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音跟著沈予知認識不少品牌, 沒記錯的話這支剃須刀就是某個牌子的限量款,專供男士使用,就算沈予知剃毛毛也不會特意買個男士專用。


    她心有懷疑, 不動神色把剃須刀放迴原來的位置,隨便拿了一瓶沐浴乳走出浴室。


    沈予知已經換好睡衣,長發紮在腦後,滿身閑散。


    “沐浴乳找到了嗎?”


    “找到了。”顧明音晃了下手上的瓶子, 眸光閃爍, “知知, 我想刮腋毛, 你的刀子能借我用一下嗎?”


    顧明音從來沒有和沈予知借過這種東西,他先是一愣, 旋即道:“刮刀容易弄傷,我把脫毛膏給你吧。”


    說著,沈予知從浴室拿出一罐脫毛膏。


    顧明音接過東西看了兩眼, “知知一直用這個?”


    沈予知說:“是呀,這個比較好用,很幹淨也很柔和。”


    顧明音垂著眸眼,神色若有所思。


    她拿著兩樣東西迴到臥室, 越想越不對勁。沈父偶爾會來看看, 但從來不會過夜, 所以那款男士刮胡刀不會是沈父的東西, 就算是也不應該出現在沈予知的浴室之中。她又說自己常用脫毛刀, 可是那款刮胡刀卻是被人使用過的……


    沈予知好端端為什麽往家裏放一款刮胡刀?


    是給大堂哥?


    不會, 大堂哥自從上次就沒出現過。


    那她為什麽保存著一款刮胡刀?難道是她出去集訓的那段時間家裏來了其他人?


    不可能!


    小惡毒對她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顧明音快速否定這個想法,並且狠狠唾棄了一番自己對愛人不信任的行為, 她匆匆衝了個熱水澡,抱著東西再次來到沈予知的房間。


    “知知,我來還東西。”


    沈予知坐在電腦前專心打遊戲,隨口一應:“放迴原位就好。”


    她偷偷打量著沈予知,少女明明還在生理期,打遊戲的架勢卻特別兇猛,五根修長的手指快速在鍵盤上移動,鼠標操作著狼人潛入草叢,快速將路過的法師擊殺後又移動到後方切死射手。


    敵方聞訊趕來,沈予知神色從容地拿了三殺,四殺,眼看五殺時,隊友跳出來搶了人頭。


    “操。”


    一道低沉地暗罵從他的嗓音脫出。


    與以往不同,這個語氣沙啞又慵倦,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聲線。


    顧明音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頓時瞪大眼睛,眼神裏寫滿愕然。


    沈予知此時也意識到身邊還站著顧明音,他慌了一瞬,緊接著雙手放於膝前,脊梁挺直,坐姿乖巧,仰起頭衝她眨巴眨巴眼,“音音,你兇我吧。”


    “啊?”顧明音還停留在剛才的驚訝中沒有出來。


    沈予知扯住顧明音袖子,腮幫輕輕鼓起,撒嬌的聲音酥到了骨子裏:“我竟然在你麵前罵人,我不乖,你兇我吧~”


    顧明音看了眼屏幕,提醒道:“你要輸了……”


    “沒事啦,輸了還能打迴去。”沈予知掃了眼遊戲,語氣隨意閑散。他的操作技術好,根本不在乎這一把兩把的輸贏,比起這個顧明音才最重要。


    沈予知貼過去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繼續軟綿綿地撒嬌:“音音,布洛芬的藥效好像過了,你幫人家倒杯熱水好不好?”


    人家……


    這嬌嬌的樣子倒是和以前沒什麽差別。


    顧明音暫時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書桌,轉身倒來熱水,順便還給沈予知拿來熱水袋,她捂著熱水袋蜷縮在溫暖的被子裏,哼唧了兩聲,“音音,我想早些睡……”


    她沒多問刮胡刀的事,拿起脫毛膏放迴浴室的架子。


    顧明音瞥了眼床上的沈予知,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糾纏在心尖。她抿了抿下唇,視線放在了旁邊的馬桶上,鬼使神差的,顧明音掀開蓋子看了眼。


    馬桶的垃圾晚上才清理過,現在還很空,裏麵並沒有衛生巾和棉條的痕跡。這個細節讓顧明音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她懷著困惑迴到臥室。


    今天發現的一切都是生活中最稀疏平常的細節,可不管是刮胡刀還是空掉的紙簍,亦或是那聲暗罵,放在沈予知身上就奇怪了些。


    她用脫毛膏為什麽放男士刮胡刀?


    她來生理期為什麽不換姨媽巾?


    顧明音的智商上去後看啥都奇怪,越多想越奇怪。


    顧明音點開係統,任務麵板的戀愛線進度停留在百分之五十,她皺眉咬著手指頭,“係統。”


    係統:[係統叫誰?是在叫我嗎?天哪!我女兒戀愛後竟然還能想到她的老父親嗎!?]


    顧明音不理會它的陰陽怪氣,問:[我這個戀愛線怎麽一直不動?難道非要我和沈予知結婚生子才動?]


