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燈火通明,斯內普和海格都在。


    這是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充滿了各種滑稽的小聲音。許多稀奇古怪的銀器,旋轉著,噴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


    牆上掛滿了昔日老校長們的肖像,有男有女,他們都在各自的相框裏輕輕地打著唿嚕。不過,他們總是悄悄睜開眼睛,偷聽鄧布利多的談話。


    鄧布利多坐在一張寬大的桌子後麵,穿著一身畫滿黃色星星的灰色睡衣。半月形眼鏡遮住那雙睿智的藍眼睛,讓他看上去很慈祥。


    海格仍舊是穿著厚厚的鼴鼠皮大衣,身下的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斯內普靠在一張細長腿的桌子前,隨手擺弄著桌上的銀器。


    “禁林,鄧布利多教授。”海格粗聲粗氣地說,“馬人又一次發出了預警。還有我的……”


    “如果你要說的是那些醜陋的蜘蛛,那就什麽都不必說了,”斯內普粗暴地打斷了海格,“它們可不怎麽友好。”


    八眼巨蛛,這些異鄉來客是海格帶到霍格沃茨的,把巨蛛放在禁林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最開始時隻有一隻八眼巨蛛,海格給它取名為“阿拉戈克”,後來海格又給它找了個妻子,巨蛛族群才繁衍成今天這般龐大。


    學校裏有這樣危險的生物,鄧布利多自然是知道的。海格能將阿拉戈克養在禁林,也算是得到了校長大人的默許。


    隻不過八眼巨蛛此前表現得很安分,即使有學生深夜進入禁林,它們也會按捺住自己的本性,不去攻擊這些美味的獵物。


    “別忘了,它們在九月時襲擊了進入禁林的學生。”斯內普繼續說道,“而你,卻被它們蒙在鼓裏。”


    海格張了張嘴,似是想要爭辯幾句,可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無力地垂下毛茸茸的大腦袋。


    八眼巨蛛隱瞞了真相,它們沒有將族群襲擊學生的事告知海格,反而說是有人闖入禁林,瘋狂地攻擊蜘蛛族群。


    如果不是馬人恰好目擊了襲擊事件,並且將事情真相如實告訴了海格,獵場看守就被這群醜陋的蜘蛛騙過去了。


    “好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道,“我想海格能妥善處理好禁林裏的蜘蛛。”校長沒有讓斯內普繼續為難海格。


    鄧布利多轉而又對海格說道:“它們必須約束好自己的行為,海格。如果它們做不到,我就隻能幫助它們約束自己了。”


    八眼巨蛛在禁林生活了很多年,族群十分龐大,即使是阿不思·鄧布利多,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它們全部請出禁林,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更何況禁林中不隻有巨蛛一種生物,鄧布利多若是直接打上門去,難免會引起其它智慧生物的恐慌、不滿,造成一係列連鎖反應,帶來更多麻煩。


    雖然在名義上禁林還是霍格沃茨的財產,但實際上禁林早已屬於生活在那裏的生物了。就像馬人族群所說的那樣,“我們的禁林”。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教授。”海格說道,“我現在就去禁林。不會再有這樣事情發生了!”


    說著,海格毛毛躁躁地站起來,大步走出校長辦公室。海格心中很清楚鄧布利多的顧慮,知道校長這是在為自己著想。


    看著海格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斯內普說道:“魯伯·海格,他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


    “很重要,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道,“我可以把我的性命交給他。”接著,鄧布利多又補充了一句,他說:“你也是,西弗勒斯。”


    斯內普傲嬌地轉過身,不去看坐在辦公桌後麵的老頭,繼續擺弄冒煙的銀器,仿佛那東西對他有無窮的吸引力一樣。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對了,梅薩·布萊克那孩子怎麽樣?”鄧布利多突然問道,“他給你的感覺如何?”


    “布萊克,哪個布萊克?”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問道,“我那不成器的玄孫竟然留下後代了?”


    作為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不受歡迎的校長,菲尼亞斯的肖像畫當然也會掛在校長辦公室。


    菲尼亞斯看起來是位精明的巫師,有著黑色的頭發、深色的眼睛。他的眉毛稀疏,留著山羊胡。這還是菲尼亞斯第一次聽到梅薩的名字。


    “不是,梅薩·布萊克不是你那個不成器的玄孫的後代。”斯內普說道,“這一點我很確定。”


    如果說未來的某天斯內普也成為校長,他絕對有實力去競爭一下,“有史以來最不受歡迎的校長”的稱號。


    隻聽斯內普接著說道:“他來自麻瓜社會,應該是某位被逐出布萊克家族之人的後代。”


    斯內普這一番話,直接給菲尼亞斯幹抑鬱了,那撮山羊胡差點沒被他自己揪下來。真是蓋倫出輕語,沉默又破防。


    出身於布萊克家族,又是一名斯萊特林,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是堅定的純血統擁護者。他看不起麻瓜,也看不起麻瓜出身者,甚至使用侮辱性的“泥巴種”來稱唿他們。


    梅薩的出身,很難讓自己這位高祖父感到滿意。


    “那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鄧布利多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麽出色的孩子了。”


    斯內普哼了一聲,他對梅薩的看法有明顯不同的意見。他說:“天賦固然不錯,但性格真是糟透了,與某人不成器的玄孫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著,斯內普瞟了一眼牆上的肖像畫。隻見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早已閉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十分幹脆地裝起了鴕鳥。


    “魯莽、自大、急功冒進、自以為是……”斯內普每說一句,肖像畫中的菲尼亞斯臉色就黑上一分,成了真正的布萊克。


    不多時,校長辦公室內吃吃的笑聲連成了一片。即使曆代校長都被掛到了牆上,但菲尼亞斯仍舊不怎麽受歡迎的,想要胖揍他一頓的老校長們,可是大有人在。


    “難道他就沒有什麽優點嗎?”鄧布利多問道,他對梅薩·布萊克還是有些興趣的。


    一個非常有天賦的小巫師,若是在成長的路上走歪了,肆意成長,那將是一件可惜又可怕的事。


    斯內普在此時結束了他的毒舌,說道:“學習能力很好,善於總結思考,但還需要細細打磨。總的來說,值得培養。”


    雖然嘴上把梅薩批評得一無是處,但斯內普在心中還是認可他的能力。


    不然斯內普又何必給梅薩開小灶,魔藥教授又不傻,何必傾注心血去投資一塊朽木呢?


    “但是,”斯內普話鋒一轉,“如果你想讓他成為懂得犧牲、奉獻的人,那你可就要大失所望了。即便他的性格還不成熟,但他骨子裏卻是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


    肖像畫中的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又一次睜開眼睛,似乎是驚訝於這位不知哪裏跑出來的玄孫,居然是一個斯萊特林。


    鄧布利多搖搖頭,說道:“犧牲和奉獻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我現在隻希望他能善良的長大,不致墮入泥潭,滿身汙穢。”


    過早地見識社會的陰暗麵,是會影響少年人心理成長的,甚至有可能會讓他討厭人類、討厭整個社會。


    若是這樣的少年人得不到救贖,任由心中的惡念野蠻生長,當某天他不再控製這份惡念時,誰也不知道他能幹出多恐怖的事。


    鄧布利多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有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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