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過後的第三天,元大用派人送來了一枚道官印與官身依憑,薄薄的一張紙,上麵寫著我的名字和外貌。


    體長而膚白,丹鳳眼,右眼尾有痣。


    短短的幾個字,甚至連一行都沒寫下。


    若是有長得差不多的人偷了我的官身依憑怎麽辦?


    我的疑問剛一說出來,頓時驚得那衙役瞪大了眼睛,私盜文書偽裝朝廷官員,隻要是抓住那就是砍頭往上的罪過,什麽人能膽子這麽大敢這麽做?姓名不要了?


    但是看著我這樣的疑惑,衙役張了張嘴說,汴州城內衙役和刺史大人都能作證,但還是小心收好為好。


    揮了揮手讓衙役迴去複命,隨手便將這印信和依憑讓二子收進包袱裏。


    在這汴州城裏折騰了一溜十三遭,好在最後歹人伏法,孤身一人的秦憐兒也算是嫁了個好人家,也算是圓滿。


    跟連升客棧的掌櫃的說了一聲,讓他把養在後院兒的驢車再給牽出來,我讓二子扔給掌櫃的一錠銀子,隨即便上了驢車。


    之前和徐卿約好了在洛陽城裏會麵,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在那裏等著。


    眼見著掌櫃的不斷的說好話要將銀子還迴來,我連忙讓二子一甩鞭子,架著驢車沿著官道向著洛陽走去。


    一直沿著官道走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和二子這才堪堪的走到洛陽。


    幸虧一路之上村鎮店家不少,雖說路途遙遠,但也不算疲累,隻是幹淨的換洗衣服沒剩幾身,進了這城裏之後,倒是要找家客棧好好地休息一番。


    伸手將車簾撩開,街市兩邊擺滿了各種攤位,豪氣的絲綢鋪子,將一整匹漂亮的絲綢拉出一個頭來,披在身上,陽光反射顯得整匹料子十分的華貴,引得周圍的婦人眼中精光直冒。


    甚至還有隻穿了一個小褂子的胡女,扭動著墜著一條銀色腰鏈的細腰,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看的二子眼睛都直了。


    感受著驢車停了下來,我連忙伸手一拍二子的頭,嚇得他一縮脖子,連忙吆喝驢車前進。


    “師父,什麽味兒啊,好香啊。”


    二子聳了聳鼻子,四下的聞了聞,有些疑惑的對著我問道。


    “好像是鹵肉味,確實挺香的。”


    我仔細的聞了聞,確實是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是那個小販賣的東西的吧,去問問,價格合適買兩斤迴來。”


    我伸手對著路邊蹲著的一個男人說道,舔了舔嘴角,聞著這味確實有點兒餓了。


    二子點了點頭,從驢車上蹦了下來,徑直走到那男人的身邊。


    確實是這裏的味道。


    二子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指著男人前麵的一個用麻布蓋好的大筐問道:“你這賣什麽的啊,怎麽賣啊?”


    男人低著頭,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被二子突然一叫,啊了一聲,抬起頭問道:“什麽?”


    “我是說,你這賣的是什麽?我想買點兒!”


    “哦,買點兒,我這賣的是鹵肉,是我自家的秘方。”


    男人楞了一下,隨即說道,伸手將蓋在籃子上的白布扯了下來,露出下麵幹荷葉上放著的醬色肉塊。


    一經掀開,一股濃鬱的肉味便撲了出來,二子不由得又仔細聞了兩下。


    “我要這塊,把這塊切給我,多來點兒肥的。”


    二子伸手指了指這籃子裏的肉塊,對著男人說道。


    男人點了點頭,將鹵肉撿起用幹荷葉包好遞給二子。


    “多少錢啊?”


    眼見得這男人心不在焉的又坐了下去,二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問道。


    “啊,您就隨便給吧。”


    二子翻了個白眼,隨即從腰間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扔給了男人,轉身提著荷葉包向著馬車走了迴來,將荷葉包放進馬車裏,二子一屁股坐在馬車上,撇了撇嘴,“師父,你說這人怪不怪,哪有這樣買東西的。”


    我搖了搖頭,“沒準是家裏有事兒了,別瞎猜,找個幹淨的客棧就是。”


    催促二子趕著驢車向前走,沒多一會兒,車子便在一個叫做泰和樓的客棧前停了下來,招唿著夥計將行李和驢車安置好,我和二子要了一個雅間兒,叫了幾個菜,準備好好地在這裏吃上一點兒。


    自從烏雲觀內的財物被繳獲之後,元大用將一部分財物換成了銀子,當做賞金給了我。


    腰揣金銀自然是膽氣不虛,正好在泰和樓門前見到一個老頭子帶著一個小姑娘唱小曲兒,給了夥計一錠銀子,讓他把那唱小曲兒的叫過來。


    聽著小曲兒,喝著酒倒也是舒服。


    這老頭子的技藝確實不錯,一個琵琶彈的是清脆動人,倒是小姑娘怯生生的,高音兒都有些走調兒。


    一曲完畢,老頭子連忙站起身來,替那小姑娘向我賠罪,“怠慢客人了,如娘這是沒見過貴人,膽怯了些,還望客人見諒。”


    老頭子說著,就要讓叫做如娘的小姑娘磕頭賠罪。


    我擺了擺手,看那叫做如娘的小姑娘一臉的菜色,想必是已經有段時間沒吃飽飯了,不由得出聲問道:“沒事,小事而已,看你二人的穿著不像是沒錢了的樣子,怎麽一臉的菜色?”


    老頭子錯了措手,支吾了兩句,隨即說道:“嗨,我那兒子早死,剩下兒媳婦和如娘兩個,前些日子兒媳婦突然身染疾病,行醫問藥的花了不少銀子,我這也是沒辦法才帶著如娘出來唱小曲兒的,賺一些家用。”


    老頭子說完,如娘的肚子應時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羞得如娘臉色通紅。


    我頓時一樂,連忙招唿夥計添兩副碗筷,放在桌子對麵,對著站在一邊的一老一少說道:“行了,也別站著了,過來吃一點兒,我和二子也吃不完,就算你一個老頭子能忍得住,就不怕如娘這樣的一個小孩子餓壞了?”


    眼見著我這樣說,老頭子連忙拱手道謝。


    我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伸手從一旁幹荷葉包裏夾出一片鹵肉,放到了這老頭子的盤子裏,“嚐嚐,這是我在來的路上買到的,聞著不錯。”


    老頭子連忙答應了兩聲,將這肉夾起放到嘴裏,越嚼臉色就越是古怪,隨即他將這肉吐了出來,一臉難色的看著我說道:“這位貴人,我不知道你這肉哪裏買的,可是這肉是人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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