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知道消息多的,誰能比得過客棧處,整日裏聽著各處消息的店小二呢?


    那小二拿了三兩銀子這難得的大賞銀,立刻嘴皮利索地開始對蘇錦若他們知無不言。


    “農學大家嘛,那自然是有些脾氣的!聽說其人脾氣古怪,不大好相處!但是呢,其人種一畝地收獲的成果,卻是尋常人的幾倍。就因此,他這古怪脾氣倒是也不怎麽讓人難以忍受了!”


    “幾倍?一兩倍我還信,幾倍是不是太誇張了?”蘇錦若到底翻過農書,知道莊稼收成比別人多一兩倍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聽到小二如此說,她不免不信。


    那小二看在她給的賞銀的份上,倒也不多和她爭論,而是指著外頭道:“夫人不信,那就去城外三十裏地的趙氏農莊去看。趙洵昌本人應該也在那處。如今農忙還未結束,趙洵昌本人不得好好看著他家莊子的收成情況嘛!”


    蘇錦若和明知月對視一眼,既已知道了那人下落,他們便決定即刻前往去尋。


    柳七駕車,蘇錦若和明知月順便在車上休息了下,而張彩碧則留在了客棧裏收集消息。


    近兩個多時辰後,蘇錦若他們才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趙氏農莊外圍的田地,此時已近中午。


    到了這處,蘇錦若四下看了看,這裏基本了無人煙,但不遠處的農田裏卻還有農漢在那裏栽種秧苗。


    蘇錦若一邊震驚於對方深秋栽種秧苗的行為,一邊走近了對方所呆的田地邊上,打算問路。


    “大叔,你好,我問下路!”


    柳七遠遠地喊著那農漢,可那農漢沉浸在栽種秧苗的事裏,似乎並沒聽到他的喊話。


    蘇錦若吩咐柳七別喊了,讓他和明知月在路邊等著,她下到了地裏,打算近身問話。


    這地裏栽種著秧苗呢。


    她三人一起下來,就會踩到更多。那是毀壞莊稼、浪費糧食的行為。


    所以,她才一人下地去問。


    很快,她走到了那農漢身邊,然後禮貌地開口問道:“大叔,你好。我是來這裏拜訪農學大家趙洵昌的。你知道他嗎?他如今可在趙氏莊子上?那趙氏莊子是在那小路後頭嗎?”


    因她問話,那農漢停住了手裏專注的活計。


    他直起腰來,低頭看向蘇錦若站立的地方,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這時隻聽他暴躁地大吼:“你知道你踩到我的秧苗了嗎?”


    被他這大吼下了一跳,蘇錦若反應過來後,忙看著腳下移了移,避開了所踩的秧苗。


    “抱歉,大叔,我不是故意如此的。之前我們在路邊上喊你,你沒聽到,所以我才忍不住下到地裏來問路的。”


    “你想問什麽?快問,問完就走!”


    感受到對方的不耐煩,蘇錦若隻好立時將自己剛才所問的,又問了遍。


    “往前一直走,走到頭就到趙氏莊子了,你先去那裏吧!”


    “哦,好的,謝謝您,大叔。隻是大叔,您為何深秋栽種秧苗呢?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不都是打開春栽種嗎?”


    那農汗板著張曬的烏黑的臉,冷笑了下,這時卻不再搭理蘇錦若,而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繼續栽種手裏的秧苗。


    蘇錦若得不到迴答,有些尷尬,但是對方不再理她,她無奈隻得退出地裏。


    她一上了地頭,明知月便低聲和她嘀咕,“那人身強體壯,非做農活做的,我看他那聲氣及舉手投足,覺得他應是練家子。富武窮文,如今的農漢都有錢找人教他們練武了嗎?”


    “不知呢。”


    蘇錦若也感到疑惑,但卻未曾多說什麽,而是想起剛才那農漢在日頭底下曬得大汗淋漓的樣子,便將他們帶的水袋擱到了路邊田埂上,然後讓柳七喊著告知了那農漢。


    隨後,他們便往趙氏農莊上去了。


    順著外圍的田地,他們越往裏走,發現這田莊地域越偏僻,附近的人煙也越為稀少。


    最終他們下了馬車,走到一條山路拐彎的終點,那裏矗立著一座占地大概僅一畝的莊子,應是趙氏田莊了。


    柳七上前叩門,有個穿著樸實的藍衣老頭,應是山莊的仆人,打開門走了出來。


    老仆一出來便攔在門前問:“你們這是錯過了宿頭,要借宿?”


    好似因附近人煙稀少,隻有這一處莊子,因此他這裏有許多旅人常來借宿。


    “非也,我等是來拜訪你家主人趙洵昌先生的。”明知月否認後解釋。


    “哦,是來找我家主人詢問農事的啊,那你們之前難道沒看到他嗎?他這會正在地裏忙活栽種秧苗呢!”


    “嗯?”蘇錦若疑問了下,立時想到了之前他們所遇到的那農漢,明知月還說那人是練家子呢。


    如今想來,他應是趙洵昌了!不然,哪個普通農漢會有錢練武呢?


    明知月此時正描述那農漢的外貌與這老仆確認。


    他們身後傳來腳步聲,蘇錦若幾人轉頭去看,卻看到那農漢也跟著迴來了。


    老仆忙讓開了門,恭敬問話:“主人,你這是從地裏迴來了,之前不是說還有一會再迴嗎?這會還沒到吃飯時候。”


    那農漢看了眼給他讓開門的蘇錦若三人:“知道山莊有客,我便早迴來會。”


    說著話時,他將蘇錦若之前留給他的水袋還了迴去。


    蘇錦若雙手接過,知道此人便是趙洵昌,忙道歉:“我幾人有眼不識泰山,望趙先生不要怪罪!”


    趙洵昌淡然道:“不知者無罪,不必如此客氣。你們來找我有何事?”


    問了話,他率先進門。


    蘇錦若幾人忙跟著他。


    門裏有葡萄架,架下有石桌椅,趙洵昌便請了他們往那裏坐了。


    待下人給幾人沏茶後,蘇錦若才從袖袋裏拿出一束麥子給趙洵昌看。


    “這是我們萬縣的麥子,今年乃至往年都是如此接穗的,看著麥穗外表沒問題,可裏頭卻是空頭。聽我們那邊的麥農說,這乃是附近田地或山地貧瘠無水的緣故。”


    看她將出問題的麥穗隨身珍重攜帶,又因她貼心給他留了水的緣故,趙洵昌倒是對她印象極佳。


    且還看出,她是真心想要尋求他來解決問題的。


    他接過了那空麥穗杆子細細觀察,還將幾個癟穗掐下塞進嘴裏品嚐。


    柳七是第一次見識到農學大家,站在蘇錦若身後大氣都不敢喘,隻怕不知何時就得罪了人家,然後人家不給他們解決問題。


    而明知月則端著茶抿了兩口,低頭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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