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徐成文繼續給學生們上課。


    時安站進了隊伍的最末端,有些心不在焉地垂著頭,不遠處老師講課的聲音就像是白噪音似的從耳邊掠過,半點沒有聽進去。


    他閉上眼,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還沒有完全吸收的龍蛻魔力。


    吸收魔力這種東西,本就是越往後越困難的。


    昨天為了趕緊把形態變迴人類,時安被逼急了,一下強行把進度向前推了20%。


    雖然變是變迴來了,但是卻留下了尾巴這個禍端。


    在之後,時安為了把尾巴收迴去,隻要有時間,他就抓緊一切機會吸收自己身體內的龍蛻,可是,似乎是因為先前吸收的太急了,進度一直停滯不前。


    直到現在——


    不感受不知道,一感受嚇一跳。


    時安沒想到,經過了短短一晚,明明睡覺前還卡的死死的進度,居然隱約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睜開雙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奇怪誒,明明昨天晚上自己除了和穆珩睡覺以外什麽都沒有做,怎麽龍蛻的吸收一下子就變快了。


    正在時安走神之際,徐成文停下了講課。


    他衝著眼前的新生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說道:“我基本上已經把控製魔力的訣竅跟你們說的差不多了,現在到實際操作了。”


    說著,徐成文打開控製器,在上麵熟練地點按了幾下。


    伴隨著明顯的魔力波動,機器運轉的聲音在偌大的訓練室內迴蕩著。


    隨著藍色的光線織過,一隻隻模擬出來的魔物在新生們眼前不遠處出現,排布成整齊的隊列,這種魔物名叫岩甲獸,身體龐大,甲殼極其厚實,幾乎算得上堅不可摧,習慣於將身體團成一團撞擊敵人。


    當然,它們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在岩甲獸的右後側有一塊顏色偏淺的皮膚,是它們的氣孔,隻要控製魔力攻擊那個地方就能強行讓岩甲獸離開戰鬥狀態。


    但是操作起來卻遠沒有說起來那麽簡單。


    岩甲獸攻擊的速度很快,在那種高速滾動的狀態中,想要擊中氣孔簡直是難上加難。


    雖然眼前的岩甲獸是模擬出來的,無論是攻速還是攻擊能力都被大大調小,撞是撞不死人,但是疼上十天半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看著麵前的一整排岩甲獸,新生都不由得頭皮發麻。


    他們雖然早就聽說過徐成文的名聲,但是也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在開學的第一節 課就上這種類型的實操。


    岩甲獸那邊的金屬地麵緩緩抬升,在魔物和學生中間形成一個斜坡。


    看著麵前的一排排學生,徐成文說:“雖然說每一隻岩甲獸都隻追蹤一個學生,但是也要千萬小心,被其他人的岩甲獸撞到了,畢竟它們可是不長眼的。”


    說著,徐成文哼笑一聲,再次在操作板上點了一下。


    斜坡頂部的模擬岩甲獸蜷成一個巨大的球體,順著斜坡轟隆隆地滾下,那轟鳴震耳欲聾,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懼。


    時安迴神的時候,其他的新生已經四散開來,硬著頭皮和屬於自己的岩甲獸鬥智鬥勇。


    他眨眨眼,看向那個直直地衝著自己碾來的巨大石塊。


    誒?


    發生什麽了?


    由於昨晚沒有睡飽,他的腦子有點遲鈍。


    在這短短幾秒的時間裏,石塊已經轟隆隆地滾至麵前。


    時安一驚,下意識想放火燒,但是魔蟲的聲音卻急急地在耳邊響起:“大人!不行啊!”


    ——龍焰的強度太大,甚至可以直接將這個模擬的岩甲獸燒穿。


    但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新生該有的實力,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張揚,和低調兩個字背道而馳。


    時安:“!!”


    對哦!


    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想要放火的意圖,有些狼狽地向旁邊一閃,勉強避開了岩甲獸的攻擊。


    那隻岩甲獸很顯然認準了時安,在滾出一段距離之後,停了下來,緩緩調轉方向,繼續向著時安衝了過來。


    魔蟲時安的耳邊喊:“氣孔氣孔,就在那裏!”


