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心下歎了口氣,沉了眉眼看她:“小美,我還是那句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姓徐,你也姓許,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若真的出了事,我可以躲得掉,隻要你二哥給我一紙休書,我就能脫身,可你呢?他是堂兄,隻要他出事,你就躲不掉,無論如何,也躲不掉。”


    徐鎂半張著嘴,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隻是淚如雨下。


    “你好好想想,實在想不通,你就問一問忘憂。”


    “我想,她大概能給你講明白。”


    蘇晚從懷裏拿出帕子給徐鎂擦了擦眼淚,而後站起身,對站在不遠處的忘憂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對方便抬腳走了過來。


    -


    馬車噠噠噠地駛出鎮子口時,蘇晚靠坐在馬車前,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前方的馬車。


    青黛麵無表情的趕著車,仍舊是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模樣。


    太陽不知何時從東山處爬上來,此時正奮力的燃燒著自己,普照大地。


    換了一身綠色圓領長袍的齊容棄了馬匹上了馬車,眯著眼睛靠在車廂休息。


    哭紅了眼睛的徐鎂趴在忘憂腿上一聲不吭。


    一旁琥珀擔憂地看了又看,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車廂內一片靜默,隻有車輪壓過地麵的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趴著的徐鎂側過臉,啞著聲音開口:“忘憂姐姐,一家子裏,為什麽,一個人犯錯,會連累到其他人呢?”


    “嗬……”


    閉著眼睛的休息的齊容忽然樂出了聲。


    徐鎂頓時惱了起來,抬起頭來怒瞪著他,卻見對方笑看著他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都不懂,虧你長了這麽大。”


    “虧得是,你生在了尋常百姓家,就你這樣的,若是生在世家大族,怕是早就害了一大家子。”


    徐鎂本就傷心著,聞言瞬間氣紅了臉:“我說我的,關你什麽事兒?還有,我這樣的怎麽了?怎麽就會害了一大家子了?!”


    齊容譏笑,“我說的有錯嗎?”


    “你生在家族,享受著家族帶來的好處。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尊貴如公主,尚且要去和親。皇子們也要身披鎧甲上戰場。”


    “世家的兒女更是要為了家族而努力,你雖出生在小門小戶,也應當感念家裏給你的好處。”


    “不要事事都看著眼前那一點兒,多動動腦子想一想,不要總是任性,也不要總是給人添麻煩。”、


    “我、我什麽時候……”


    “還有,一家子裏有什麽矛盾,也很正常,不是非要讓你藏著憋著,又或者是大度忍讓,有什麽問題,關起門來私下解決就是,沒必要鬧出去讓人笑話。”


    徐鎂剛要反駁,就被齊容打斷,心下霎時間充滿了委屈,紅著一雙眼睛倔強地看著對方。


    “當然,也不能讓對方鬧出去,更不能讓對方為這個家丟臉。不然,你也會跟著丟臉。”


    “實在不行……”齊容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忽地勾唇一笑,說笑一般道:“你就偷偷殺了他。”


    “如此一來,你既不用忍受他,也不用怕他連累你。”


    “你……”


    徐鎂心髒一顫,臉色“唰”地變了,就連脊背也一瞬間緊繃。


    “怎麽?不敢嗎?”齊容挪揄地看著她。


    “我……”


    徐鎂驚詫地說不出話,這世上、這世上怎麽會有人教唆別人殺人?!


    可奇怪的是,忘憂竟然沒有阻止?


    為什麽?


    這究竟是為什麽?


    車廂內一片寂靜,沒有人為她解答。


    “可……”


    好半晌,車廂內的寂靜才被人打破,琥珀顫顫巍巍道:“那個,殺人不是犯法的嗎?”


    “是嗎?”齊容看向他,答得漫不經心。


    “這……”琥珀目瞪口呆。


    齊容卻饒有興致道:“想要得到什麽,就注定要失去什麽。既然想省心省力,一勞永逸,那就得承受巨大的後果。”


    他說著,眼角餘光瞥向徐鎂:“這世上,可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事情。”


    徐鎂死死咬著唇,而後像是頹敗,又像是妥協一般低下了頭……


    -


    抵達目的地時,遠遠地就瞧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景象。


    蘇晚從車上跳下來,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了。


    “好熱鬧啊。”


    緊跟著下車的徐有龍感慨道。


    孟氏笑著道:“一年一次的火神廟會,自然是熱鬧的。”


    蘇晚點了點頭,眺望遠處,心下忽地有些詫異,轉頭問孟氏:“娘,縣衙一般不都是設在縣城嗎?咱們安黃縣的縣衙,為何設在了梧桐鎮啊?”


