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後,蘇晚抱著懷裏的東西,心如死灰地坐在搖晃的馬車裏。


    “夫人怎的這般不高興?難不成是對我兄弟二人不滿?”


    蘇晚抬眸看向南翊珩,“公子說笑了,兩位主動送我和相公迴家,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不高興呢?”


    “夫人高興就好。”南翊珩收起折扇,往前湊了湊,剛要說話,就覺得後脖頸發涼,尋目望去,就看見徐青雲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


    那模樣,像極了蓄勢待發的頭狼。


    南翊珩下意識地同蘇晚拉開了距離,笑看著徐青雲道:“徐兄莫要這般緊張,我隻是想同你夫人說幾句話罷了。”


    “不好。”徐青雲老大不高興的開口。


    “什麽?”南翊珩愣住,神情在空氣中緩緩打出一個大大問號。


    “沒事兒,”蘇晚扯了扯徐青雲的衣裳,握住他的手悄悄安撫。


    早在鎮子上,她迎麵看到兩人時,便覺得來者不善,而後被迫上了賊船,自是不敢太過張揚。


    她雖然在部隊長大,幾經磨煉,卻並不敢輕敵。


    況且,強龍不壓地頭蛇,她一個外來者,哪裏是這些人的對手?


    “公子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


    “多謝。”南翊珩笑著拱手,卻是用眼角餘光偷偷掃了徐青雲一眼,見他收斂了氣焰,乖巧地坐著,不由多看了兩眼。


    但很快就察覺自己被人瞪了,迴過頭來,就見蘇晚皺眉看著自己。


    南翊珩:“……”完了,又被誤會了。


    他拿手抵在鼻尖,輕聲咳了下,道:“夫人,我對你相公,沒有什麽想法,剛剛,隻是無意間看了一眼罷了。”


    蘇晚目光涼如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知道。”


    南翊珩訝異:“那你……”


    蘇晚打斷他:“公子剛剛究竟想說什麽?”


    見蘇晚刻意繞開這個話題,南翊珩也不好多說,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後,說道:“倒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我們去山上遊玩,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話落,頓了頓,補充道:“畢竟,山林危險,我兄弟二人,又人生地不熟的。”


    “哦,山林的確危險。”蘇晚看著南翊珩,輕笑一聲道:“二位公子既知危險,合該早日返程得好。”


    南翊珩:“……”他這是又把人給得罪了?


    玄衣男子翻了個白眼:“我就說,她黑心黑肺。”


    蘇晚涼涼地看了玄衣男子一眼,玄衣男子頓時炸毛:“你看我幹什麽?難道老子說錯了?”


    蘇晚聞言皺起眉頭,二十一世紀的男生喜歡給人當爸爸,這小少爺喜歡當人老子,怎麽?難不成給人當老子,當爸爸,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


    “你……”


    玄衣男子還想再說,蘇晚便翹起二郎腿,揚起下巴,堪堪打斷了他:“你都知道我黑心黑肺了,還來找我?不怕我把你們往火坑裏推?”


    玄衣男子聞言一愣。


    南翊珩忙往迴找補,“夫人息怒,我這弟弟,就是不會說話,本心不壞的。”


    “哦。”蘇晚拉長了尾音,笑了,“那還真不巧,我這個人,壞得很。”


    玄衣男子聞言猶如吃了蒼蠅一般,瞪大眼睛看了蘇晚好一會兒。


    坐在一旁的徐青雲忍了半天,此時有些忍不下去。


    需要怕他出手傷了兩人,一直密切關注著他,是以,他剛一有所動作,就被蘇晚抓住了手。


    徐青雲一怔,轉過頭,神情茫然地看著蘇晚。


    蘇晚笑著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


    徐青雲被安撫了,像隻大狗狗似的,乖順地坐好。


    蘇晚鬆了口氣,隨即就聽見玄衣男子的話:“哪兒有壞人說自己是壞人的?”