    時安被它聒噪的聲音吵得心煩意亂,他不僅要控製力道不要把岩甲獸直接燒穿,還要在高速滾動的岩甲獸身上找到氣孔——作為一條從出生以來都習慣簡單粗暴解決問題的巨龍,這種精細的活實在是不適合他。


    “閉嘴。”時安咬牙道。


    魔蟲:“誒誒,大人!您……”


    時安一臉暴躁:“我都說你閉嘴——”


    “不是,您注意身後!”魔蟲焦急地尖叫出聲。


    ……誒?


    時安一怔,扭頭看去。


    巨大的粗糙岩塊已經襲至麵前,帶起的唿唿風聲迅疾淩厲,眨眼間就貼到了極近的位置。


    和眼前巨大醜陋的魔物比起來,即將被碾過的少年顯得是那樣纖細脆弱。


    兩相對比下,帶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就像是目睹一場災難性的慘劇一般,這樣的情形總是讓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既是不忍,又是期待。


    時間的流逝似乎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但是,岩塊卻硬生生地在時安的麵前停了下來,被牢牢地鎖死在了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哢嚓,哢嚓……


    細碎的聲響從岩甲獸的身上響起。


    少年緩緩地收迴手,他的指骨纖細,手背白皙,一層銀白色的微光略略一閃,仿佛金屬質感般的薄膜,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哢嚓”。


    更加清晰的碎裂聲響起,細細碎碎的岩石碎片跌落下來。


    其他人驚愕地緩緩向岩甲獸看去。


    隻見在它氣孔的位置,深深陷下去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蜘蛛網般的裂痕從魔物厚厚的盔甲上蔓延開來。


    居然是……直接被人用拳頭,暴力洞穿了。


    岩甲獸抽搐了兩下,巨大的身體攤開來,然後化作淡藍色的光點消失在了原地。


    魔蟲:“……”


    您倒是確實沒有用魔力呢。


    一旁趕來的徐成文也呆了。


    雖然他很願意看到學生受苦,但是時安接下來可是要去見那位長官的,他但凡受一點傷,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再聯想到剛才時安直接將魔力球捏碎的畫麵——


    徐成文將測試暫停,嘴角抽了抽,幹巴巴地說道


    “嗯,沒想到,時安這麽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力量係啊,不錯不錯,很有潛力。”


    其他學生:“……”


    草。


    力量係??


    力量係也是能力者的一種發展方向,這種方向注重近戰肉搏,所有的魔力都用來強化身體力量。


    隻不過,力量係的能力者,基本上都身材魁偉,體格壯實。


    而時安……


    隻見少年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撲閃了下睫毛,他似乎還沒有迴過神,眼眸清澈懵懂,顯得格外柔弱無害——如果其他人不是親眼見到他剛剛一拳打穿一隻以防禦力著稱的魔物鎧甲的話。


    這種長得弱小可憐,但是能一拳揍死人的力量係……


    說新生了,就連徐成文都是第一次見。


    而且,大部分新生一般在二年級過後才會滿滿找到自己的定位。


    作為剛剛入學的新生,時安已經算是快的離譜。


    一旁的時瑞盯著從大出風頭的時安,深吸一口氣,收迴視線。


    時安本來就晚了好幾年入學,比起其他人年齡都要大,找到定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再說了,力量係是發展潛力最差的,再強大又如何?不還是肉搏?


    時瑞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硬生生壓下了心裏翻滾著的負麵情緒。


    林彥明挪了過來,壓低聲音,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哇,你不是火係嗎?”


    時安想了想,最終模棱兩可地迴答道:“……兩,兩種都算吧。”


    畢竟他是龍嘛。


    會噴火,而且物抗魔抗超高那種。


    下課之後,時安翹著尾巴,開開心心地和林彥明往外走——對方答應把遊戲機多借給他幾天,這讓時安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已經完全忘記了要給穆珩打電話這件事。


    然而,有了之前幾次被放鴿子的經曆,穆珩很顯然已經料到了這點。


    時安一出門,就被早已等在門口的溫瑤叫住了:“時安!這裏!”


