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


    蘇錦若笑得眼睛眯成了彎月,拍了拍自己的臉,忽然想起昨夜兩人說的話,麵上的笑容消減了些,“等用完早膳之後,你把小柳子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春香沒有多想,答應著便接著伺候她。


    自從進宮以來,深受皇後娘娘喜愛,直接從一個平平無奇的醜太監變成了一等公公,蘇錦若從未對他有過什麽懷疑,盡管此刻事情不對,她心裏還是忍不住替他找了理由。


    當小柳子跪在蘇錦若的麵前時,她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小柳子,那一日皇上來鳳儀宮,你為何要將他攔下,還說出我從未說過的話?”


    對此,小柳子心中早就找好了借口,他抬起頭來神色茫然地看著蘇錦若,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奴才做的有什麽不對嗎?”


    這副模樣和他剛進宮時的膽小謹慎如出一轍,蘇錦若忍不住就心軟了些,語氣也放緩和了些,“我從未想過要將皇上攔住,更沒想過要先放出齊將軍才見皇上,你怎可亂說?”


    小柳子惶恐地跪伏在地上,朝她磕了個頭,“是奴才對不起娘娘,那一日娘娘和皇上吵得厲害,奴才在外麵聽著,又聽娘娘不讓春香去挽留皇上,還以為娘娘不想見到皇上。”


    “齊將軍為人剛正不阿,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娘娘一向深明大義,奴才以為娘娘肯定也是想救齊將軍的。”


    “平日裏奴才寄人籬下的生活慣了,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事後都是要被打個半死的,這才學會了揣摩人的心思,想要為主子做的更好些……”


    說到這裏,小柳子眼中已經含了淚水,他倔強的抬起頭來看著蘇錦若,“但若是奴才做錯了,便任罰任怨,絕無二言,更不會埋怨皇後娘娘,生出二心!”


    說完,小柳子又朝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誠懇的態度讓蘇錦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理。


    若說他是有心害人,可是偏偏他還承認了自己就是這麽做的,一點隱瞞也沒有,全都是出於好心,出於想要生存下去,這讓她怎麽罰?


    “請皇後娘娘懲罰!”


    響亮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小柳子身子微微顫抖著,瞧著是有些害怕,卻一臉認真的請罰,沒有逃避的意思。


    蘇錦若忽然想起自己把他要迴宮裏來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小奴才,讓他能過得更好些,他擅作主張,未免沒有關心她的成分在裏麵。


    蘇錦若長長地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兩步,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沒事,不過是個誤會,解開了就好,也不能全怪你,你不必受罰,隻是以後莫要再擅自下決定了,知道了嗎?”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就像是在哄自己的弟弟一般,小皇帝醜陋的麵皮之下,當真忍不住眼眶一熱,“多謝皇後娘娘,小柳子記住了。”


    南宮玨下朝之後,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蘇錦若送過來的消息,她讓春香過來轉告自己審問的結果,聽到消息的南宮玨眉頭不展。


    蘇錦若傳消息過來說,小柳子是無心的,隻不過是會錯了意思,這才把人關在了門外,便不罰了。


    聽到這個消息,南宮玨有幾分意外,沒想到這麽大的事,若當真追究起來,可以追究一個欺君之罪,卻被說成意外就這麽糊弄過去了?


    當時小柳子同他說蘇錦若不準他進的時候,語氣惟妙惟肖,仿佛在模仿蘇錦若一般,還表現極其害怕,像是在傳話,難道他感受到的這些都是假的?


    除了蘇錦若心善的成分在裏麵,這個小柳子的解釋恐怕也不簡單。


    南宮玨坐在書房裏,撚著書頁微微走神,你片刻後才迴過神來。


    “沉霖,去給我查查小皇帝的來曆,務必要想辦法把他所有的情況全都摸清楚。”


    事到如今,他這才迴想起來,自己似乎放了個身份不清的人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邊,不調查清楚,他心中依舊有疑慮。


    沉霖這一查,便牽動了京城中複雜的家奴買賣和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一時間還真查不透,隻得慢慢順著藤往下捋。


    這麽大的動靜,楚郉立刻就得知了,在想方設法為小皇帝擦屁股,準備能讓沉霖查到的線索的同時,也以更加隱蔽的方式往宮裏送了信。


    信裏告訴他已經引起了南宮玨的懷疑,最近千萬要收斂一些,如果有機會,最好是先把朝堂打亂,再顧後宮的一畝三分地。


    得到消息之後,小皇帝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還未開始利用的蘇溪。


    他想辦法讓蘇溪進宮,可不是為了讓宮裏多一個擺設的。


    後宮裏著實平靜了幾天,仿佛是為了彌補蘇錦若前幾日的不曾見麵,南宮玨一下朝就跟她膩在一起,仿佛要把前幾日的親昵一次性全都補迴來。


    小皇帝想盡量避開南宮玨,不和他正麵接觸,卻又不得不在兩人麵前,表現出一副悔過,聽話的模樣,盡心盡力地伺候著。


    久而久之,南宮玨和蘇錦若也就稍微放下了警惕,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之後,某一日的夜晚,小皇帝走近了密道裏出了宮,直奔著雍王府而去。


    雍王府中也是一片黑暗,隻有書房的方向還亮著燈,仿佛在等著誰赴約一般。


    小皇帝翻上牆頭,迅速的從牆上躍下,一路飛奔著直接衝進了書房。


    雍王接到蘇溪的消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見他進來,站起來嗬嗬笑了一聲,微微行了個禮,走上前去,“臣見過陛下。”


    “你是在嘲笑我?”小皇帝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話裏的話,徑直走到桌邊坐下,“雍王不必同我來這些虛的,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


    雍王也幹脆不再假惺惺的,反正小皇帝現在的身份也沒什麽好怕的,“難道不是想重新把皇位奪迴自己的手裏,把南宮玨整下台嗎?”


    “不是,”小柳子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容,“我對江山沒有興趣,我要的是南宮玨備受折磨,至於最後天下姓蘇還是南宮,與我而言沒有區別,隻是不知,雍王可還有當年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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