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半月南山將舉辦運動會, 學校規定除特殊情況的同學,其餘學生務必參與。


    通知剛下來,班長便將項目報名表分發在到了每個學生手裏。


    南山身為一所重點培養學生興趣的貴族學校, 運動項目也比其他學校多,除了常規的跑步跳遠,還設立了遊泳、擊劍,網球, 更離譜的是賽馬也在其中。


    熱門的幾項已經滿額, 留給顧明音的隻有標槍和球類, 標槍射箭這些她不考慮, 那麽現在隻剩下球類。


    思來想去,顧明音在羽毛球上打了勾。


    隻有這個運動項目她勉強擅長。


    顧明音把名單提交上去, 不禁朝沈予知的方向張望,垂眸見他認認真真報名了射箭。


    “你比這個?”


    聽到明音和他說話,沈予知先是眨眨眼, 隨即頷首:“這個不費體力。”


    顧明音詫異道:“你會射箭?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沈予知隨手把報名表提交給班委,“這種東西說不過來,你要是好奇我可以給你列個單子。”


    顧明音眼皮一抽:“……大可不必。”


    沈予知鬼頭鬼腦地蹭到她麵前,“音音, 你報了羽毛球呀?要不要我陪你練習。”


    顧明音立馬冷漠的轉過頭, 伸手把他推遠”:“不用, 我會。”


    沈予知神色失望, 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桌上的練習冊。


    ***


    她口中的會指的是會發球, 會接球, 至於技巧和規則那是一竅不通。


    畢竟話放出去了,到時候丟臉那就麻煩大了,於是明音一有空就偷偷去羽毛球場和人對打練習。


    顧明音向來好勝心強, 就算拿不了第一也要拿個第二,第二不行也要爭個第三。什麽重在參與都是虛的,沒錢沒名次她還參與個捶捶。


    羽毛球是她為數不多會的球類運動,因此練習的格外刻苦用心,每天兩點一線,不是學習就是打球,要是晚上沒人陪打,她就一個人在小區的球場裏頭打,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顧明音拿著球拍在空無一人的羽毛球場裏揮來揮去,係統終於看不下去:[寶貝你圖什麽,找小綠茶幫你啊。]


    顧明音:[不行。]


    係統:[有什麽不行?]


    顧明音不說話,繼續揮拍子。


    係統恍然大悟:[寶貝你的自尊心還挺強。]


    顧明音輕哼一聲。


    那天交報名表的時候,小惡毒就差把興趣清單直接砸在她臉上,既然他會的那麽多,那她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去,怎麽著也要拿個第一炫耀一下……


    這樣想著,顧明音練習的愈發賣力。


    倏然,身後響起少年清冷幹淨的聲腔:“握把太緊,手腕太彎,發球力度不穩。”


    “?”


    顧明音迴過頭。


    少年就像暗影憧憧中的一盞明火,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看著他。


    他紮著高馬尾,黑色運動衣襯著四肢修長,眼底帶有一抹笑意,冷倦慵懶的形象與往日大相徑庭,哪怕熟人站在這裏,也不敢叫他一聲“沈予知”。


    顧明音這幾天都是趁著他不注意時偷偷出來的,哪想到會被發現,頓時臉上掛不住:“你在教我做事?”


    沈予知:“我在教你運動。”


    顧明音:“……”


    他突然從後靠近把她圈住,長臂伸過抓住她那隻握著球拍的手。


    燈影映照著那雙手雪白,指骨分明有致,指尖泛著淡淡的粉。


    她的後背清晰感受到少年的體溫與飄過來的香氣,在這微涼的夜色下略顯得溫暖。


    他別無二心,顧明音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攪亂心神。


    沈予知不懂她的心思,專心教導,膝蓋輕輕頂了頂她的膕窩:“別彎腿。”


    顧明音僵硬一瞬,立馬站直。


    沈予知抓著顧明音的手調整著握把姿勢,嗓音輕柔地略過耳邊:“你這麽抓,過兩天別說比賽,估計胳膊都抬不起了。”


    “啊?”


    “握拍太緊無法產生爆發力,發球的力量不單單靠手腕,要用你手臂和腰部的力氣。還有你的肘關節伸太直了,要稍微彎曲一些。”


    沈予知一番調教後鬆開手,拿起地上的另外一隻球拍走到對麵:“來,用我剛才教你的方式打一場,你發球。”


    顧明音按照沈予知教給她的技巧調整好姿勢,果真感覺輕鬆不少。


    兩人打得有來有迴,但顧明音明顯感覺他沒認真。


    幾分鍾後,顧明音落敗。


    她有點累,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


    “起來,會著涼。”


    顧明音從包裏取出礦泉水,喝了兩口才慢吞吞起來,“你不是從小身體不好,會的倒是挺多。”


    沈予知口氣隨意:“嗯,這些不需要太大的技巧。”


    “?”


    “偶爾也會和家人玩一玩。”


    “……”


    係統:[這就是智慧值八十的腦子嗎?]