    她時安招招手:


    “長官讓我帶你去校長那邊。”


    時安:“……”


    日哦,這些逃不掉了。


    他垂頭喪氣地和林彥明揮,上了溫瑤的車。


    很快,校長的住處到了。


    這是一個高高的尖塔,看上去格外的古老,樓梯一圈圈地向上延伸,細細的灰塵顆粒在空中浮動,陳舊書籍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顯得格外靜謐,仿佛時光的流逝都被延緩。


    塔尖是一個很大的,堆滿書的房間。


    白發白須的老校長坐在軟椅上,麵前的小桌上堆滿了高高的書本,他的鼻梁上架著眼鏡。


    穆珩站在桌前,垂眸和裴校長低聲說著些什麽。


    溫瑤抬手,用指節輕輕敲了敲門,禮貌地說道:“長官,時安到了。”


    說完,她側過身。


    時安遠遠地跟在後麵,正在艱難地向著最後幾節樓梯發起進攻,他蒼白的臉上因為過量運動而染上層紅暈,累的氣喘籲籲。


    ——究竟為什麽住這麽高!


    他在心裏悲傷地想到。


    看著眼前的累成死狗的少年,穆珩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太缺運動了。


    裴校長向著時安露出慈祥的微笑:“你好啊,年輕人。”


    時安:“……”


    你才是年輕人,年齡還不到我零頭的年輕人!


    裴校長對時安的心理活動不得而知,他笑著說道:“我記得你,就是你能夠解開我的那道附加題,對不對?”


    他抹著自己的胡須,搖頭歎氣:“果然是後生可畏,隻要好好培養,在古語言上一定頗有造詣。”


    時安麵上雖然乖乖道謝,但是心裏卻並沒有把這當迴事。


    畢竟,那對人類來說是古語言,但對他來說,就隻是語言啊。


    隻聽裴校長和藹地繼續說道:“正好,今天穆長官來找我幫忙,請教關於古文字的問題,於是我就想到了你,沒想到你和穆長官也是老相識了,正好,我也覺得你的加入會大有裨益,所以才請你來,看看你願不願意幫忙?”


    時安眨眨眼:“什麽忙?”


    裴校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伸出皺巴巴的枯朽手指,將眼前的書本緩緩翻開一頁:


    “這本古書的翻譯工作。”


    時安的視線落在桌麵上攤開的那本書上——厚厚的泛著暗紅色彩的封皮,古老的板式,珍貴的書寫材質,以及熟悉的附魔保存方式……


    “…………”時安陷入了沉默。


    他的耳尖緩緩紅了。


    ——是,是那本變態的書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公開處刑(x


    第45章 心頭像是被某種柔軟的東西撓了一下,那種感覺新奇而怪異。


    裴老校長用細長幹枯的手指點了點桌麵上書本的封皮,一雙灰色的眼睛透過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過來,說道:“這本是穆長官家族祖傳的古書,世上恐怕再難找到如此古老的書籍了,如此珍貴的書籍,按理來說我是該親自經手的,但是我現在年事已高,恐怕力不從心……”


    他咳嗽了幾聲,等氣順下來,才看向時安,道:


    “你考慮的怎麽樣?”


    時安:“……”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莫測的穆珩,又扭頭看了看一臉慈祥的老校長,最後看向了擺在桌上那本他找了許久的書。


    還能怎麽辦呢?


    時安硬著頭皮點點頭,幹巴巴地說道:“沒,沒問題。”


    裴老校長和藹地笑了。


    他仔細地審視著站在眼前的少年,說道:“那很好,我會讓助手看一下你的課表,安排一下時間的。”


    穆珩看向裴老校長,道:“叨擾了。”


    裴老校長笑著搖搖頭:“長官不用如此客氣,上次的意外如果沒有您的幫忙,恐怕是沒法輕易收場的,我還沒有向您正式道謝呢。”


    穆珩衝著裴老校長點點頭,轉身告辭。


    時安仍舊站在原地,視線定定地落在不遠處的那本古書上,似乎在走神。


    穆珩垂下眼,視線落在時安身上一瞬。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掌心落在少年柔軟的發頂,用力一壓:“走了。”


    “哦……哦!”


