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蘇錦若正準備睡覺,剛躺下去沒多久又疼得爬起來,撩開衣服看了看渾身青紫的傷痕,大多數都是雍王府留給她的舊傷,還有日前留下的劍傷,之前一番折騰,傷口又裂開了,繃帶都染紅了。


    蘇錦若喚丫鬟春香拿了藥膏過來,沒有驚動任何人,默默關上門,起身走到鏡子前,脫掉上衣對著鏡子抹藥。


    因著脖子那一處也紅腫的厲害,低著頭上藥折騰久了,唿吸都有些不順暢。


    蘇錦若喘了一口氣,又開始折騰身後的鞭傷,這些都是前不久她還身在雍王府時被人欺淩留下來的,沒人給她上藥,就把人匆匆披上鳳冠霞帔送到了南宮府。


    她想著心底便忍不住恨意洶湧,不小心戳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蘇錦若從藥瓶裏取了點藥膏,側過臉照了照鏡子,正要往脖子上抹,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開門聲,她轉頭望去,一個身著太監服的頎長身影站在門口。


    她心中一驚,放下了手中的藥瓶,起身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南宮玨俯首打量著她脖子上的傷口,輕柔地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帶至桌旁,取來藥膏幫她上藥,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輕柔地拂過白皙的脖頸,仿佛嗬護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可蘇錦若卻突然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她想起前世,南宮玨拋棄她時的樣子,也是這麽溫柔到極致的感覺,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頓狂風驟雨,而後便將她扔在極荒之地再也不管不顧。


    南宮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將最後一處傷口塗抹好藥膏,細致地攏好她的衣衫,便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她和之前暗衛打探來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她的一些言行總讓他無法看透,他很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既然無法掌控,那是不是該毀了才好?


    蘇錦若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她強忍住心中的恐懼,淺淺地勾著唇角,“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南宮玨平靜的目光終於起了波瀾,原本下意識防備的大手落在她後心處,卻堪堪停在了咫尺之間,也未能下得去殺手。


    唇齒間香軟交融,女兒香甜的氣息竄進鼻息間,南宮玨心下一軟,內心風起雲湧的同時,眼底更是震驚,握著她的手退開一點:“蘇錦若,你在幹什麽?”


    外人眼中,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太監。哪怕權勢滔天,也改變不了他身體殘缺的事實。正常女子,誰會親吻一個太監?


    她難不成還打算獻身麽?


    “夫妻之間,肌膚之親不都是正常的嗎?”蘇錦若唿吸一沉,心裏明白他的震驚從何而來。


    世人都以為南宮玨是太監,可她前世也是知道,南宮玨根本就不是個太監,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所以,他也會對女子的親近有反應。


    看著她單純無知的眸子,南宮玨咬了咬牙,甩開她的手:“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你同我一起入宮。”


    蘇錦若倒也沒有留戀,起身目送他離開,關上門卻仿佛脫了力,整個人撲倒在床上,出了一身冷汗,每次看到南宮玨如同和閻王爺過了一次招,她看似冷靜,心底的懼怕和戒備卻是由來已久。


    舔了舔幹澀的唇,蘇錦若昏昏沉沉睡過去,恍惚又夢到前世那片沙漠,那淒慘駭人的鷹叫聲,蘇溪的嘲諷,飛禽的怒鳴,利爪和尖喙刺穿骨肉,仿佛一直刺進了她的靈魂,讓她永遠不得解脫……


    “蘇溪,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殺了你……雍王府,該死!”


    窗前,一道修長的黑影沉默地看著在睡夢中掙紮的女子,將她麵上的恐懼和怨恨盡收眼底,眸中不由地好奇:蘇錦若對蘇溪和雍王府為何會這麽仇恨?


    僅僅是因為她在雍王府備受欺辱嗎?


    “沉霖,對蘇錦若,你怎麽看?”南宮玨放下珠簾,將紗帳內的噩夢隔絕開來,平靜地走出門外,看向一側的侍衛。


    沉霖卻沒有主子這麽強烈的好奇心,平靜地提醒南宮玨,“以屬下看,蘇錦若肯定是裝的。雍王假意投誠,實則對大人您處心積慮,他送來的庶女,必然不簡單。”


    南宮玨沉默片刻,頭也不迴地離開:“好生查查這個蘇錦若,事無巨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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