旋即俯下身,帶著笑,親吻了他的小王子。


    ……小朋友,好好睡。


    一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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