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都下學後,蘇錦若鬱鬱寡歡地坐在教堂外頭的石凳上,不知在想什麽。


    明知月過來教她練武,在白鹿寺內找不到她,便找來了書院。


    明知月不滿地批評她:“你這練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本來年紀大了,就不好學,如今就更是懈怠了。那你什麽時候能學出個樣子?”


    蘇錦若臉上一窘,“抱歉,我一直打算好好學的,隻是總被各種事耽擱。”


    明知月坐到了她旁邊的石凳上,歎了口氣,拿她沒辦法的問:“那你今天不想練武,又是被什麽事耽擱了啊?”


    蘇錦若沮喪道:“農民的本業便是種地,可種地得不到該有的迴報,這總是讓人擔憂不已的。他們又不怎麽會行商事,此次和薄毅的合約隻簽了三年,以後若人家不再采購這些鄉民產的東西,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明知月迴應:“何去何從?故土難離,他們還能去哪裏?不就還在這裏老實地種地嗎!”


    蘇錦若則道:“是啊,我也知道。之所以知道,我才擔心!”


    明知月不解,“那你擔心什麽?如今他們靠著你,不是過得挺不錯的嗎?”


    蘇錦若深歎口氣,“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鄉民們遲早得靠自己種地吃飯。靠我,我人力人限,也不是時時都能為他們想得出辦法的。”


    明知月了解地點了點頭,“那你說該怎麽辦呢?你如今就在愁這事嗎?”


    蘇錦若發愁不已地抿了抿唇,“是呢,我如今就在愁這事。我就想,不能放任田地因一直缺水嚴重而貧瘠,如此,鄉民們種地收成不好豈不成了惡行循環,越來越不好!但我沒辦法解決這事。”


    明知月手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思索著。


    不一時,他道:“你也別犯愁了,我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你不就是發愁他們種地沒水澆地嗎?那我們明天到附近實地勘查下,找找水源。若是找不到,那就再想其他法子。若是找到了,我們就想辦法籌錢去開鑿。等找了再說!”


    蘇錦若再次歎氣,“那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商量定了,蘇錦若才跟了明知月去練武。同時她心裏還打著主意,去翻翻本地地方誌,看看那裏頭可有什麽地方水源的記載。


    白鹿寺的藏書閣裏,她曾看到過有本前朝的地方誌。


    隔日裏,給學生布置了習字背誦的內容,將她們交給秀蓮暫管,蘇錦若便和明知月去找水源了。


    兩人爬山涉水,用了一整天時間,直找到了山溪在山崖間的源流處。


    可是他們發現到了那裏,並沒有什麽大的水源,山溪到此就出現了斷流,如今它的源頭隻是附近的山澗積水形成。


    山崖下的水流因著今年天旱,山石裸露著,水流幹涸已久。


    兩人對此不免失望。


    蘇錦若奔波一整日,十分疲憊,她灰頭土臉地說道:“算了吧,我昨晚翻了很久的地方誌,那上頭就記載的是這條河,可河水目前斷流幹涸了呢!你我真是白費功夫,尤其是你,為了陪我,白跑了一天。”


    明知月找了一塊平整的山石坐下,又喊了蘇錦若也坐。


    “坐下來先歇會,我們再迴去。我願意陪你,你別因此而愧疚。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的。”


    當地鄉民必然也曾找過水源,肯定也沒找到。明知月之所以昨晚提到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無非是想拉了蘇錦若出來走走罷了。


    誰成想,對方還真是認真,總想從不可能中找到可能。


    蘇錦若聽到這明顯深情的話語,愣了一下,對此無法做出迴應。


    其實明知月對她有意,一直以來,她不是沒有感覺的。


    但她難以忘懷南宮玨。


    若是她就此接受明知月的感情,那對他不公平。


    得不到迴應,明知月心裏不免遺憾,但他裝作若無其事,“快過來坐啊,愣神做什麽!”


    蘇錦若坐了過去,又接續剛才的話說道:“是我妄想了,我們就此作罷吧!當地鄉民肯定之前也找過,就我偏偏還要再做這等無用功!”


    她知道啊,他以為她不知呢!


    明知月被她這鍥而不舍的勁頭弄得哭笑不得,安慰她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隻是這時找不到辦法,但你不要急,照你這勁頭,早晚都能找到辦法,我相信你!”


    蘇錦若悶悶不樂,“事情並非你相信我就能解決呢,何況我不相信我自己。”


    說完,她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昨晚看地方誌熬得晚,今日又跑了一天,她實在是疲憊至極。


    明知月笑了下,“先歇會,萬事不要多想了,總之你已經盡力了。”


    蘇錦若無奈地點了點頭。


    此後,兩人坐在山石上安靜地看夕陽,再也無話。


    等明知月迴神時,蘇錦若已經不自覺地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他寵溺地用眼睛臨摹過她蒼白疲憊的睡顏,謂歎道:“光想著別人,卻很少想自己。何必總把自己弄得這麽疲憊?”


    接著,他護著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在曬了一天的平坦山石上,還將自己的外袍給她蓋了,讓她睡得舒服些。


    他這才起身離著一段距離,叫了奚仲出來。


    奚仲跟著他們的蹤跡,他早發現了,隻不過一直未吭氣罷了。


    奚仲現身,掃視了眼蘇錦若,便和明知月商量道:“少主,屬下知道你有皇宮侍衛的身份。此次秋狩之前,你不如迴皇宮去取得皇上的信任。至於這位皇後——”


    奚仲看了一眼蘇錦若,“少主可以利用她的身份接近皇上。勸她迴宮吧,少主。”


    明知月皇宮侍衛的身份,是他曾比武大賽時裝扮的那江湖大俠的身份。


    那時他易容過,很多人都不知他真實身份是明知月。


    後來蘇錦若打算出宮為景王守靈,他便借著她這個皇後的手,將他的侍衛身份安插在她身邊,跟著她也出了宮。


    因此,後來他不在宮裏出沒,旁人倒也不會質疑他。


    但他若出現在宮裏,就還需蘇錦若出麵。


    明知月久久沉默不言,奚仲不免催他:“少主,你需盡快利用皇後迴宮。”


    “你不要打錦若的主意,我再想其他辦法!”明知月沉麵對奚仲提出警告。


    奚仲發現他被情愛衝昏頭腦,十分生氣。這時他用林溪的死威脅道:“少主是不打算查清母親身亡的真相,並報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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