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問,我小心的來到井邊兒,而大牛哥,則是在我身後,隨時戒備著。


    自從上次被女鬼的斷手襲擊以後,大牛哥便對這種事格外的上心。


    不過,這一次他的擔心顯然有些多餘,在我身旁,劉先生和天賜同樣伸頭向井裏看去。


    井水是來自地下的山泉,清澈見底,從小我就是喝著這井裏的水長大的,這山泉不同於我們城裏的自來水,天生帶著絲甜味兒,很好喝。


    而且,沒有絲毫的雜質。


    目光透過清澈的井水,在陽光的照射下,井底一覽無餘。


    和王豐說的一樣,這井底什麽也沒有。


    不過,我和劉先生還有天賜卻看著井裏的水,緊皺眉頭。


    這水,不對勁!


    山泉水有一個特點,和平常的長流水一樣,在夏天的時候,是天然的冰箱。


    可雖然山泉水很涼,但這口井此刻卻涼的有些詭異!


    我們三人站在井口,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涼意!


    渾身一個哆嗦,我目光凝重的看著井底,小聲對天賜和劉先生說:“這裏,有東西來過!”


    二人齊齊點頭。


    劉先生伸手在井口上方試探了一下,隨後,從懷裏掏出五種東西。


    一塊土黃色的石頭,一塊火紅的水晶,一塊翠綠的玉石,一個暗金色的銅塊,而最後,則是一塊不知名的黑色物體。


    劉先生先後將五樣東西扔到水井當中,分別占了五個方位。


    看著劉先生做完一切,我不禁疑惑的問:“劉先生,你這是做什麽?”


    劉先生麵色平和的說:“封井。”


    “封井?”我更加的疑惑了。


    天賜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解釋說:“這是五行封印,用五種不同屬性的東西,分別鎮壓在五個不同的方位,從而結成一個小型的法陣,用來調和一方風水,這是風水師慣用的伎倆。不過看你這手法,似乎有點眼熟啊。”


    劉先生謙虛的一笑說:“家師劉一手,和周老爺子有些交情。”


    聽到劉先生的話,天賜的臉上劃過一絲異色。


    似乎有些驚詫。


    我問天賜:“這劉一手是誰?”


    天賜臉色不似之前那般傲慢,臉上略帶佩服的說:“這劉一手在行裏也是成名已久的前輩,一手尋龍點穴的功夫整個東三省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他比肩的人,是個人物,小時候見過劉老爺子幾麵,沒想到,劉先生竟出自名門。”


    劉先生苦笑一聲:“說起這事兒當真是有些慚愧,老輩人的手藝,到我這兒,礙於天分,真沒剩下多少,慚愧啊。”


    這話進到我的耳朵裏,不禁感到有些刺耳。


    我隻能尷尬的一笑。


    要說劉先生慚愧,那我就是羞愧了,爺爺的本事,別說十分之一,我現在連百分之一都算不上,這讓我情何以堪。


    聽著他們二人互相吹捧,我隻能尷尬的看著井水,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還別說,在井口處的井壁上,我忽然發現,竟粘著一根頭發!


    伸手將頭發從濕滑的井壁上取出,我麵色不禁有些凝重。


    這根頭發很長,一看就是女人的頭發。


    見到我手中的頭發,原本還在互相吹捧的二人瞬間收聲,齊齊注視著我手中的這根頭發。


    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是她。”我聲音低沉的說。


    劉先生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肯定和我想的一樣。


    一顆頭顱,按理說早就死了才對。可從朱砂洞,到如今這根頭發,似乎都在昭示著,這顆頭顱的不同尋常之處。


    她好像,有意識!


    想到這裏,我隻感覺背後一陣的發涼!


    我們要麵對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這,真的隻是一顆頭顱嗎?!


    將頭發收好,我們再次迴到了吳大叔的家裏。


    在村民的幫助下,吳大叔的屍體,已然按照我的方法安放在了院子。


    我暗自點了點頭,這種處理方法,是我從爺爺留下的書中看到的,溺死的人,和其他屍體不同。


    因為死的時候帶著巨大的恐懼與怨念,死後怨氣不散,很容易引起屍變等詭異的事情。


    所以,淹死的人要用白布和木桌來隔絕地氣,用土來消減他體內的怨氣。


    不過,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還有待考究。


    但這吳大叔死的實在蹊蹺,一時間,我們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叫來依舊滿臉悲傷的吳建民,我不禁歎了口氣,見到他此時的模樣,我感同身受,失去親人的痛苦,永遠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我拍了拍吳建民的肩膀,安慰說:“吳大哥,節哀順變,晚上,我會來幫你守夜。”