    顧明音:[……我覺得他在強凸人設。]


    係統:[笑死,我們小綠茶想凸還用強?]


    顧明音秒懂。


    這他媽是綠色係統能說出來的話?


    她不予理會,背起包跟著小惡毒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沈予知偷偷瞄著顧明音的側臉,“音音,你也可以教我不會的東西,這樣我們互幫互助一起變優秀。”


    顧明音:“那你直接說你不會什麽?”


    沈予知忽的蹲下腳步,長睫輕顫幾下,聲音細小,仿若蚊鳴:“我不會重新得到你的喜歡……”


    顧明音一愣,沒有附和。


    他垂頭貼在顧明音身側,“反正兩個月的時間不多了,以後你可能遇不到我這麽好的老板。所以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東西,就抓緊時間來找我,別一個人在球場傻練。帶薪薅羊毛你都不會嗎?”


    沈予知說的特別認真,明音卻從那番語氣中聽到一絲難以表露的委屈。


    顧明音莫名感覺到好笑,不禁問:“那誰是羊?”


    沈予知理直氣壯地說:“我。”


    顧明音忍俊不止,驟然愉悅幾分。


    “沈予知。”


    “嗯?”


    顧明音唇角輕勾:“我不會讓你白教的。”


    她說:“起碼給你拿個第一。”


    溫柔的笑意一點點從他眼梢化開,聲音也是溫柔輕緩的:“好,那我等著。”


    **


    眨眼到了運動會開幕。


    本次運動會共舉行三天,顧明音和沈予知的比賽項目都在同一天舉行,時間一個在上午,一個在下午。


    隨著比賽時間的逼近,顧明音的心情也逐漸激動起來。


    這幾天她和沈予知學了不少技巧,球技與日俱增,就差在球場上大殺四方了。


    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運動會第二天,顧明音的生理期突然造訪。


    第一天往往是最難忍受的時候,顧明音早上感覺還好,等到下午便腰酸背痛,疼痛難忍,她提前喝了兩顆止疼片,緩解後去了射箭館。


    全校師生都知道南山之花要參加本次運動會的射箭項目,館內人滿為患,不少家長也前來觀摩。


    參賽選手很快入場。


    她們都戴著著專業的護具,英姿颯爽,往那一杵便透著帥氣。


    顧明音一眼在人群中裏發現了沈予知。


    他站在末尾,紅色的運動服是點綴在眼底的一抹亮色,他站的筆直,眼神卻是漫不經心的。


    沈予知很快感受到顧明音的目光,抬眸望過來,雙眸閃過奇異的神彩,令那張蒼白的麵龐生動許多。


    顧明音挑了就近的位置坐下,將將坐好,就感覺身旁有人。


    她迴頭一看,果不其然是安分許久的原男主。


    “你信嗎,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趙墨臣開口就是老裝逼犯了。


    顧明音選擇忽視他。


    她原本以為他受到冷落就會離開,哪成想他突然自顧自問道:“聽說你報名了羽毛球?”


    顧明音的耐心逐漸清空:“扁擔摟柴管得寬。”


    趙墨臣不屑地上下打量她兩眼,“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這次參賽的是國家隊教練的小女兒,以你這門外漢水平肯定贏不了。”


    顧明音活這麽大就受不了激將法,撇過去:“小兔崽子你怎麽和你姑姑說話呢?”


    那聲“姑姑”一下讓趙墨臣瞪大眼睛,指著他鼻子:“你……”


    “你什麽你。”顧明音一巴掌拍過去,“你這根手指頭長出來就是為了指手畫腳的?不行我給你折嘍訂你腦門上,倒省得你每天抬胳膊;了。”


    趙墨臣小心觀察著四周,確定沒人聽到後才靠近,咬牙切齒道:“顧明音,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到時候丟臉可別找人哭。”


    “放心,我哭也不找你哭。”


    趙墨臣說不過她,氣哼哼地拂袖而去。


    顧明音很是舒坦:[這不得算進虐渣線裏去?]她尋思著要是算進去怎麽也要加個十點八點。


    係統也頗為遺憾:[抱歉,隻有觸發劇情才可以算進主線。]


    顧明音撇撇嘴,繼續觀看比賽。


    射箭比的就是一個專注力,賽場上的沈予知緊緊盯著箭靶,長身玉立,拉弓的姿勢說不出的優雅漂亮。


    他緩緩拉了滿弓,緊接鬆手,箭脫弓而出,以一條完美的弧線正中靶心。


    十分滿分。


    全場歡唿。


    沈予知毫不意外得了第一,結束後衣服也沒換的走出比賽場地,來到顧明音跟前。


    “音音,我剛才好像看到阿臣了,他沒有欺負你吧?”


    沈予知開口便是懷疑。


    顧明音搖搖頭:“沒有,被我趕跑了。”


    “沒欺負你就成。”沈予知說完看了眼時間,“下午就是你的比賽了,你有信心嗎?”


    顧明音揉了揉酸脹的肚子,覺得還能應付,於是點頭:“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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