    係統:[也不是,戀愛線主要以兩個人的戀愛期為主,如果雙方相處好但是不真摯的話也會影響到任務進度。]


    顧明音捕捉到終點:[不真摯?]


    係統:[是啊,比如一方對一方存在欺瞞,這種情況會被係統判定為感情不純,進度增長會慢很多。]


    顧明音沒有說話。


    除了穿越這事兒,她沒有對沈予知存在任何欺騙,難道說是這件事影響到兩人感情?還是說……欺騙的一方是沈予知。


    他騙了她?


    顧明音拿不定主意,也不願對女朋友抱有過多的推測,然而有些事不得不多想。


    她認真思考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沈予知從一見麵就對她很好,無條件的幫助她包容她,但是他也很奇怪,一年四季戴著項鏈,就算她知道他的胸脯裏墊著胸墊也不舍得拿下來,每天都早早起來化妝,除此外長得很高,腳也很大……


    種種結合在一起,竟讓沈予知這個人充滿謎團。


    項鏈……


    顧明音突然睜開眼,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係統被嚇了跳:[宿主,你怎麽了?]


    顧明音說:[我懷疑沈予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係統:[??]


    顧明音很是篤定:[她可能生病了,特意瞞著我。]


    係統:[……比如?]


    比如?


    顧明音比如不出來,決定找百度比如一下。


    [女朋友突然用刮胡刀是為什麽?]


    顧明音翻找一圈,總算找到一條符合沈予知情況的求助。


    [急!我是女的,但是突然長出來胡子,大姨媽也不準,請問醫生我這個情況是怎麽了?]


    ——可能是雄性激素分泌過高,建議去醫院做個激素檢查。


    [激素過高的話還會有什麽症狀嗎?]


    ——很多,比如長喉結,滿月臉,水牛背,這些都和雄性激素有關,建議去醫院做檢查。


    喉結?!!


    顧明音不由得想起了掛在沈予知脖子上的半永久項鏈。


    難不成小惡毒真的得了激素之類的疾病,害怕自己嫌棄,所以才偷偷掩飾那些男性特征?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決定親自去證實。


    顧明音耐心等待了一個小時,確定小惡毒睡著後才偷偷摸摸從床上爬起,害怕走路弄出聲音,她特意赤腳,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來到沈予知房間。


    顧明音緩緩轉開門把,側身潛入。


    他睡得很熟,一點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即使這樣顧明音也不敢打草驚蛇,她挪到床前,半蹲下身子,借著月光打量著沈予知,以前還沒覺得,現在才發現卸妝後的小惡毒看起來很硬朗,非常符合雄性激素過高的特征。


    顧明音忍不住對小惡毒憐愛起來。


    別說就是個雄性激素高,哪怕他是雙性人她也喜歡。


    她屏息凝神,伸手向沈予知的脖頸處靠近。


    指尖與他的距離逐漸縮短,眼看要碰到那條choker時,沈予知忽然翻了個身,那瞬間明音嚇得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坐在地上定定神,緩了幾分鍾後繞到床的另一邊,再次伸手。


    顧明音死死盯著他的脖子,眼睛不敢亂眨,緊張到唿吸都是疼的,終於,中指成功碰到choker,明音吞咽口唾沫,動作輕柔地將帶子撥弄上去,指腹在上麵摸了摸。


    因為角度原因,顧明音看不清那是什麽,隻能在黑夜裏用手指描繪著指腹下的形狀。


    觸感不平,微微凸起。


    像是……喉結。


    顧明音用另外一隻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光潔平滑。


    “癢……”


    耳畔傳來睡意沙啞的聲線,顧明音心頭一跳,慌忙不迭地將手縮迴,蜷在暗處一動不敢動。


    喉結,刮胡刀,沒有生理期,所有症狀都和雄性激素高對上了。


    這病好治嗎?


    小惡毒這麽愛美的一個小公主,肯定無法忍受自己變得像是個糙老爺們,而他明明這麽難過卻極力隱瞞著,生怕她知道會嫌棄。


    顧明音有點心疼,對熟睡的沈予知愈發憐惜。


    她懷揣著重重心事準備離開房間,倏地,沈予知突然坐了起來。


    顧明音驚得倒吸口涼氣,做賊心虛的她附身躲在旁邊的布偶後麵。


    布偶很大,沈予知也沒有開燈,一時間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他睡意朦朧地走下床,搖搖晃晃來到浴室。


    顧明音不敢唿吸,甚至不敢眨眼,全程僵硬地縮在黑夜裏,目光牢牢盯著沈予知,她想等小惡毒關門後再借此機會跑出臥室。


    可是並沒有。


    他連燈都沒有開,背對著明音解開睡褲,一旦坐下,從那個方向能輕易發現她的身影,刹那間顧明音慌了。


    她該怎麽解釋?


    我大半夜來你房間隻是想看看你?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不管哪一種,沈予知都會不開心。


    顧明音驚慌失措,心亂如麻,然而萬萬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小公主竟然——


    站著尿!!!


    顧明音目瞪口呆,嚇得打了個驚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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