    吳建民點了點頭,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說:“謝了。”


    告別了眾人,我和大牛哥還有天賜劉先生,再次迴到我家中。


    二丫早已經將飯菜準備好,此時,正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我們,就好像一個小媳婦,在迎接工作歸來的丈夫。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生子哥!”一見到我,二丫忽然小跑著過來,一把撲在了我的懷中。


    感受著胸前傳來的柔軟,我心神一陣蕩漾,雖然很享受,但也著實夠尷尬的。


    這麽多人看著,換誰也不能淡定不是。


    不過眾人顯然很知趣,送給我一個你懂的眼神以後,便進了屋子。


    隻有天賜,滿臉痛心疾首。


    不過,等著小子進到屋子,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以後,那僅存的一點兒怨恨,也化成了飯量。


    不得不說,二丫的手藝當真是沒得說,雖然都是普通的農家小菜,吃起來卻格外的香甜。


    可能是實在餓的夠嗆,從昨天開始,肚子就空蕩蕩的,這一頓,足足吃了七八碗米飯,我才感覺到飽。


    我們吃完以後,二丫則乖巧的將屋子收拾了個幹淨。


    看著二丫忙碌的背影,我不禁感歎,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但很快,劉先生的話語,將我拉迴了現實:“我說方老弟,今晚,你真打算去守夜?”


    我苦笑了一聲:“沒辦法,我怕晚上出什麽事兒,這村子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說到最後,我不禁有些悵然。


    我不是爺爺,沒有爺爺那出神入化的本事,可我和爺爺一樣,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


    或許,這是我們方家人的通病吧。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戶戶把門關,十家上有九家鎖,隻有一家門沒關……


    不知為何,看到漸漸落下的夕陽,忽然想起了東北二人轉中的一段神調詞。


    映襯著此情此景,何等的恰當。


    本來,我以為自己來就夠了。


    可大牛哥他們不放心,非要跟著來。


    到了吳大叔家,天已經完全黑了。


    今天天氣似乎有些詭異,黑漆漆的夜色,沒有一點兒的光亮。


    整個村子,隻有吳大叔家的院子,還亮著燈。


    二丫本來也想跟著,但我怕出什麽意外,被我趕迴了家。


    剛一進到院子。


    我忽然一怔,借著昏黃的燈光,我看到吳建民正坐在自家的門檻上,低著頭。


    他的動作有些怪異,沉沉的低著頭,手裏,則好像擺弄著什麽。


    不過,距離較遠,再加上燈光晦暗,根本就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到,好像是個黃色的東西。


    我們從進門開始,他就沒有搭理我們,隻是低頭擺弄著手裏的東西。


    我不禁有些好奇,便走到吳建民的身旁。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吳大哥,我們來了。”


    我聲音剛落。


    吳建民忽然抬起頭,對我詭異的一笑。


    看到他臉的時候,我隻感覺心髒猛的一揪!


    慘白的臉色,還有深陷的眼窩,簡直比死人還要恐怖!


    然而,最詭異的是,見我發愣,他忽然將那黃色的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裏,嘿嘿笑著:“嘿嘿嘿,給你!”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觸感,這好像是一張紙。


    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顫抖的攤開手掌。


    竟然是一張圓形的黃色紙錢!


    我感覺渾身一陣的發麻,整個頭皮一陣的發炸!


    現在,我哪裏能不知道,這吳建民是中邪了!


    我本能的想要退後,卻發現腳下根本就動不了!


    就在這時,這吳建民好死不死的站了起來,那張慘白的臉上,一雙怨毒而狠戾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他的嘴角,依舊掛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笑容冷冷的對我說:“嘿嘿嘿,全都給你,我有的是錢!”


    說著,他竟從口袋裏不斷的掏出紙錢,塞到我的懷裏!


    “我要用這些錢,買你的命!”


    忽然!他猛的向我我脖子抓來,麵色猙獰而狠戾!


    可就在這時!


    大牛哥猛的竄到我身旁,一把將我推開,照著吳建民的肚子就是一腳!


    大牛哥的力氣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一腳下去,若是換做正常人,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休克了。


    可詭異的是,這吳建民飛出去之後,竟穩穩的站在地上!


    “草!他被鬼附身了!”


    天賜這時候顯然是發現了什麽,猛然大喝!


    緊接著,天賜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紙錢,照著吳建民就扔了過去!


    同時手中掐起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手印,猛然大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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