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在東方有三大據點。


    一是澎湖,二是萬丹(後世達加雅附近,異他海峽),三是後世印度西南沿海某小城。


    這三處地方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每一處都是流金之地,也是他們探索世界的補給點。


    比如澎湖,即是與明朝做生意的地方,也是前往倭國的中轉站。


    另一邊。


    二丫遵守約定,隻是除去所有人刀劍盾,無論是走私海商,還是荷蘭人都可以在島上繼續經商生活。


    周水澤和拔鬼仔返迴澎湖,已經確定歌蘭德死定,拔鬼仔現在是地位最高的人,順理成章擔任新首領。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把火,決定前往流求(灣)建新城,擺脫張新控製。


    第二把火,新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接受30%商稅,繼續在澎湖與走私海商做生意。


    第三把火,殺死對他這個新官有意見的同胞。


    三把火燒下來,更多荷蘭人對新任,麵目頗醜的大首領心服口服。


    周水澤也是,認為這是好辦法,古人曰小不忍則亂大謀,生意暫時做著,另一邊悄悄建城,兩邊準備,頗為明智。


    但是,周水澤心裏還有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麽其他戰俘都死,唯有拔鬼仔可以活?


    這個,拔鬼仔本人有很多話要說,兩個月,醜醜的樣貌沒變,思想已經被整到‘人臉不能識別’。


    牽一發而動全身,拔鬼仔代表的荷蘭人接受30%商稅,不代表所有走私海商也願意接受。


    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30%商稅至少有一半需要海商承擔,如此還能叫走私海商嗎?


    張新一次得罪許多走私海商,其中必然有那種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比如章州走私海商——馬海洋。


    早在去年除夕前,張新在海上俘虜一艘荷蘭炮船後,荷蘭人便委托馬家刺殺張新。


    也就是午夜外港碼頭,硬幣手銃射殺黑大塊頭事件。


    馬家走私來曆可以倒推到七十年前,說來都是緣分,最初馬家祖先曾是葡夷人的打手兼向導,協助葡夷人、倭人上岸打家劫舍,擄奪人口。


    那時大明還沒有對廣州開市,葡夷人也沒有在濠鏡澳上岸。


    後來葡夷人在濠鏡澳上岸,馬家祖先被拋棄,後來不知是什麽緣份,與荷蘭人搭上線。


    都說,時勢造富豪,馬家也是。


    通過與荷蘭人做生意,迅速暴富,富到章州上上下下都是馬家人。


    富到馬家祖宅占地一百五十畝,其中樓台煙閣,小橋流水,樣樣都有,僅奴和婢就有五百人,打手更是多達兩千。


    有傳言,馬家當代家主馬海洋特別好客,特別愛喝酒。


    時常宴請達官貴客聚會,期間會讓身著薄紗的婢女侍酒。


    都說酒多傷身,點到為止,馬海洋則不是,如果客人推脫不喝,他就會殺掉侍酒婢女,然後換一個繼續逼客人喝。


    一般客人心軟,皆會喝到爛醉如泥。


    然,也發生過其中一個客人堅決不喝,被殺多達二十多女婢的恐怖事件。


    其它不論,馬海洋把‘為富不仁’這四個字,真做到了極致。


    這麽一個狠人爛人,怎麽可能心甘情願被張新薅羊毛?


    張新不知道馬海洋在惦記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他在為上次返航的五艘荷蘭炮船補充物資,打算再次前往興凱湖。


    這次補充物資更多,多到還要額外雇傭郭家和陸家商船,足足四十艘大小船隊。


    主要是罐頭,總量三千噸,一船五百噸,裝滿六大船(三十米船,和後世動則數千噸、萬噸大船不能比)。


    大船出海一般用石頭或沙袋壓底艙,現在用罐頭,一舉兩得。


    靠近大海什麽都不多,唯有魚最多,各種各樣的海魚雜魚,一兩銀子可買四五百斤。


    不要錢一樣買買買。


    因為張新要的海魚越來越多,僅此一項就養活上千漁民及其家小,而這幾乎是濠鏡澳所有漁民。


    甚至有聰明的家夥,跑到前山水道對麵,找廣州府漁民收購海魚,然後再賣給張新。


    還因為量大,鐵皮罐頭盒產量不夠用,換成盛黃酒用的陶土缸,一缸可裝約五十斤。


    其它還包括鹽、鐵、麻布,以及趙進訓練的一千‘老齡’隊員。


    以上都是普通物件,重點來了。


    這次補給還有三百支改進版步槍,五十具煤氣罐發射架及配套彈藥。


    另有兩套土法煉鋼設備,五台蒸汽機,以及配套更換工具,和兩百多名學徒工匠。


    都是好東西,特別是蒸汽機,一台可以帶動十多台打鐵錘,打造農耕工具、生活工具、刀劍的速度像開飛機,爽到起飛。


    還是不放心。


    張新又從第二隊抽出兩百名成績優秀隊員,從船廠抽五十學徒,一起前往興凱湖。


    這些隊員平時訓練多,學習也多,老師都是有特殊技術的夷人俘虜,因此他們懂地理、識地貌、會算術,還有人懂醫理、建築、織網、海捕、曬鹽等等。


    相信,這次補給之後,興凱湖和海參崴未來能夠自給自足。


    話說,張新也是下血本,也有點賭的意思,這要是遇到風暴,或強敵,等於打水漂。


    至於銀子,張新反而看淡,錢是王八蛋,花完再賺,他幹不出那種把銀子埋地下的事。


    和費爾南多、陸佑等等海商相比,張新花錢像不過腦子,可勁往外砸。


    砸到讓人懷疑張新故意在做好事,故意照顧那些窮苦人和小海商。


    比如捕魚,都是窮苦的小漁民,過去僅能混個溫飽;現在因為張新,不僅可以溫飽,還有餘錢給家人買兩匹布縫衣服。


    比如那些小海商,小走私販。


    過去他們要與天鬥,與官鬥,與夷人鬥;現在他們隻要與天鬥就行,把海外物資運迴來賣給張新,就能賺到不太多,又不少的錢。


    還比如那些如雨後春筍冒出來的造船相關行業加工作坊,帶動大量就業,同時促進造船發展。


    種種改變,造成濠鏡澳商業格局發生根本性變化。


    過去,所有人依靠費爾南多過活,沒人敢得罪夷人,費爾南多就是天。


    現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或間接依靠張新過活。


    加上張新控製濠鏡澳管理委員會,所有人清晰感覺到,日子比過去變的更好,更舒心,更安心,更有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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