    時安這才迴過神來。


    他扭過頭,最後向著被留在校長辦公室內的古書投去最後一瞥,然後才歎了口氣,依依不舍地跟上穆珩的步伐。


    校長住的高塔細而窄,階梯彎曲而陡峭,上塔已經很困難了,下塔更是艱辛。


    時安有點心不在焉地垂著頭,一時不防,腳下踏空。


    他微微瞪大雙眼,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向前栽了過去。


    眼看就要撞上對方筆直寬闊的脊背,穆珩卻好像腦後長著眼睛似的,猛地收住腳步。


    他身形微側,輕巧地抬手將時安撈起。


    穆珩鬆開環著少細腰的手,眼睫低垂,遮住蒼藍色的眼眸:


    “注意腳下,別走神。”


    時安被嚇得心肺停止,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好,好的。”


    穆珩微微眯起雙眼,若有所思地向著時安看去,


    這是怎麽了?


    時安心裏七上八上的,脊背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隻見穆珩皺了下眉,說道:“太瘦了。”


    時安:“……?”


    啊?


    “而且體力太差。”穆珩無情的視線落在時安的身上,帶著一種理性的評估意味。


    他說:“等一下把你的課表給溫瑤一份。”


    時安心裏突然有了點不祥的預感,警惕地問道:“要幹嘛?”


    穆珩收迴視線,轉身繼續向下走:“訓練。”


    時安:“……”


    他表情空白,陷入呆滯。


    不,不要啊!


    他隻想在用財寶堆成的床上睡覺打滾,順便吃吃零食打打遊戲啊!


    很快,兩人離開校長的塔樓,在樓下站定。


    “我倒也不是不願意啦,但就是,我最近剛剛開學,超級忙的……”時安試圖掙紮。


    穆珩沉思幾秒:


    “說的也是。”


    但是,還沒有等時安鬆口氣,隻見眼前的男人淡淡掃了他一眼:“那就早上。”


    時安“……”


    ???


    第二天六點。


    睡眼惺忪的時安被穆珩拎了起來,準時帶到了訓練場。


    學院為穆珩分配了私人的訓練場,以及全套的設備,不可謂不貼心。


    少年耷拉著亂蓬蓬的腦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穆珩看了他一眼:“需要示範嗎?”


    時安艱難地撐起眼皮,點了點頭。


    但是,等穆珩示範完畢之後,一扭頭,卻發現人不見了。


    在環視一周之後,他終於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少年把自己團成一團,漆黑的眼睫靜靜地垂著,唿吸平穩,神情安寧,早已沉沉地睡了過去。


    穆珩伸出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緩緩收了迴來。


    等時安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漆黑的大衣從他的肩膀上滑下。


    時安眨眨眼,花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轟隆!


    一聲巨響在不遠處響起。


    時安被嚇了一跳,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男人身材修長挺拔,長長的銀發高束,眉眼沉靜冷峻,戴著漆黑手套的五指握著魔力凝成的長劍,周圍圍繞著一圈物,這是整個訓練係統能夠模擬出來的最高階魔物,無論是攻擊模式還是力量強度,甚至比真實的魔物還要更勝一籌。


    它們態猙獰,高若小山的,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猛地向著最中央的人類撲去!


    穆珩的眼眸深而藍,神態平和冷漠,幾乎感受不到一絲殺氣,但就是莫名有一種極強的氣勢和壓迫感,即使隻是站在原地不動,都如同磁場般引人注目。


    劍刃帶起淩厲風聲。


    他的風格不像是從正經學院中訓練出來的學院派,是完全貼合實戰的精準狠辣,極有效率,不為展示,不為炫技,隻為殺戮。


    強勁的風帶起男人的銀發,猶如閃耀的刀光。


    魔獸的哀嚎和嘶吼聲響徹整個訓練場。


    四分五裂的殘破屍塊化作淡藍色的魔力光點,被重新迴收。


    強烈的日光透過頂部天窗落下,灑在穆珩熔銀般的長發上,將他整個人籠在了一層明亮耀眼的光暈中。


    時安注視著不遠處亮閃閃的人類,一雙漆黑的眼瞳中掠過赤金色的火光,垂在身後的大尾巴躁動地擺了擺。


    ——我的!


