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鄭氏就這麽走了,拋下了他的盟友們,這可能是他們做的最明智的決定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李世民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很有可能就會一無所獲。


    朝廷的大軍全部匯合由李靖節製,朝著五姓七望剩餘的幾家發動了總攻。


    在這個時代不應該出現的火器終於是發揮了他們應有的威力。


    在這個本應該沒有火器存在的時代,騎兵就可以說是陸地最強的兵種了,但五姓七望礙於麵子和實際情況等問題,騎兵組建是組建了,但沒有那麽多。


    所以,一窩蜂火箭沒有發揮它原本應該達到的效果,但也足夠出人意料的了。


    尋常的藤甲根本就不足以抵擋被火藥推進的箭矢,至於鐵甲甚至是更高級別的魚鱗甲、山文甲等都不是尋常士兵能夠裝備得起的。


    炮彈就更不用說了,炸開的地方就等同於人間煉獄一般,能聽到的就隻有鐵片入體的士兵們所發出來的哀嚎。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原本應該是最難的內戰副本竟然如此輕易的被解決了,而所有人也都看到了滎陽鄭氏那出色的前瞻目光。


    跟火器對抗,那真的是一場看不見勝利的戰爭。


    因為是皇帝,所以李世民沒能親眼看到現場的情況,但有時候人們的傳言也能說明很多的問題,更何況他還見到了那些被後勤部隊帶迴長安的俘虜。


    即便是已經在渭水之戰那次見過了,但現在再見依然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這些人應該怎麽辦?”渭水軍營外,李世民看著這些傷殘的戰俘直皺眉頭。


    本來這隻是個很平常的問題,畢竟隻要是戰爭過後都要考慮戰俘的問題,但這次李世民的語氣和麵朝著薑雲誌說話的樣子卻讓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想到了那次渭水之戰後薑雲誌對待突厥戰俘的堅定。


    “陛下!”才剛出頭不久的魏徵突然站出來,想要勸阻李世民。


    渭水之戰後那些俘虜的下場他是知道的,這無疑是不符合他心中的想法的,所以他想要阻止李世民。


    然而,他的話卻沒能說得下去。


    “還能怎麽辦?再怎麽說他們也是漢人,未來也是您的子民,不可能像對待突厥人那樣去對待他們。”


    看著正在哀嚎不止的戰俘,薑雲誌也有些於心不忍。


    “突厥人和咱們漢人不一樣,對待他們必須先要威服,然後才能教化,但我們漢人就算是不讀書,但道德這種東西也是深深地紮根在我們心底的。”


    “我們可以對突厥人的戰俘不管不顧,但對於漢人卻不行,若是您真的那麽做了,那在史書上就隻會留下殘暴的名聲。”


    在薑雲誌的心目中,這個時代的民族和後世的民族還是不一樣的,但對於真心想要歸附的人,薑雲誌還是願意用少數民族的想法去看待的。


    李靖在巨野的勝利讓李世民愈發地看重薑雲誌的想法了,這一點幾乎絕大多數的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不過誰都知道這是因為薑雲誌通過了李世民的測試期。


    現在的薑雲誌儼然已經成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誰都不能忽視的那種。


    聽到薑雲誌這麽說,魏徵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之前是隱太子李建成麾下的人,現在李建成沒了,他也是剛剛才接受李世民的好意轉投朝廷。


    若是李世民真的像對待突厥戰俘那樣對待這次的戰俘,魏徵可能就要好好想想還要不要繼續了。


    “那這些戰俘應該怎麽辦?”李世民有些煩躁。


    現在的李世民是屬於嚐過了禁忌的味道後就有些難以把持了,對待突厥戰俘的法子幾乎沒有成本,甚至還有利可圖,所以他更傾向於那種方法。


    但他也知道薑雲誌說的對,如果這次他還這麽做,那麽就等同於是在動搖大唐的根基了。


    誰願意跟著一個殘暴的君主呢?


    “該治療的治療,該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薑雲誌張口說出了一句廢話。


    “在戰爭結束之前他們依舊是戰俘,我們可以相對來說優待一些,但也不可能太過於優待他們了,規矩還是要有的。”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他們若是願意做一個大唐子民那您就可以讓他們暫且留下來治療,治療好了之後再去服三個月或者是半年,最多一年的徭役。”


    “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若是犯錯的成本太低,那以後人人都會不在意了。”


    “在服過徭役之後,若是他們的表現好,真心的想要過大唐子民的日子,那麽您就可以放他們迴去了,用對待尋常百姓那樣的態度和方式去對待他們,他們之前服的徭役也可以抵扣未來的徭役。”


    “但是得提前告訴他們,他們的名字都會被記錄在冊,若是再有此等行為那將會兩次並罰,甚至連坐家人。”


    ……


    對於薑雲誌的提議,沒有人開口反對,也沒有人開口讚同。


    說優柔的確是優柔。


    不管怎麽說這些人犯下的都是謀逆的大罪,哪怕是從犯也是一樣,給他們活下去的機會就已經是夠優厚的了,更別說還可以迴歸正常的生活,就連懲罰性的徭役都可以留著以後抵扣。


    說狠,也的確是狠。


    這些人都是傷兵,而且不排除有些人最後會致殘,但這樣卻依舊要服徭役,而且還有日後不得再犯,再犯就家人連坐的前提。


    “這樣……可以嗎?”李世民有些猶豫,他還是覺得太過於優柔了。


    謀逆,這本就是株連的死罪,所以薑雲誌所說的日後再犯怎麽怎麽地那都是空話,就算是沒有這次,以後再謀逆的也必定是死路一條了。


    如果排除了這一點,其他的就算不上是狠了。


    至於傷病?那還不是他們選擇跟隨五姓七望謀逆才會有的結果嗎?


    “就算不可以,臣也就隻能想到這些了。”薑雲誌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件事情的確是難辦,因為懲罰過輕過重都不好。


    重了的話會對李世民的名聲產生影響,從曆史上的李世民來看,他無疑是個很注重麵子和聲望的人,可能也是玄武門之變的影響太大的緣故吧。


    至於懲罰過輕的話……


    善若不獎則必不久長,惡若不罰則必定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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