    “你說這個啊……”孟氏笑起來。


    “哎,二嫂,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徐有龍詫異地答話。


    蘇晚扭頭,就看見他看笑話似的笑容,瞬間想給他一拳。


    “我又不是這兒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嗎?!”


    她是穿越來的,原主是給賣過來的,怎麽可能知道這邊的事情?


    “是的。”孟氏笑著附和,而後拉著小豆丁的手,走到蘇晚身邊道:“其實也沒什麽,這安黃縣的縣城,一開始就在梧桐鎮。”


    “啊??”蘇晚詫異出聲。


    孟氏道:“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但後來,因著梧桐鎮附近有許多山,來往出行多有不便,朝廷便把縣城改為了現在的縣城。”


    “那為什麽不把縣衙一起遷過來?”


    “遷過的。”孟氏笑著道,“縣城更改地域後,朝廷便在新的縣城修建了縣衙,但,準備搬遷時,新的縣衙便走水,後來此事便耽擱了,後來修葺好再準備搬遷時,縣衙再次走水。”


    “當時,因著這件事太過奇怪,便找了人來看風水,說是現在的縣城交通雖四通八達,卻並不適合設立縣衙,我也不太懂,大概是說,這裏的風水,興財運,若縣衙搬過來會有所衝撞,所以,縣衙便一直設在梧桐鎮。”


    “哦,我說呢。”蘇晚緩緩點頭。


    忘憂走過來道:“我方才看了看,來廟會的人太多,咱們的馬車多半進不去。”


    蘇晚望著如長龍一般的人海,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在附近找個看馬車的,你看如何?”忘憂提議道。


    蘇晚剛要點頭答應,就被人截胡了。


    “不用。”


    低沉穩重的男聲響起,蘇晚迴頭就看見走過來的杜啟明。


    “你們去吧,我留下來看車。”


    “這……”忘憂蹙眉,“這怎麽行?明明大家一起來的,如何能讓杜大哥留下看車?”


    “我也可以。”


    一直沉默的青黛麵無表情的開口,聲音依舊淡漠沒有起伏。


    “好了好了。”孟氏笑盈盈的擺手,“行了,你們年輕人去吧,我留下來看車就好。”


    “誒?大娘你不去嗎?”小豆丁傷心地扯孟氏的衣服。


    見狀,杜啟明瞥了一眼道:“不用再爭論了,我是不會更改我的決定的。”


    他話落,衝著忘憂擺了擺手,便轉身走迴到馬車前。


    青黛眸光淡漠的看著他,見他靠在馬車前,一副閉著眼睛要睡覺的模樣,眼眸流轉,看向蘇晚道:“我和他輪流,他守上半場,我守下半場。”


    這話,她說的波瀾不驚,卻又不容反駁。


    蘇晚沉吟了片刻點頭:“那好吧。”


    “這……”孟氏還在猶豫,看了看杜啟明,又看了看蘇晚:“嬌嬌,這怎麽好?還是我留下吧。”


    眼看著要陷入新一輪的爭論,蘇晚忙上前挽住孟氏的胳膊,笑著道:“不用了娘,娘又不會武功,留下來遇到壞人也沒辦法不是,所以啊……”


    見蘇晚挽著孟氏往會場走去,忘憂眉眼彎了彎,示意其他人跟上,自己則行至馬車前,仰著頭同杜啟明道:“杜大哥,多謝了。”


    “嗯。”杜啟明淡淡應了聲。


    忘憂沒在多說什麽,轉過身,同一直等著她的齊容一起往會場走。


    青黛視線掃過眾人的背影後,落在了杜啟明身上,須臾抬腳走過去:“我會來替換你的。”


    話落,壓根不等杜啟明答話,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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