    穆珩掌心中的長劍化作魔力的光點。


    他關掉模擬實戰的模式,向著時安走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少年眼睫漆黑,眼底的光芒熾熱而專注,帶著一種極為熱烈的神情注視著他。


    在那樣熱烈的目光下,穆珩感到自己心髒跳動的頻率驟然一亂。


    他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挪開視線,輕咳一聲,問道:“醒了?”


    時安點點頭,把懷裏的大衣遞了過去。


    穆珩垂眸接過。


    突然,一聲清晰的“咕嚕”聲響起。


    穆珩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頓。


    時安揉了揉自己空空蕩蕩的肚子,滿懷希望地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穆珩挑挑眉:“餓了?”


    時安點點頭,期待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類。


    ……雖然一早上什麽都沒做,但是餓的倒是挺快。


    穆珩看了他一眼,將大衣搭在自己的臂彎上,無奈道:“跟上。”


    二十分鍾後。


    比起今天早上沒精打采的樣子,時安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精神。


    他往嘴裏塞著食物,頭都顧不上抬。


    得不說,這邊的夥食比學校食堂好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慢點吃,別噎著。”穆珩有些看不過眼,開口提醒道。


    少年的腮幫子鼓鼓囊囊,似乎已經滿身心投入到了和美食奮鬥的事業當中,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很快,時安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他滿足地眯起雙眼,如同一隻吃飽了曬太陽的貓咪。


    穆珩看著眼前的少年,眸色微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抬手將侍應生招來:“一份冰激淩。”


    “!!”


    時安整隻龍再次振奮起來,雙眼亮晶晶地看向麵前的人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期待兩個字。


    冰激淩?


    冰激淩!!!


    很快,一份哈根達斯送了過來,時安的眼睛直了,一眨不眨地看著侍應生走過來,將托盤上的冰激淩放在到桌麵上。


    “給我的?”少年雙眼閃亮。


    “嗯。”


    在穆珩話音落下的瞬間,時安歡唿一聲,轉瞬間就將小碗裏的冰激淩吃的一幹二淨。


    他叼著銀勺,滿懷希望地看向穆珩,小聲道:


    “可以再來一杯嗎?”


    穆珩麵色不改:“你忘記自己住院的事情了?”


    時安失落地垂下眼,整隻龍都變得灰暗沮喪了起來,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他舔了舔勺子,依依不舍地刮了刮杯子底。


    穆珩:“……”


    他歎了口氣:“……最後一杯。”


    時安眯眼笑了:“嘿嘿。”


    瞬間,心頭像是被某種柔軟的東西撓了一下,那種感覺新奇而怪異。


    穆珩眼神微閃,挪開了視線。


    時安跟在穆珩身後向外走去。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垂下雙眼,感受了一下龍蛻吸收的進度。


    ——這次絕對不可能是錯覺了。


    原本停滯的進度真的向上漲了漲,如果這個速度能夠持續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把尾巴收迴去了。


    難道……真的和這個人類有關嗎?


    時安抬起眼,探究地向著走在自己前方的穆珩看了過去。


    這時,對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時安趕緊收住步伐,好險沒有裝上去。


    穆珩將手機收迴口袋,微微側過頭,道:“是裴校長,工作室已經收拾出來了,翻譯工作今天下午就能開始。”


    往前走了幾步之後,他才注意到時安沒有跟上來。


    穆珩有些疑惑,扭頭看了過去。


    這時他才看到,少年白皙的耳尖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層薄紅,抿著唇,眼神躲閃,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


    穆珩:“怎麽了?”


    時安:“沒,沒什麽。”


    穆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走吧,裴校長在等我們。”


    時安點頭的動作頓住了,慢半拍地重複了一遍:“我們?”


    他猛然反應過來,瞪大雙眼,磕磕絆絆地問道:“那個,你,你也要去嗎?”


    穆珩點點頭:“自然。”


    他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異樣,繼續說道:“在古語言方麵我雖然不及裴校長精進,但算是略知一二,裴校長主要負責指點,主要工作在你我。”


    時安:“………………”


    這就是說……


    他連睜眼說胡話都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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