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大半個月, 嘉諾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未央宮裏新來了一個宮女, 名叫阿簌, 人長得乖巧可人, 一雙眸子黑溜溜的透著機靈勁兒。


    張妙儀下落不明, 沒有抓到, 清影也迴了皇宮任職。


    “郡主, 今晚陛下大抵是不會過來用膳了, 飯菜都快涼了,您先用著吧。”阿簌道。


    嘉諾心不在焉的,“再等等。”


    阿簌眼睛朝著殿外看一眼,滴溜溜轉兩下,直接拿起碗筷開始布膳。一邊夾菜一邊說:“郡主呀,男人可不是等來的。”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 宮裏的女人最可靠的還是要有一個實力雄厚的娘家才行, 郡主您是生的貌美, 可是色衰愛弛,日後新進宮來的秀女一茬一茬的年輕可人, 陛下那還記得你是誰?郡主應該趁著陛下對你新鮮勁兒正濃,求個名分, 生個皇嗣才是, 日後也好傍身。您現在不明不白的,就連個侍妾都比不上。”


    說著,阿簌又蹙起眉頭來:“哎呀, 不行的啊,郡主身份有異,陛下怕是給不了您名分的,就算陛下想給,前朝那些大臣也不會同意。”


    實在是聒噪,嘉諾看她一眼,“你出去吧。”


    阿簌癟癟嘴,出去了。站在殿門口,遙遙的便瞧見皇上過來,她拎著裙角跪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眼眶裏淚花兒都疼出來了。


    宇文允走近了,正好看到她抽噎著小聲哭泣。


    “參見陛下。”阿簌伏跪行禮。


    宇文允直接走進殿中,嘉諾已經扔了碗筷,悶悶的窩在貴妃榻上,雪腮微微鼓著,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宇文允在榻邊坐下來,伸手將人攬進懷裏,大手輕輕在她發頂揉了揉,“誰惹我們小郡主不高興了?”


    嘉諾嘴裏含著糖果,說話氣息都甜絲絲的:“沒有。”


    她瘦了不少,靠在他懷裏都輕飄飄的,宇文允心疼得緊,這大半個月她不愛吃飯,嘴裏總是含著糖果吃。他大手掐著她小下巴抬起來,薄唇湊過去。


    輾轉間,他把她嘴裏的糖果勾了過來,咬著她嬌嫩的唇瓣磨著氣息說:“整日吃糖,牙齒總有一天會被蟲子咬壞,到時候還怎麽咬人?”


    “我好想阿寺。”嘉諾眸子又水盈盈的,要哭不哭。


    宇文允最怕她哭了,心都跟著發緊發疼,幾下咬碎了嘴裏的糖,又抬手扣著嘉諾吻下去。


    他完全不給她哭的機會。


    這個吻溫柔又纏綿,細細密密的,吻得嘉諾心跳加速,頭也開始暈乎乎的,身子軟得像一灘水,整個人都酥了。


    “嗯……”


    吻著吻著,她情不自禁的哼哼嗚咽。


    宇文允更是心神迷跌,心裏湧動著柔情和欲望。


    “好了。”他放開她,深邃眼眸隱忍克製得泛紅。


    嘉諾還迷糊著,微腫的小嘴兒張著小口喘氣,臉頰紅撲撲的,清澈的眸子也濕漉漉的。身子更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軟軟的依偎在宇文允滾熱的胸膛裏。


    宇文允趁著這時候把她抱坐到飯桌前。碟子裏有布好的菜,他端起來喂她。嘉諾搖搖頭,小嘴兒不肯張開。


    “乖一點,你再這樣二哥哥心疾都要犯了。”他嗓音低柔。


    嘉諾一聽到他心疾要犯,緊張得雙手環抱住他腰,小臉蹭他胸口,“我不要二哥哥犯病,不要二哥哥心疼。”


    “那就乖乖吃飯。”


    嘉諾這才答應,“好。”


    菜喂到嘴邊時,嘉諾又說:“我不要吃這些。”


    宇文允也不問她理由,隻吩咐宮人再去重新做一份。


    阿簌跪坐在殿門口,時不時的眼睛往裏麵瞧,見嘉諾膩在宇文允身上不肯下來,她鼻子哼氣,做了一個陰陽怪氣的醜臉。


    飯菜一會兒便端上來了,宇文允哄著喂嘉諾吃,今晚算是這大半個月來,嘉諾吃得最多的一次。


    “二哥哥,你也吃呀。”嘉諾拿著湯匙遞到宇文允唇邊,裏麵盛著滿滿的一勺芙蓉羹。她兩頰還是紅的,聲音又甜又軟。


    宇文允張嘴一口吃掉。


    “晚上還有奏折要處理,你先睡,不用等我。”用完了,宇文允給她擦嘴。


    嘉諾下意識地抱緊他,不想讓宇文允走,想要他陪著自己,可又覺得這樣非常不懂事兒,她垂下泛起水光的眸子,長睫輕顫,點點頭:“嗯。”


    宇文允走後,宮人們進來收拾飯桌。一小宮女見阿簌在門口跪著,蹲下來,“姐姐,你怎麽在這兒跪著?”


