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甚至已經有幾個感性的婦聯人員哭了起來,低聲咒罵一些人不是人,咒罵該千刀萬剮。


    有些事,即使已經聽過,看過了幾遍,也很難毫無芥蒂的接受。


    該難受的還會難受。


    況且,大家都知道他們不是在看故事,他們讀的每一篇,每一個人物的死亡,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現實當中的,血淋淋的真實事件。


    因此,情緒自然更難抑製。


    “你們別哭了,我們的目的就是盡量減少,乃至杜絕此類案件的再次發生,所以你們看了這些案卷之後,一定要更努力的去做這件事。


    這樣才能對得起死去的人。


    而不是在這邊哭。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喬大姐,具體的情況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吧,呃,我知道你應該不可能聽一遍就記下來,不過第一個案例和第二個案例你一定要記好。


    第一個案例不是剛剛讀的,第一個案例就是你自己,第二個案例是丈夫打妻子,一個失手把妻子給打死,然後丈夫被槍斃了的那個。


    我們著重宣傳這兩個案例。


    一個是威懾婆婆,還有一個是威懾那些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齊大姐,你把第一份案卷再讀一下,一定讓喬大姐把第一個案卷記清楚。


    待會到了喬大姐要上台演講。


    對了,喬大姐,你要記住,第一個案件是你的親身經曆,第二個案卷是你認識的一家人發生的,我知道你不認識他們,但是你就當是你認識的,這樣能夠增加可信度。


    喬大姐明白了嗎?”


    王虎坐在副駕駛座那,從後視鏡看到好幾個人在抹眼淚,趕忙轉過身來勸說,並且交代喬木事情。


    這時候做普法工作,顯然不可能大家一起坐在上頭,把所有村民都叫過來聽他們講,聽他們講法。


    光是枯燥著講的話。


    那些村民不鬧事也聽不進去。


    因此,得講故事,如果不是人手不足,他們甚至都想排幾出戲。


    “明白,明白,聽說的事,遠不如自己身邊發生,親眼所見的事真實,是這個意思吧,我都明白的。


    隻是到時候我該以一種什麽情緒去說這些事呢,是該悲痛欲絕的說,還是該義憤填膺,甚至於鼓舞大家跟我學習,遇到事記得報警?”


    喬木點頭表示明白。


    並且繼續問道。


    “怎麽能悲痛欲絕呢?


    我覺得這種事我們不能悲痛。


    必須得義憤填膺,鼓勵大家跟喬大姐學習,要讓大家知道她們是可以反抗的,她們是可以反抗成功的,法律和國家是站在他們身後。


    是支持他們的。”


    齊紅心聽了喬木的話,立刻情緒很激動的,昂著腦袋大聲說道。


    “我覺得紅心說的對。


    我們就是應該義憤填膺的去說這些事,如果能讓一些人當場覺醒鬥誌,那便是我們的一次成功。”


    很快,這次婦聯跟過來的四個女同誌便紛紛讚同這個建議,其他公安幹警覺得這些女人對事情的了解程度應該比他們更深,所以就都沒有投反對票,甚至於點頭讚同。


    於是,接下來的具體普法流程很快就確定了下來,各自的任務也都互相確定,開始進行提前準備。


    ……


    王和村,曬穀場上。


    村長和村支書已經站在曬穀場中央,用大喇叭跟大家夥說了一下今天上麵要派人下來進行普法活動的事,此時,村民正激烈討論著。


    “啥叫普法啊?講啥法?”


    村長其實也沒弄明白具體要做什麽,上麵隻是傳達了個簡略的通知,讓他們今天召集所有村民到一個空曠的場所,準備聽公安講法。


    他們都沒聽懂,宣傳起來自然也模棱兩可,普通村民,特別是沒念過書的村民,基本都一頭霧水。


    不知道到底要幹啥?


    “不知道啊,總不會是張神婆用的那個什麽天靈靈,地靈靈的法術吧,以前不是說破除封建迷信嗎?”


    “我隻聽過和尚講法,以前法會的時候會有大和尚講法,現在都基本見不到和尚了,公安怎麽也會?”


    “是不是宣傳講普通話(fa)?”


    “應該是法律吧。


    就是不能殺人,不能幹啥的。”


    “法律要普及啥呀?


    咱們又不會犯法嘍,咱們村可都是老老實實的良民,沒有壞人。”


    隨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一些聽著就很不靠譜的猜測很快就被排除掉了,大家普遍都覺得,公安過來可能會講哪些事他們不能做。


    普及一下法律知識。


    跟當年掃盲差不多。


    “我覺得玄,說不定就是來抓人的,王二麻家的那個二兒媳婦你們還記得嗎,前段時間不病死了嗎。


    可是我家小子好奇,偷看過。


    差點沒把我家小子嚇死。


    當夜就發了高燒,說胡話。


    後來我也問了,那小子說,王二麻子家那二兒媳婦看樣子就不是病死的,渾身上下都是傷,腦袋上還有好大一塊血汙,看著像是被開了瓢,王二麻子家那個二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喝完酒就打人。


    他那媳婦,前年好不容易懷了第三胎,不就被生生打流產了嗎?


    說不定就是被他打死的。


    正常人家,怎麽著都得停幾天靈吧,然後才封棺,你們去他們家吃飯的時候,可有看到人,棺材早早的就封起來了,沒有貓膩才怪。”


    王愛國此時倒是有其他想法。


    這公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王二麻子家二媳婦剛剛下葬沒幾天來,說不定就是在哪邊收到了點消息,怕人偷跑了,這才弄了個講法的幌子,實際就是過來抓人的。


    因此,他立刻就悄悄的側過腦袋,跟他二哥說起了他的猜想。


    “是嗎?我就覺得怪怪的。


    他們家也太毒了,不過男人打死自家媳婦,這難道也要坐牢嗎?


    他們家那媳婦是買來的吧。”


    王愛黨一臉驚訝,但出於對他弟的信任,也不覺得他弟弟說謊。


    隻是驚訝之下,聲音大了點。


    愣是讓不遠處的王二麻子媳婦給聽到了,他們家本來就心虛,此時一聽到男人打死媳婦,和媳婦是買來的,頓時就聯想到了他們家。


    整個臉都猙獰了起來,立刻憤怒且恐慌的罵道:“你們兩個在胡咧咧什麽,一天到晚就知道編排我們家,我們家二兒媳婦就是病死的。


    再讓我聽到你們胡說。


    老娘我活撕了你們的嘴。


    讓你們永無寧日信不信。


    狗娘養的,我呸,兩個男的嘴比老太婆還碎,盡他娘的胡扯……


    我們家可是八代貧農。


    根正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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