    他聲音悶悶的,聽上去很是鬱悶。蘇晚抬眸,就看見他一臉不自在的捏鼻子。


    一旁的南翊珩要笑不笑的。


    “夫人是好人。”


    蘇晚翻了個白眼。


    南翊珩笑出了聲:“夫人人美心善。”


    蘇晚嗬嗬,“我謝謝你啊!”


    南翊珩展開折扇擋住了臉:“夫人客氣了。”


    蘇晚:“……”我客氣你大爺啊!


    -


    馬車抵達村口時,蘇晚放下簾子,道:“多謝兩位捎帶了我們一程。”


    南翊珩輕笑:“左右我們要上山,不如,順道將兩位送到家好了。”


    蘇晚:“……”大可不必!


    -


    雖說坐在馬車上很省事兒,但蘇晚實在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是以,無論南翊珩怎麽說,蘇晚都堅持在村口下了車。


    “娘子……”


    抱著一壇子酒往迴走的時候,徐青雲鬱悶且幽怨地喊了蘇晚一聲。


    “怎麽了?相公?”蘇晚不解地問他。


    徐青雲看上去有些委屈,“娘子,我不喜歡他們。”


    蘇晚:“?”


    “我知道啊!怎麽了?”


    徐青雲耷拉著腦袋,“娘子剛剛在車上,為何攔著我?”


    蘇晚聞言哭笑不得,噗嗤笑出了聲。


    徐青雲越發幽怨了,那模樣,活像是淋了一場大雨的狗狗:“娘子……”


    “相公,你真是……哈哈哈,傻得可愛。”蘇晚騰出一隻手在徐青雲肩膀上拍了拍。


    徐青雲:“……”


    “你是不是傻?”蘇晚樂得不行,“我攔著你,那是為你好,你沒看,那兩個人都會武功嗎?而且,車夫也是他們的人,咱們兩個打他們三個,怎麽可能打得過?”


    “哦。”徐青雲耷拉著腦袋點了頭,而後,沒再吭聲,隻抱著東西往迴走。


    蘇晚也沒多想,迴到家後,跟孟氏商量了一下,便拿著買來的麥芽糖和糕點,出門去了。


    在村裏的小樹林裏,找到正跟人玩鬧的小豆丁後,蘇晚將麥芽糖塞到小豆丁的嘴裏,剩下的包好,全都塞到了小豆丁的懷裏。


    “豆丁,知道怎麽做了嗎?”


    小豆丁認真地點頭。


    “行,那二嫂在老地方等你。”


    蘇晚說著,頗為鄭重地拍了拍小豆丁的肩膀,那架勢,像極了送壯士出征。


    很快,蘇晚就等來了步履匆匆的四嬸。


    將孟氏的意思同劉氏說了之後,蘇晚道:“嬸嬸,我跟娘先去試試,要是不行,再來找你和四叔。”


    “也行。”劉氏點頭,看向蘇晚的目光溫柔而慈愛。


    “村長這個人挺好的,應該不會為難你們。對了,迴頭問問得多少銀子,再來告訴我一聲,我和你四叔,也好想想辦法。”


    “知道了,謝謝四嬸。”大抵是因為得知了劉氏嫁過來的始末,蘇晚如今看她頗為順眼,同她閑聊了幾句,又將帶來的吃的交給她,這才迴家去了。


    -


    到家的時候,臨近午時,孟氏在廚房做飯,徐大海正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曬太陽,徐青雲一手拿著木塊,一手拿著刻刀坐在徐大海旁邊的矮凳上,低著頭,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


    “做什麽呢?相公?”


    蘇晚湊過去問了聲。


    徐青雲身子一僵,立刻禁了聲,下一瞬,便轉過身,用後背對著蘇晚。


    蘇晚:“?”


    【作者有話說】


    蘇晚:出什麽事情了?我不過是出去了一趟而已,怎麽就從嬌嬌寶貝娘子,變成狗不理了?


    徐青雲:你說誰是狗?


    蘇晚:咳,這是比喻,比喻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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