    阿簌抹了抹淚,一雙眼睛通紅,“是我犯了錯,不怪郡主。”她抽噎一聲“你快去收拾吧,晚了郡主該罰你了。”


    小宮女起身進去,心裏卻疑惑得很,小郡主秉性善良溫和,從來沒有懲罰過下人的。


    晚上,阿簌伺候嘉諾洗漱沐浴。


    嘉諾泡在湯池裏,阿簌往裏麵倒奶,放花瓣。“郡主,這可是下午在花園裏新鮮采摘的,你聞聞香不香。”阿簌捧了一捧放到嘉諾鼻尖前。


    撲鼻而來的玫瑰花香。嘉諾眼睛微微彎起,“嗯,好香啊。”


    “可奴婢聞著,小郡主可比這花瓣香多了,人也比這玫瑰花更嬌更美呢。”水底下,是少女盈盈雪白的嬌軀,胸前翹挺,軟腰纖細。


    “但是。”


    嘉諾側身迴頭看阿簌:“怎麽了?”


    阿簌一雙眼直直的看著嘉諾翹挺的雪軟,皺著眉說:“但是我娘親跟奴婢說過,說女人的胸大了不好。奴婢瞧著郡主的,就大了些。”


    “怎麽不好?”嘉諾羞得臉泛起紅暈,身子往水裏下去一些。


    “女子胸大美則美矣,但卻為不祥,會給夫君找來禍事。”阿簌眼珠一轉,“明兒奴婢給郡主裹束胸吧。”


    束胸嘉諾裹過,擠得她難受。但是聽阿簌說得煞有其事,她還是應允了。


    嘉諾睡前有喝蜂蜜水的習慣,喝完後,阿簌端著瓷盅走出內殿,突然她手一鬆,瓷盅便摔在地上,砸了個稀碎。


    她連忙跪下請罪:“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嘉諾都躺下了,道:“不礙事,收拾了便下去吧。”


    “是。”


    阿簌伸手去撿瓷盅碎片,一個不小心,手心便被劃傷了,殷紅的血流出來。她也不急,繼續收撿。


    出了未央宮殿門,守夜的小宮女聽到裏麵的動靜,忙問阿簌發生了什麽事。


    “郡主殿下發脾氣呢,你們晚上都小心著點兒,別觸了黴頭。”阿簌道,又把自己劃傷了手抬起給她們看。


    “郡主罰的?”小宮女問。


    阿簌道:“不怪郡主,都是我沒伺候好郡主,惹她生氣了。”看了兩名小宮女略顯驚惶的神色,她又說:“反正你們以後小心點兒便是。”


    兩名小宮女點頭應是,等阿簌走遠了,她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郡主的脾氣怎麽越發的大呀?”


    “不知道,我們以後小心著點兒吧。”


    第二日,阿簌果真拿來了束胸,給嘉諾一層層的裹好,嘉諾最開始還沒覺得什麽,慢慢的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走幾步路都喊累。


    “郡主,要不然我們不去禦書房了吧,您不舒服就迴殿裏歇著。”阿簌道。


    本來是說給宇文允送點心去的,才走出一點點路她就累了,嘉諾道:“嗯,也好。”


    阿簌算計得逞,臉上笑眯眯的,迴到寢殿伺候好嘉諾午睡,她又把寢殿香爐裏的香換了,安神香,夠她睡上好幾個時辰的了,且還有別的作用。


    出來,她拎著食盒,自己往禦書房去。


    “陛下,這是郡主給你準備的茶點。”她把食盒遞給公公,退在一邊彎下腰等迴話。


    宇文允在寫字,頭也沒抬,“諾兒呢?”


    “迴陛下,郡主正在午睡。”


    “好,下去吧。”


    “是。”


    天子年輕尊貴,又生得好看,劍眉英挺,清雋無雙,阿簌偷偷看一眼,心怦怦直跳。這世上誰人能不愛權貴,不想得到天子的寵愛。


    來未央宮大半月,每次見到宇文允與嘉諾親昵,她都幻想著,若是在他懷裏的人是自己多好,若他閉眼沉淪癡迷吻的人是自己多好。


    傍晚時分,青萍來未央宮。


    在門口被阿簌攔住了,“郡主還在睡覺呢,青萍大人有什麽可以和奴婢說,等郡主醒了,奴婢再轉告她。”


    青萍看她一眼,徑直往裏走,阿簌立馬上前又將人攔住:“大人是知道的,郡主有起床氣,倒是陛下看郡主不高興耍性子又要怪罪你我了。”


    青萍想了想,說:“陛下今夜出宮有要事,告訴郡主不用等。”


    阿簌:“是,奴婢會轉告郡主的。青萍大人請。”


    青萍轉身出去,隻見內殿的門關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飄著一股香。


    “未央宮換了熏香?”青萍問。


    “是,郡主這兩日睡不安穩,總是夢魘,便吩咐奴婢換了安神香。”


    青萍淩厲的眼在阿簌臉上盤桓片刻,“好生照顧郡主,若是出了什麽事,唯你是問!”


    “阿簌自會盡心盡力,定不會叫郡主少了一根汗毛。”


    天黑後,阿簌才將內殿的安神香熄掉,打開門窗透了一會兒氣,最後走到榻前將嘉諾喚醒用晚膳。


    睡了一下午,嘉諾晚上便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不知過了多久,也不見宇文允迴來。


    她起身走到外殿,問值夜的阿簌:“陛下呢?”


    阿簌趴在案幾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也不說話。嘉諾不再問她,提了一盞宮燈便走。阿簌跟著追上去,“郡主,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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